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你們為什麽不攔住他?!”
鄉村騎巡隊的營地大廳裡,塞爾吉奧背著手,在來回趟著步,同時怒氣衝衝地看著自己的屬下們。
手下的那些士兵大氣都不敢出,紛紛低著頭。
他停在了替羅梅羅送信的那個士兵面前。
那個士兵隻覺得自己身後冷汗直冒。
“說!你為什麽不攔住他?”塞爾吉奧死死地盯著那個士兵。
自己的長官化身為複讀機,這些士兵更是沒有一個敢說話了。
“長官,小少爺當時跟著了魔一樣,扛著繩子就衝出去了,大家根本沒來得及攔住他。”
最終還是副隊長佩德羅說話了,他知道現在只有他能說得上話。
“他不懂事,你們也不懂事嗎?”塞爾吉奧怒聲斥道,“居然還給他找了一捆繩子?!”
他轉向了佩德羅,大聲下達了命令:
“營地裡的所有人,以最快速度集合!兩分鍾後,我要在營地大門口看見他們全副武裝!”
大廳裡的士兵們衝了出去,而塞爾吉奧則轉身去取掛在牆上的長槍。
他雙手碰到那把長槍的時候,突然想起了什麽。
塞爾吉奧轉過頭,發現佩德羅並沒有移動,神色有些猶豫。
他皺起了眉頭:“你怎麽不去準備?”
佩德羅的嘴唇一張一合,最終還是說了出來:“長官,我覺得你太衝動了。”
他直視著塞爾吉奧的眼睛:“古鐵雷斯肯定早有準備,搞不好還會有埋伏,我們的大部分人還在外面……”
他的話還沒說完,塞爾吉奧已經上前一步揪住了他的衣領:
“我的弟弟被人綁架了!你說我衝動?!”
“佩德羅,你給我聽好了。”他怒視眼前這位跟著自己出生入死的下屬,
“你是和我一起長大的,我從來都當你是我兄弟!薩爾瓦多是我弟弟,也是你弟弟,如果我們連自己的兄弟都沒有辦法保護,那活著還有什麽意義?”
佩德羅沒有說話。
塞爾吉奧看了他一眼,便從他身邊掠過,拿著槍衝出了大門。
佩德羅歎了一口氣,還是跟著跑了出去。
他們來到營地門口時,那些在營地裡的騎兵們已經就位了。
一隊人揚鞭奮蹄,向著古鐵雷斯的府邸衝去。
然而,當他們來到那座總督府門口時,發現大門緊閉著。
府邸的周圍,和往常不一樣,竟然一個行人都沒有。
塞爾吉奧深吸了一口氣,拉著胯下座馬的韁繩。
座馬打了一個響鼻,在府邸門口踩著碎步。
“古鐵雷斯!古鐵雷斯!”
塞爾吉奧大聲喊著執政官的名字。
一個穿白衣服的軍官出現在二樓的露台上:
“喲,這不是羅梅羅隊長嗎?帶著這麽多人,是來興師問罪的嗎?”
阿爾瓦雷斯扶著露台的欄杆,俯視著樓下的騎巡隊眾人,陰陽怪氣地說道。
“你少裝蒜,我弟弟呢?你們把他弄哪去了?”塞爾吉奧冷著臉,厲聲問道。
“這可就怪了,你弄丟了自己的弟弟,卻找我來要,是什麽道理?”阿爾瓦雷斯的的語調讓人非常討厭。
“我想想,他現在可能騙了哪個姑娘在邊境線上。”他眯起了自己的眼睛。
“那我就用槍撬開你的嘴。”塞爾吉奧取下背上的槍,瞄準了二樓的阿爾瓦雷斯。
“所有人下馬,準備攻樓!”佩德羅對著身後的騎巡隊成員下達了命令。
然而,伴隨著一陣嘩啦啦的聲音,從府邸的二樓、一樓,以及周圍土坯房的屋頂,突然冒出了一大堆拿著槍的士兵。
他們的槍口,統統指著騎巡隊的隊員們。
一個軍官模樣的人,出現在古鐵雷斯的身邊:“塞爾吉奧,你可想清楚了,如果你扣下這扳機,你和你手下的弟兄們,都會死在這裡。”
“就算你能逃出去,我還有一兩百號人在你回去的路上等著你!”
佩德羅回頭向身後看了一眼,發現來的路上兩邊的屋頂,也隱隱約約站著好些士兵。
如果僅僅是古鐵雷斯的私人武裝,根本不會有這麽多人。
“長官,他說得沒錯。”他低聲對塞爾吉奧道,“我們被包圍了。”
“有人想動我們普列戈家族未來的女主人,我第一個不答應!”
軍官看了身旁的阿爾瓦雷斯一眼。
兩人相視而笑,得意極了。
塞爾吉奧咬著牙。
他不是一個莽夫,腦子已經冷卻了下來。
騎巡的大部分人還在城外面,古鐵雷斯和普列戈家族已經聯合了起來,自己還吃了埋伏。
今天不但人不可能要到,怕是自己也得交待在這。
“趁著我們家主還沒改變主意,趕緊滾回你的營地裡吧!”
