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5章 人與神，騎士王和獅子王

  ‘遵從王的命令？’

  阿爾托莉雅眉頭緊蹙，想呵斥，但一想起“獅子王”就是平行世界的自己，心中就五味雜陳。

  沿途看到的，那些被聖槍的魔力破壞出的巨大環形坑，今天聖拔儀式上的屠戮……

  這些冷酷的舉動，竟然都是這個世界的亞瑟所為。

  盡管嚴格來說和自己無關，但這還是讓她充滿了愧疚和負罪感。

  她的目光變得冷冽，注視著兩位圓桌騎士：

  “獅子王現在是神靈了吧？只有徹底被聖槍侵蝕舍棄了人性的女神，才會發布那種讓你們自相殘殺的冷血命令。

  還用聖槍的力量來濫殺無辜……我絕對饒不了她！”

  這個錯誤，還是讓她來糾正吧。

  “舍棄了人性？”

  崔悲傷閉著眼睛，手持形似長弓又形似豎琴的妖弦，俊美的臉上掛著一絲殘酷的微笑。

  “來自平行世界的騎士王，這有區別嗎？
  您當初不也是以非人的姿態，舍棄自己的人心和私情，作為絕對理想的王來統治不列顛嗎？

  這個世界已經快完蛋了，獅子王要為人類保留一些最後的火種，這有什麽錯？”

  “那你們為什麽要屠戮那些落選的平民？”

  憶起曾經舍棄了人心的自己，呆毛王面無表情的問道。

  崔斯坦睜開冷漠無情的雙眸，臉上帶著有點詭異的愉悅笑容，毫不客氣地揭了她的傷疤：
  “這不重要，反正他們很快就會和這個崩潰的世界一起陪葬，再說了，您當初殺戮異族和入侵者時也從不手軟。

  王，不懂人心──從始至終，不管是獅子王還是所謂的騎士王，不都是這樣嗎？

  一絲不苟的衡量對錯，毫無偏差的公正賞罰。

  大局為重，拋棄私情……

  號稱完美的王，不就是這樣一種非人的怪物嗎？”

  崔悲傷曾經很後悔口嗨了一句──“王，不懂人心”，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不過，接受了“反轉”祝福之後，這句話大概讓他很嗨皮吧……

  呆毛王聞言低下了頭。

  被頭髮遮住的陰影中，看不清她的臉部表情。

  “……”

  悲傷之子的話讓他身旁的阿格規文都眉頭一皺。

  這樣好嗎？

  如今既然為敵動手就是，為什麽要再往她傷口上捅一刀？

  然而──
  有點出乎兩位騎士預料的是，阿爾托莉雅並未多麽失魂落魄和沮喪。

  很快她就抬起了頭，雪白的俏臉上露出一抹動人的笑容：

  “那是以前了，崔斯坦卿。

  我現在不僅是不列顛的騎士王，也是一位需要照顧家裡不聽話的弟弟的姐姐。

  我已經找回了缺失的東西。

  我的情緒，

  我的感情，

  已經無需再壓抑了啊，諸位卿。

  暴君，賢王，昏君……

  這世上的王者千千萬萬，王道、理念也各不相同，沒有什麽絕對的標準。

  什麽完美的王，絕對理想的王……都不過是癡人說夢罷了，古往今來就沒有什麽完美的王和王道，會這麽強調的不過是政治不及格的小學生罷了。

  國富論懂嗎？資本論能理解嗎？唯物辯證法會嗎？
  我不是什麽完美的王。

  不過，我會繼續學習，閱讀的……讓自己更加賢明，更懂得管教的自己的蠢弟弟。”

  殺死過去的自己。

  拔起劍，成為別人。

  王，不是人。

  ……

  很抱歉，這些已經是過去式了。

  王的身份，姐姐的身份，人心，私情愛恨……正如雷恩所說，這些並不衝突。

  強調什麽殺死自己，舍棄人心……搞的好像誰當了不列顛的國王就不是人了一樣。

  “……”

  這是震撼騎士們的發言，呆毛王的這些話給了崔斯坦和阿格規文很大的衝擊。

  兩人盡管沒全聽懂，但也明白，眼前的騎士王已經超越了他們印象中的定義和范疇。

  她應該和獅子王一樣，是機緣巧合走上了不同軌跡的王。

  “那麽，王，造成了這一切的，是你口中的…那位親人嗎？”

