第130章 很開心(已替換)
結束了一日的課程後,容嫻很有禮貌的送走了秋堂主,回頭眼神亮晶晶的朝捕風捉影看去。
捕風、捉影心下一緊:“姑、姑娘?”
捕風臉色嚴肅道:“姑娘,屬下是不會做秋堂主留給您的功課的。”
捉影語調沉重道:“也不會幫您整蠱秋堂主的!”
容嫻抬起眼簾來,慢條斯理的繼續說:“想什麽呢,我若不想做功課,直接就不做了。想要整秋堂主親自就上了,用得著你們嗎?”
捕風、捉影松了口氣,這才齊聲問:“那不知姑娘有何吩咐?”
容嫻眨了眨眼:“我有些悶了,想出去玩兒。”
捕風、捉影心底徹底松了口氣:“我們陪姑娘去。”
容嫻沒有拒絕,三人走出流光樓後,撒歡一樣到處亂跑。
在她們身後,妙舞與無風長老二人跟在他們身後。
無風長老是流光樓安排給容嫻的護道人,而妙舞要巡查朝聖府,順便跟著一起來了。
畢竟這幾日各大勢力的人都在域北攪混水,實在讓人高興不起來。
跟著跟著,二人發現不對了。
“這個方向,怎麽有些像……”傳送陣啊。
“不,就是那個地方,快,要出事了。”
妙舞與無風長老身形一晃,便出現在容嫻身後。
可此時已經晚了,她們伸手只能捕捉到傳送陣上容嫻的背影。
妙舞:硬了,拳頭硬了。
無風深吸一口氣,雖早就從無生口中得知了少樓主的鬧騰,可直面這一幕後,還是讓他心梗。
他辨認了下目的地,抬手在虛空上一攪,一道黑色的通道出現。
“走,將少樓主帶回來。”
妙舞立刻跟上了無風的腳步,踏上了虛空通道,心底止不住的幸災樂禍。
好啊,皮皮那家夥惹禍了長老,這下要是被抓到就慘了。
她假惺惺地替少樓主悲傷了下,腳步歡快地朝前走去。
另一頭,已經搭著傳送陣來到域南的容嫻正笑吟吟看向目瞪口呆的捕風捉影。
“走,我們去報仇。”容嫻拿出黑色鬥篷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當即就朝五宮而去……沒去成。
她腳步在半空中踩了兩下,踩空了。
她回過頭,目光危險的看向捕風。
嗯?大膽,竟然敢拎著少主我!
捕風神色肅然道:“姑娘,您聲東擊西,偷偷摸摸忽悠我們進了傳送陣,就是想找五宮報仇?”
你這眥睚必報的心可忒急切了,這才過了幾日?
且聽聞五宮前兩日已遭遇了一波攻擊,您現在過去是拉仇恨啊,正好讓五宮紅著眼睛找仇人的那群家夥盯上你啊。
容嫻:瞧瞧,這都用幾個貶義詞形容我了。
聲東擊西?偷偷摸摸?忽悠?
呵。
記仇!
她拉了拉兜帽,露出了那張稚嫩的臉。嘴角的笑容在捕風的目光下加深,眼裡卻是一片幽深。
在他們的目光下,容嫻手下一晃,巴掌大的暮天鍾散發著淡淡的寶光浮現在半空。
她眼底的黑暗不斷加深,那是看待死人的眼神,不帶任何感情。
“放肆,放我下去。”她嗓音沙啞,語氣寡淡的說。
捕風被嚇到了,手一松,將容嫻放了下來。
她提過容嫻的手抖了抖,目光直直看向容嫻,帶著幾分不可思議。
“姑娘!”她失聲喚道。
面前這位周身荒蕪死寂,只是凝實著她便像是凝實深淵一樣讓她戰栗的,絕不可能是少主。
姑娘只是個孩子,哪怕遭遇挫折,也不會渾身充滿死亡的味道。
她必須做點什麽。
捕風近乎失控的上前想要抓住容嫻的胳膊,她完全無法接受可可愛愛的姑娘變成這副模樣。
容嫻身子一側,躲過了她的手,一直掛在嘴邊的笑消失了,周身縈繞著那種冷冽的,刀子一樣的氣息令捕風、捉影遍體生寒,心生恐懼。
捕風、捉影僵在原地不敢動彈,第一次對容嫻產生了畏懼。
不聽話,會死。
太恐怖了。
連鼻尖的空氣都仿佛變得堵塞起來,讓人窒息到控制不住的顫抖。
“走吧,去尋五宮。”她冷漠道。
眼底身處掠過一絲戲謔,果真嚇到她們了。
膽子這麽小,以後可如何是好啊。
容嫻眼底飛快閃過一絲苦惱。
三人一路飛快朝五宮而去,這傳送陣傳送過來的位置,距離五宮還挺近,這讓容嫻到來的速度顯得可怖。
等無風長老與妙舞從虛空洞中走出來時——鐺!