阿爾瓦雷斯惡狠狠地說道。
他恨不得立馬就下令把眼前這個人打成馬蜂窩。
可古鐵雷斯和老普列戈還是顧及兩天后就是自己女兒和兒子的婚禮,不想城裡面,尤其是自己的家門口死太多人。
所以按他們的意思,如果塞爾吉奧不先開槍,就先不要動手。
反正兩個家族聯合,騎巡隊也翻不起什麽浪。
一切等婚事結束再說。
塞爾吉奧放下了槍,一言不發,調轉馬頭,向來的方向撤去。
他的臉色陰沉的可怕。
在回到營地之後,塞爾吉奧直接一頭鑽進了自己的營房裡。
“佩德羅,城外面所有的人集合需要多久?”他從桌子裡抽出華雷斯城的地圖,頭也不抬,問道。
“額,三天。”佩德羅回答道。
“我給你一天半的時間,所有人必須在那兩個家族的婚禮開始前回到城裡。”
塞爾吉奧找到了教堂的位置,開始研究起周邊的地形。
“陳答應的武器和彈藥到了嗎?”他接著問道。
“前兩天就送過來了,不過只有一半。他說下一批晚點才到。”
“那夠了。”
佩德羅已經意識到自己的長官要做什麽,他還是盡了一個副隊長應有的義務:
“長官,那兩個家族已經聯合了,他們人數至少是我們的兩倍,小少爺還在他們手裡,我們沒有勝算。”
“我們原定的計劃,應該拿著那個中國老板的錢和槍再壯大一些勢力。”
他苦口婆心的勸著。
他覺得可以有其他的辦法去救羅梅羅。
然而塞爾吉奧並沒有搭理他,只是在繼續研究著地圖,安排婚禮那天的突襲計劃。
佩德羅見此,隻得轉過身,離開了營房。
他心事重重地騎上了馬,準備出發,去集結那些還在城外的騎巡隊員。
然而,他看見陳劍秋和卡米拉正站在營地對面街道的拐角口。
他們站在自己的馬邊上,衝著自己招手。
佩德羅想了一下,還是下了馬,來到了他們的面前。
“你打算怎麽辦?”陳劍秋問道,卡米拉替他翻譯,“我們剛才看見了,塞爾吉奧一定讓你去集結部隊。”
佩德羅先是一愣。
他驚於眼前這位中國商人判斷的準確。
但隨後,他的眼神黯淡了下來:
“我將追隨著他,和他共同戰鬥!”
“我從小就是一個孤兒,是塞爾吉奧的父親把我從死人堆裡撿了出來,他的父親死後,我就一直跟著塞爾吉奧。”
“我是半個羅梅羅家族的人,會一直追隨著塞爾吉奧。”
“如果塞爾吉奧死了呢?”陳劍秋的問題很尖銳,卡米拉停頓了下,紫羅蘭的眼眸看著陳劍秋。
陳劍秋點了點頭,卡米拉還是翻譯了。
佩德羅沉默了一會兒,才回答道:“我會先於他而死!”
陳劍秋搖了搖頭:“羅梅羅家族不能絕後!這不是你的主人想看到的。”
說完這些,他便和卡米拉轉身就走,沒有做任何的解釋。
隻留下佩德羅一個人在那裡思考著這句話的含義。
陳劍秋和卡米拉騎著馬出了巷口。
其實阿麗亞娜和羅梅羅這對的所作所為,嚇了陳劍秋一跳。
所以,當他聽說塞爾吉奧帶著人馬去古鐵雷斯府邸救人的時候,趕緊帶著卡米拉、阿比奧特和龍驤組趕了過來。
如果兩邊提早打起來,他就得考慮是冒險去救塞爾吉奧還是改變計劃了。
那樣的話,風險就會變得不可控起來。
所以,在遠遠看到塞爾吉奧安然無恙地回來之後,陳劍秋松了一口氣。
他讓阿比奧特先帶著龍驤組回去了,自己和卡米拉來到了巡騎隊大營的門口。
“如果你是古鐵雷斯,剛才會怎麽做?”卡米拉看向了陳劍秋,問道。
“我會毫不猶豫的讓阿爾瓦雷斯發動伏擊,一個活人都
不會留,然後再用羅梅羅少爺去誘殺剩下的騎巡隊隊員,哪怕大後天就是我女兒的婚禮。”
“那如果你是塞爾吉奧呢?”
陳劍秋想了一下,回答道:“或許,我也會像他一樣,衝進去救我的弟弟。”
兩人騎著馬,向著城外山谷的方向而去。
而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鱷魚幫的大本營裡。
二當家正帶著鱷魚幫眾們分發著新武器,他們已經制定好了計劃。
那就是:集合,衝,搶,放火。
這些人準備在大後天那個兩大家族的大喜的日子裡,給兩位新人和他們的家族,送上一份“新婚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