  鐵之阿格規文沉聲問道，試圖對比兩位王的不同。

  “不全是……只要我繼續前進，很容易得出這些結論。

  不過確實是他告訴我，王，將軍，大臣，詩人……這些不過是職業、地位和權勢的差別。但我等先為人，再是王，將軍，詩人……顛倒起來豈不是可笑？”

  阿爾托莉雅淡淡的說道。

  不知為何，她想起了某天在廚房內發生的事。

  雷恩一邊切蘿卜一邊扯淡：
  “騎士王，人的能力是有極限的，我從撲街的悲慘人生當中學到了一件事──戰鬥的次數越多，就越會發現人類的能力是有極限的……除非超越人類……”

  “你到底想說什麽?”

  剛練習完劍術，餓的有點發昏的她有氣無力的問道。

  雷恩：“所以，我不做人了！哈哈哈哈哈……”

  “……”

  後來她才知道，他在玩什麽梗，順便再嘲笑一下她那套“王不是人”的理論。

  什麽但凡多讀了點政治歷史書，都不會這麽想……

  ‘一直那麽欠扁，有時候真想揍他一頓……’

  阿爾托莉雅的嘴角微微翹起，露出花朵綻放般的明媚笑容。

  如此美麗，似乎連周圍的陽光都更燦爛了。

  這樣開心、純真的笑容。

  若是出現在普通少女臉上，那再正常不過了。

  可沒有一絲勉強，完全發自內心，出現在騎士王臉上，卻是騎士們幾乎未曾見過的。

  假如不是認識，他們可能會認為面前這就是個天真爛漫的少女，普通村姑吧。

  “……”

  這個騎士王和印象中差別很大，騎士崔斯坦和阿格規文對視一眼，都有點無言以對。

  “那麽您現在算是已經擺脫了過去，卸下了王的包袱了嗎？不再糾結於不列顛的滅亡……”

  半晌後，鐵之阿格規文才沉聲道。

  這個問題對他而言很重要，他就是最希望能將不列顛和王的統治延續下去的人。

  “拋棄了身為王的責任，所以才能表現的這樣灑脫對嗎？”

  崔悲傷，不，“崔愉悅”臉上又露出那種詭異的微笑，語氣中帶著一絲嘲諷。

  “兩位卿，我可沒這麽說。”

  聽到這些話，阿爾托莉雅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

  她眸中仿佛燃燒著執念的火焰，瞬間恢復了凜然不可侵犯的姿態，“不列顛的紅龍”複蘇了，從她身上散發出的王者威嚴甚至還超越了往昔的最巔峰！

  縱橫沙場不敗。

  聖槍貫穿魔龍。

  鎮壓各路諸侯。

  橫掃入侵異族。

  ……

  亞瑟王縱橫無敵的氣魄未曾改變，那驚人威勢讓兩位騎士臉色微變，少女冷聲道：
  “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思考，不列顛為什麽會滅亡。

  毫無疑問，我要負主要責任……還有就是──我當初真是太慣著你們這群賤人了！”

  崔斯坦：“……”

  阿格規文：“……”

  這是十分驚人的發言。

  此前，王從未怪罪過任何人，不管是勾引王后的蘭斯洛特，口嗨動搖軍心的崔斯坦……都被原諒了，她獨自抗下了所有。

  但現在──
  看著兩位神色愕然的圓桌騎士，阿爾托莉雅面無表情的繼續說道：

  “我能力不足是主因，無可辯駁，不過，你們中有幾位拖後腿也是功不可沒。

  王不懂人心是吧？
  崔斯坦卿，你是對的，不過，私下裡議論也是你的自由，你當眾說出來是什麽意思？
  是不是想我把你拖出去斬了，來穩定一下軍心？！

  你不是懂人心嗎？這點智商和對軍情局勢的判斷都沒有？”

  崔斯坦：“……”

