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凜推薦的人，無論脾氣如何，肯定是有真本事的。

  “不去。”吳先生很有骨氣，什麽都沒問，什麽條件也沒提，直接拒絕。

  穆知許……原本以為十拿九穩的。

  看來謹之的面子也不怎麽管用。

  東銘咳了一聲，“咳咳，先生，我家郡主一個月給百兩銀子做束脩。”

  “好！”

  穆知許:“？？？”

  這麽簡單？她嘴角有些僵硬，吳先生看了她一眼，“怎麽？不願意？”

  “願意。”穆知許連忙點頭。

  ……

  出了破敗的小院子，穆知許才一言難盡的看著東銘，“所以謹之的面子還不如一百兩銀子？”

  東銘……

  稍晚一些穆知許才知道，吳先生視財如命，而且，她有銀子就存起來，自己幾乎不用，她這些年用得最大的一筆銀子，就是買那個破敗的院子。

  “為什麽不買個更大，更好的？”

  “因為摳。”

  對自己也摳，真是絕了。

  “她的銀子都在那院子底下埋著。”顧凜失笑，他從來就沒見過這樣視財如命的人。

  穆知許……

  次日吳先生就上門了，為了盡快拿到第一個月的束脩，她可真是拚了。

  “教導她們兩個？”吳先生看著穆知禾與穆知夏，“年紀太大了。”

  兩人:“……”

  “我說的是她。”她又指著穆知禾，
  穆知禾隻覺得一口氣差點上不來，她年紀大了？年紀大了？

  經常被人說年齡的事情，但這是第一次讓她心梗。

  “我不要求她們學精，陶冶情操就好。”穆知許忍住抽出的嘴角。

  “你要求可真低。”

  “……”我覺得我老是心梗。

  可能之後心梗的次數還會更多。

  穆知許忍不住扶額。

  “阿姐，我可以跟著一起學嗎？”恰好今天國子監休沐的穆深也在家，聽說是書畫先生，他也來了興趣。

  “我不教男人。”吳先生嫌棄的撇嘴。

  穆深:“……”

  “……先生可以考校一下我弟弟，他讀書的天賦很好。”

  “不行，我不能破了我的底線。”

  “束脩再加一百兩。”

  “好。”

  穆知許等人:“……！！”你的底線可真低。

  至於穆淵，他現在去了軍營，兩三日才能回來一次，每次回來都精疲力盡，但眼睛很是明亮。

  穆知許就知道他樂在其中，學習書畫的事情也沒強求他。

  每個人都有自己喜歡的東西，阿淵的愛好，就是參軍。

  吳先生上的第一節課穆知許也在，她教導得十分獨特，和普通的先生都不一樣。

  一上來就甩出了自己十五年前的一份畫作，“這只是我初學時畫的，你們臨摹看看。”

  初學時畫的？
  穆知禾三人有些懵，哪怕她們不太懂這個畫，但也覺得畫得很好，這只是初學時畫的？
  穆知許眼神也動了動。

  “你也要臨摹？”吳先生歪頭看著穆知許，“你應該是會畫畫的。”

  言外之意，你不需要。

  穆知許失笑，“先生說的是，我懂書畫……”

  “那你還在這裡做什麽？不放心我？”

  穆知許一頓，她第一次見到這麽會噎人的人。

  ……

  從府裡出來，穆知許帶著聽竹準備去風華別院，她和夏侯卿蘇清漪約好喝茶的。

  蘇清漪查到了一些消息。

  “怎麽回事？”馬車突然停下，由於慣性，雪盞差點飛出去。

  穆知許眼疾手快的把她拉了回來。

  “郡主，有幾個乞丐鬧事。”車夫反應也很快，但心裡也惱怒了。

  大街上鬧事，誰知道是不是有意的。

  “什麽……嗯？”雪盞氣惱的掀開簾子，看到了被圍著打的乞丐，那乞丐恰好抬起頭來。

  “怎麽了？”穆知許察覺到了雪盞的異樣。

  “郡主，是裴玨……哦不，蘇玨！”奇怪，這人不是被流放邊疆了嗎？
  蘇玨？

  穆知許眼眸幽深，她瞬間就想明白了，淑華長公主知道自己被放棄，肯定花了大價錢把自己最愛的兒子拉了出來。

  不過，蘇玨雖然不至於走不了路，但腿是瘸了，淑華長公主不可能不給他安排好後續的生活。

  這才多久，竟然就淪為了乞丐。

  “不用管，繞過去。”穆知許吩咐車夫。

  不過她還是讓人去查了一下，看看究竟是怎麽回事。

  ……

  “這事不用去查，我告訴你。”風華別院裡，穆知許說了路上的插曲，蘇清漪擺手。

  “忘了你手裡有情報，怎麽回事？”

  “是淑華長公主花了一大筆銀子偷梁換柱的，她也確實留下了一筆銀子給蘇玨，但她沒想到蘇玨爛泥扶不上牆，沾上了賭，沒幾日就被人騙得傾家蕩產。”蘇清漪搖頭。

  “這可真是可惜了她的慈母心。”穆知許淡淡道。

  慈母？

  淑華長公主絕對稱不上慈母，太諷刺了。

  “算了不說這個，我叫你們來有正事。”蘇清漪神色變了變。

  夏侯卿與穆知許對視了一眼，“你查到了自己的身世？”

  自從知道鎮北王下手毒殺蘇輕舞，她們就猜測蘇清漪的生父另有其人。

  國師也說過鎮北王不是她父親。

  看來國師的話不假。

  “嗯……”蘇清漪神色不太好。

  “我原來沒往這個方向想。”也就沒留意，不然早就應該發現自己的身世了。

  “我娘有個青梅竹馬的相好。”蘇清漪心裡很是複雜。

  青梅竹馬，但她娘又和鎮北王……

  據知情的老人所說，當年她娘和那人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但因為她娘出身青樓，那人家裡雖然只是尋常人家，但也不同意兒子娶一個青樓女子。

  兩人就這樣被耽擱下來。

  後來蘇輕舞登台，遇上回京，願意為她一擲千金，卻只為了看她跳舞的鎮北王。

  那時候鎮北王妃王妃已經去世，鎮北王又潔身自好，在他的刻意示好之下，蘇輕舞上了當，將一切都交出去後，她才知道鎮北王早就知道她手裡握著芳華樓。

  鎮北王想要的，是芳華樓為他所用。

  無意中發現這一切的蘇輕舞崩潰至極，她喝得酩酊大醉時遇到了原來的愛人。

  兩人應該是發生了事情。

  因為蘇清漪的出生時間和那時候對得上。

  “他可真是卑鄙無恥……”夏侯卿臉色有些白，如此利用一個女人。

  “我真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