蒼茫厚重的鍾聲響徹天地。
妙舞臉色微變:“暮天鍾。”
無風伸手抓住她的胳膊,向前跨了兩步,便已來到五宮外。
此時,詭宮內一片混亂。
數朵紅蓮業火熊熊燃燒著,凡是靠近的陰魂都化為養料,使得業火燒灼的更加旺盛。
容嫻抱著暮天鍾悶頭跑著,捕風捉影跟在她身側神色帶著一絲崩潰。
她們身後,三位金丹真人臉色暴怒的追著她們。
捉影察覺容嫻周身的死氣消失,又恢復了曾經的活潑調皮,心下有萬般疑惑,可此時不是詢問的時候。
她邊跑邊道:“姑娘,三位金丹真人在追我們啊,我們可能逃不掉了。”
“大不了跟他們拚了!”容嫻語調悲壯,氣勢雄渾的說。
捕風:“……”
大可不必展現出一種窮途末路的悲涼淒慘,明明是您先千裡迢迢來撩撥人家的!
她也意識到此時的姑娘才是她們熟悉的姑娘,心底恐懼散去,也敢說真話了:“可是姑娘,您看上去好像很享受?”
“亂說是什麽,我都緊張地連暮天鍾都不敢用了。”
容嫻超大聲反駁著,雙眼卻微微發亮,唇角高揚,看起來超級興奮。
捉影猛地拽住容嫻一閃,躲開了身後的攻擊,神色扭曲道:“您都笑出聲來了!!”
容嫻被拆穿後沒有半點尷尬,反而像是拋開了負擔,笑得更開心了。
“我還是第一次玩這麽刺激的老鷹抓小雞!”
捕風、捉影……
#不愧是您#
這場追逐戰並未持續多久,便被無風長老和妙舞打斷了。
無風長老廣袖一揚,擊飛了正攻擊容嫻的金丹真人。妙舞身形一晃,順勢來到了容嫻身前站定。
她神色冰冷的看向金丹真人,淡淡道:“閣下,適可而止。”
金丹真人:……
真人一臉憤怒,你他媽看看我毀於一旦的詭宮以及在業火中淒厲嚎叫的陰魂再說話!
到底是誰應該適可而止!!
但這話他憋住了,他認出來這為主是誰了。
域北流光樓,妙舞護法。
那能被妙舞護法護著的孩子——舍那位其誰啊。
真人破防了。
他猛地抬眼看向容嫻,仔細打量了下她,脫口而出:“——天災。”
不好意思,嘴順拐了,重來。
他嘴邊的話一拐,凝眉道:“流光樓,少樓主。竟然是你!”
剛結束了拜師禮,你就前來五宮尋仇,多等幾年是會有心魔嗎?
竟然這麽雷厲風行,果斷復仇,半點都不耽擱。
真人剛才的怒火徹底消散了,對旁的修士前來搗亂,他還能義正言辭的驅逐甚至光明正大斬殺。
可少樓主是苦主,更別提還有長輩在身側虎視眈眈。
一時間,真人表情都苦了下來。
“我明白了。”容嫻把手攏進寬袖中,做恍然大悟狀,“天災是在叫我,這是你給我起的綽號嗎,真是威風極了,前輩也格外有文采呢,我很喜歡呢。”
“不……”
“我想,如果不是你給我起的綽號,而是隨口喊得旁人,或是張口亂說,那就連文采斐然這個優點都沒了,那你活著還有什麽用!不如,讓我的長老送你去死。對了,你剛才想說什麽?”容嫻好脾氣的問。
真人一頭冷汗,無比順滑道:“不……愧是您,聰明絕頂。一下就猜到這是給您的綽號,您威風凜凜,配上這個綽號綽綽有余!”
容嫻矜持的微微頷首,對他的讚揚像是不為所動。
妙舞和無風長老卻真真切切看到她一瞬間上翹起的嘴角,二人:……幼稚!