  他是頭一次被王這樣毫不客氣怒懟，懟的狗血淋頭。

  呆毛王碧綠的眸子宛如一汪潭水，深邃無比：

  “還有蘭斯洛特，莫德雷德他們……我就不多說了，一堆爛事讓局勢更加雪上加霜。

  我不會像過往那樣極端了。

  自己的錯我不會否認，但別人犯的錯我再也不會幫他扛著！

  治理國家並不是過家家，而且，人總的為自己的言行舉動負責，不要把事情全都搞砸了，摧毀了國家的一切然後說是愛我，為我好！”

  崔斯坦：“……”

  阿格規文：“……”

  不等兩人多說什麽，一陣澎湃的魔力從少女身上陡然釋放開來！
  秀發在旋風中舞動，她舉起手中無堅不摧的斷鋼之劍對準了兩人，劍刃上寒光閃爍：
  “我想我說的已經足夠多了，讓開，我現在隻想阻止她！”

  雖然不會再獨自抗下所有，但拯救故鄉這一點卻是從未改變，而這，需要更強的力量，需要她繼續走下去，雖死不悔！

  “您能重獲新生，以人的姿態為王，我由衷的感到喜悅，不過……”

  阿格規文歎息了一聲，不過，他們終究是獅子王的騎士。

  否則，他倒是很想為這位更富有人情味和少女心的騎士王效力，那一定很愉快吧……

  “啪啪～”
    阿格規文壓下雜念，拍了一下手掌。

  頓時腳步聲如雷，數百位披堅執銳的肅正騎士從城門中魚貫而出，他們手持盾牌和鋒利無比的刀劍，寒光交織成一片！
  “看來，終究免不了一場廝殺。”

  崔斯坦眼中充斥著陰冷的光芒，將手指放在了弓弦上。

  被“反轉”的他已經是個冷血屠夫，對面前的阿爾托莉雅露出一縷冷酷的微笑：

  “騎士王，就讓我來摘下您的頭顱，獻給獅子王吧。”

  “你可以試試。”

  阿爾托莉雅眸光冷冽，手中的新聖劍遙指著聖都的大門。

  縱然一人獨對千軍萬馬，氣勢也絲毫不落下風！
  錚錚～

  崔斯坦毫不猶豫，撥動妖弦，幾發“真空之矢”就朝著她的腦袋，脖子和心臟處狠狠斬去！
  然而，幾道無形氣刃剛逼近，她體表就湧出一陣恐怖的金色火焰，無聲無息，氣刃在金焰下扭曲、潰散！
  “這是……”

  崔斯坦一驚，好可怕的火焰，似乎連空氣都可以點燃。

  而且，這天克他這種以氣為箭矢的弓兵。

  肅正騎士們也沒閑著，發起衝鋒，一個個手中的刀劍閃爍著寒光。

  呆毛王見狀，魔力她從指間洶湧釋放。

  轟！
  聖劍上燃燒起了璀璨的金色火焰，在劍刃上壓縮成一線，她輕輕一斬，一抹熾熱的劍芒就將幾十位騎士吞沒！
  下一秒，他們身上的鋼鐵盔甲和刀劍就像乾燥的木柴一樣被點燃，在吞吐蔓延的火舌中融化，汽化，灰飛煙滅！

  魔力釋放A（聖炎）。在主世界轉職為聖騎士的她，體內的魔力屬性已經發生了改變。

  就像迦爾納的魔放是太陽之炎，她釋放的是具備光輝聖力的聖焰，威力驚人。

  金焰壓縮成的熾烈斬擊橫掃千軍，她幾劍就破開肅正騎士的陣型，如此戰鬥力和恐怖的火焰，讓兩位圓桌深感棘手。

  阿格規文沒有接受祝福，只有懟蘭斯洛特的時候才猛。

  光一個崔斯坦根本無法阻攔她。

  幾道凌厲的斬擊逼退崔斯坦，阿爾托莉雅望著城頭：

  “出來！獅子王，我知道你在觀察我！”

  “如你所願，騎士王。”

  浩大冷漠的聲音從城池內傳來，連整個城池都跟著共鳴起來。

  甚至連人影都沒有出現，獅子王已經將戰場的一切了如指掌。

  嗡嗡～

  潮水般的魔力波動奔騰浩蕩，甚至引起地面顫抖，已經龐大到了一種匪夷所思的地步，完全不是一個英靈所可能具備的！
  “臣實力平庸，不能替陛下分憂，還請陛下恕罪！
  並彈劾高文卿，他無法完成聖拔，需被製裁！”

  崔斯坦微一猶豫，便半跪了下來，請罪順便告了高文一狀。

  “反轉”後已經淪為了劊子手的他，除了為王效力外不會再顧忌任何兄弟情。

  “否！我將親手賜予騎士王末路，對方實力太強，聖拔雖然失敗，我亦赦免高文卿之罪。”

  身披白色披風的獅子王出現了，她毫不理會神色陰冷的崔斯坦，平靜的聲音跟著響起。

  “你們都退下！”

  “是，陛下！”

  阿格規文和崔斯坦微微躬身，同時道。

  “神？你真的成為了神靈麽？”

  阿爾托莉雅面色平靜，手指節卻將長劍握的發白。

  “褪去了王的外殼，重拾人心，以人之王的姿態重新開始……汝讓吾有點羨慕。”

  獅子王聲音有些淡漠道，不過，她那本該如神明俯視人間、漠然無情的黃綠色美眸中卻多了一絲莫名的情緒。

  羨慕，還有點…小嫉妒……

  四呆身上幾乎完全同源的氣息，有點刺激到了獅子王還是不列顛亞瑟王時殘留的意識。

  雖然達不到歸還聖劍的效果，但是確實喚醒了一小部分她原本的意識。

  “拋棄人心，進化為神，屠戮平民……以女神的姿態為人類保存火種，你已經誤入歧途！”阿爾托莉雅咬著銀牙說道。

  女神幾乎能夠威壓天地的力量，讓她壓力很大。

  而且對方這幾乎截然相反的道路，也讓她五味雜陳……

  “我沒有錯，魔術王進行人理燒卻，人類已經失去了未來注定會毀滅……因為深愛著人類，所以用聖槍保留最後永劫無垢的500人！”

  獅子王的聲音清冷動聽，如泉水叮咚。

  “……既然是魔術王製造的危機，那你就去打倒他啊，為什麽沒到最後關頭就選擇放棄？做出這種消極的選擇？”

  想起那些在“聖裁”下毀滅的村莊，阿爾托莉雅有點惱怒看著女神，頗有些怒其不爭。

  “已經晚了，人理燒卻已經完成，沒有人可以阻止他。”

  “你不試試怎麽知道！”

  “試試？我們不是曾經試過要挽救不列顛淒慘滅亡的命運了嗎？成功了嗎？

  騎士王，已經注定要發生的事，是無法挽回的，這一點我們已經試過了。”

  這話讓阿爾托莉雅沉默了片刻，染血的卡姆蘭，屍骸滿疆場，一幕幕浮現在腦海……

  前路黯淡，留下的只有血和淚。

  直到──那一份超越了根源，來自無限世界充滿了迷霧和奇跡的契約。

  她和那個攪動了命運的來訪者，偶然邂逅……

  “不，還沒有結束！”

  阿爾托莉雅的眼眶有點發紅，看著面前女神姿態的自己，“我現在就走在正確的道路上，我為之奮鬥的一切，還未落幕！”

  少女倔強不服輸的模樣，一如往昔。

  那份執著，那份深沉的情感，讓獅子王怔了片刻。

  隨即，女神嘴角微微上揚，
  她笑了。

  一縷笑容驚豔了時光。

  如曇花綻放，那超脫塵世的美，讓萬物都失去色彩。

  “因為遇見了他嗎？你喜歡他嗎？”

  “嗯……喜歡。”

  “為什麽不是你男人，而是弟弟？”

  “如果是當男朋友，那太糟糕了，對於那樣桀驁又天真幼稚的小鬼，就要好好管教他……”

  聽到騎士王這些話後，女神又產生了一絲嫉妒。

  她注視著面前的英姿颯爽的少女，帶著惆悵：
  “不要來妨礙我，汝已經獲得了我曾經夢寐以求之物，也是身為王而失去的東西……”

  “不行，你錯了，若是不回頭，我就必須在這打倒你！”阿爾托莉雅的聲音鏗鏘有力。

  “我沒有錯，那就……做個了結吧！”