金丹真人不知道,她們卻清楚容嫻是故意耍著他玩兒的。
當然小姑娘愛聽好聽話是認真的。
金丹真人見容嫻似乎很好說話的樣子,試探的說:“少樓主既然出了口氣,傀儡宮也被毀壞的差不多了,您是否可以放下此事?”
五宮這幾日真是多災多難,對,這‘幾日’特指得罪了這位少樓主之後。
仿佛倒了大霉,全大陸的人都在落井下石。
盟友呢,夥伴呢,志同道合的同道中人呢?
一個都沒露過面!
其中辛酸,唯有五宮自己清楚。
饒是不再年輕的五宮宮主也不由得心生後悔,為何要去招惹流光樓。流光樓是個刺蝟,打不得碰不得。顧晟更是個瘋子,帶著不顧一切的莽勁兒。
心裡苦啊。
容嫻挑眉看著真人,即便是被委婉趕客,依舊很好脾氣。
她半垂著眼簾道:“是該走了,誰能想得到,域南五宮竟是這麽……”
她在腦中搜刮了下匱乏的詞匯量,艱難的選擇了一個不那麽難聽的詞道:“#打腫臉充胖子#。明明沒有那麽多的門人弟子,連宗門駐地都破破爛爛的,居然還是二流宗門頂尖,嘶——”
她倒吸了口涼氣,以一種震驚的語氣道:“難道你們是用不為人知的手段欺瞞了全天下,讓天下人以為你們很強,其實你們真正的底細是弱雞?”
真人:??
你在說什麽鬼話!
我五宮成為二流勢力頂尖,那都是一拳一劍打出來的,那是底蘊,不是虛假的!
但一看到容嫻認真的模樣,他就放棄辯解了。
懂道理的人都知道,小孩子某種程度上很認死理的,沒必要跟她爭論不休。
“前輩你看樣子是傀儡宮的長老吧,其他五宮我大概看了眼,一片狼藉,空空蕩蕩。而您作為傀儡宮的人竟然出現在詭宮駐地。莫非——”小姑娘瞪大了眼睛,神色滿是詫異。
金丹真人心下一跳,是不祥的預感。
果然便聽容嫻用那稍顯沙啞的小奶音嘚啵嘚啵道:“你們五宮都是忽悠人的,說有五宮,其實就一宮。平日裡哪宮有客人來了,弟子便立刻去兼職哪宮的身份!哇哦,看前輩你扮演詭宮強者的熟練程度,怕是將五宮的身份都兼職了吧。”
容嫻選擇性遺忘自己一個人就拆了五宮三次。
琴師一次,藜蘆一次,本體這一次。
該慶幸扶光沒來,否則五宮還得遭一次難。
容嫻的小心眼恐怖如斯。
金丹真人:“……”
這事兒不爭論個清楚,五宮就成笑話了。
他擼起袖子就和容嫻解釋了起來,費勁的模樣讓妙舞看足了笑話。
直到容嫻被無風長老拖走,金丹真人還在後面辛苦追著喊:“……我五宮若不是遭到小人偷襲,冤死無數弟子,怎會如此蕭瑟。以前五宮都繁花似錦,如烈火亨油,熱鬧非凡。少樓主,你信我,我沒說謊……”
被妙舞抱在懷裡的容嫻不疾不徐道:“好,我知道了,就當你沒說謊吧。”
金丹真人:!!
沒說謊就沒說謊,什麽就當啊。
說來說去你還是不信。
金丹真人莫名有種憂慮感,流光樓少樓主小小的一個娃娃都如此誤會五宮,那其他人呢?
他身形一閃,如一道風飛快朝五宮高層所在而去。
得讓宮主和長老們商議下,此等流言該如何處理。一個弄不好,便會有更多的勢力來渾水摸魚,試探他們的力量。
金丹真人完全忘了,這種情況存在的概率太低太低。
正如他之前所言,五宮的地位是五宮靠自身拚來的,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這幾日五宮雖然遭了大罪,但根基未損,底蘊都在洞天。
若真以為五宮要倒了而跑去在人家山門口蹦躂,那麽恭喜,詭宮陰魂裡有你一道靚麗身影。
只能說,這位真人完全陷入了容嫻的節奏裡,被忽悠瘸了。
容嫻搞事後也困了,打了個哈欠,像是突然起了談話的性質:“妙舞,你覺得一個人怎麽樣才能算是在世界上有了歸宿?”
妙舞沒有敷衍了事,而是認真想了想,這才說:“應該是可以讓身心放心下來,卸去一切防備,毫無顧忌袒露脆弱和宣泄情緒的地方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