  直到現在，女神也認為自己是正確的。

  於是，言語交流結束了。

  剩下的，就是物理交涉。

  獅子般的頭盔被其取了下來，令其精致無瑕的面容、璀璨的發絲以及星辰般的眼眸都暴露在空氣中，一覽無遺。

  “聖槍，拔錨！”

  當這樣宛如咒語般的音節從女神“倫戈米尼亞德”口中響起時，世界顫動了。

  “嗡！”

  隨著一陣嗡鳴，風暴回旋，在她手中齊聚。

  她就像是從虛空拔出了什麽一樣，將一把武器給慢慢的抽了出來，展現在騎士王的面前。

  “聚以天上繁星之吐息，輝煌生命之奔流……”

  與此同時，阿爾托莉雅高聲吟唱，手中那把新型聖劍釋放出驕陽一般的光輝！

  “消失吧。”

  女神也威風凜凜的宣告著。

  “於止境綻放光輝……其能撕裂天空，連結大地！風暴之錨！『閃耀於終焉之槍（Rhongomyniad）』！”

  無盡光輝閃爍匯聚而來，化作掀動世界法則的光之槍！
  隨著女神聖槍用力一刺，物理法則從由此構成的世界中剝離，金色的光子能量流徑直奔走，如雪崩一般轟然暴湧而出！

  EX級寶具，將世界的表層縫合、釘死的“光之柱”──耀於至遠之槍，終焉綻放！

  一擊足以讓城池湮滅，大地傾覆的寶具！
  奔流的光之柱，浩大的不可思議，將騎士王連同她身後的那些難民都籠罩了。

  “別回頭，你們別看！”

  因為騎士王出手，一名找到機會正在逃跑的瞎眼老者咆哮道，阻止同伴們回頭張望。

  曾經，僅僅在極遠處望了一眼，他的眼睛便流下了血淚，然後再也不能見物。

  即便是短暫的失明，但在這種正在逃跑的情況下，突然失明也基本意味著死亡。

  況且，在之前的歲月裡，老人也曾經直面過查理一世和圓桌騎士的戰場。

  絕世風華的女神，白馬凌空，一槍落下十字軍半個軍團便灰飛煙滅，隨後她就不再出手……

  此時，金色螺旋光柱猛然放大，瞬息間便幾乎可以貫通天地，沸騰爆發的黃金色粒子流會將一切敵人從大地上抹除！
  完全不在意救贖，不在意仁慈，立場不同，落選的他們在她眼中已經毫無價值。

  “可是，我們，僅僅只是想活下去啊！”

  這一刻，老人早已麻木的內心，被猛然翻湧出的悲涼所充斥。

  小孩則早已一頭埋在媽媽懷裡，嚇得一動不動。

  如此龐大的魔力和能量壓迫下，他們甚至難以動彈。

  “……接下吧！N·Ex─calibur！！”

  便在這時，雷鳴爆裂般的聲音響起。

  光子咆哮，沐浴著金霞光雨，呆毛王手中聖劍也綻放出撕裂虛空的光，閃耀世間！！
  一邊是人，
  一邊是神。

  焚滅萬物的煌煌光流，
  貫穿天地的光柱螺旋。

  就這麽，毫無花哨的在空中對撞！

  轟──！！
  聖劍和聖槍對拚，通天徹地的光之柱和焚滅萬物的光炮在天穹上碰撞！爆炸交織出了一顆如同山巒一般的光炎之球！！
  整個天地都變成一片雪白，雲海開始翻湧崩解。

  聖劍聖槍對拚交織的光炎球很快劇變成了無與倫比的熾白之色，然後，它如同膨脹到極限的氣泡一樣炸碎、爆發！
  翻湧的雲海一刹那被蒸發乾淨，宣泄出的能量甚至讓太陽都黯然，大地上也隨之掀起了八級狂風，宛如末日！
  這一擊似乎不分勝負。

  但是，女神又提起了螺旋光槍。

  二，三，四，五，她沒有停頓，一口氣連發了五次聖槍，天地間變得白茫茫一片，毀滅的光之柱淹沒了一切……

  後面的畫面似乎受到了一些干擾，變得模糊不清。

  過往的景象開始崩碎，褪色……退出了那打破萬物界限的超凡視野，雷恩的意識迅速回歸，回到了此時此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