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劍秋原以為美墨邊境會新增一支武裝力量,可沒想到他還是低估了新墨西哥州形勢的複雜。
是兩支。
墨西哥匪首蒂亞戈原以為宰了斯科特的弟弟應該不會有什麽大問題。
他賭陳劍秋不會因為此事跟他翻臉,而斯科特動員的民兵或者其他武裝力量趕到林肯郡時,自己早就溜之大吉了。
新墨西哥州的荒漠那麽大,哪裡不能藏?
然而,讓他萬萬沒有料到的是,克魯克帶著兩個騎兵營,四五百號人和馬,從一百英裡外,連夜趕回了林肯郡。
第二天早上,在林肯郡北邊的荒漠裡。
克魯克和他的騎兵們,把帶著擄掠的財物嗎,正在慢慢悠悠往老巢晃的蒂亞戈逮了個正著。
這是一場正規軍對匪幫的碾壓式勝利。
無論是人數還是戰鬥素養乃至戰術,克魯克和他的聯邦騎兵們都毫無懸念地高出蒂亞戈他們不止一籌。
兩邊根本不是一個層面的較量。
匪幫們一觸即潰,墨西哥人還沒有來得及架起他的那三挺加特林機槍,就被聯邦騎兵衝了個稀爛。
蒂亞戈見勢不妙,帶著剩下的匪幫奪路而逃,向著南邊的方向頭也不回地飛奔而去。
而克魯克則是放任自己的部下窮追猛打。
部隊的士氣不可奪,正好用一場勝利來彌補沒有徹底剿滅阿帕奇印第安人所帶來的遺憾。
哪怕對手是一群土匪。
蒂亞戈和他的人被一路攆到了邊境線上。
此時匪幫的人死走逃亡傷,跟在他身後的人,從最巔峰時期的接近兩百人,到現在只剩下了十來個宛若驚弓之鳥的遊魂。
“老大,我們好像快進墨西哥了。”蒂亞戈身後的一個小弟,對著前面的老大喊道。
“他們追來了嗎?”蒂亞戈胯下的坐騎拔腿狂奔,身後塵土飛揚。
馬上的那個人連頭都不肯回一下。
“沒追來!”小弟一邊咳嗽一邊說道,他在蒂亞戈的身後,吃了一路的灰。
蒂亞戈扭過頭望去,確定身後一望無垠的荒野上沒有出現克魯克和他的騎兵的身影后,這才放慢了自己騎馬的速度。
他喘了一口氣。
這裡確實已經到了美墨邊境。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是在美國,還是在墨西哥而已。
四周除了裸露的黃土和滿地都是的碎石頭,就是趴著在地上奇形怪狀的灌木。
仙人掌、蘆薈、龍舌蘭、風信子,千姿百態,長得恣意汪洋,它們和邊境的狂風一起,無一不在顯露這裡的狂野與無人問津。
此時的美墨邊境,還不像一百多年後那麽熱鬧。
更沒有一位滿頭金發、雙手愛拉手風琴、說話喜歡噘著嘴的總統,在這塊地界上興建起一堵高牆。
“老大,我們該怎麽辦?”
蒂亞戈回頭望去,發現一幫小弟正看著自己,眼神複雜。
他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自己漂泊半生,二次創業,結果一敗塗地。
不過,他蒂亞戈豈是一個輕言失敗的人,在西部混飯吃的匪幫,哪個不是起起伏伏。
就拿他那個老前輩埃爾南德斯來說,也是時不時銷聲匿跡。
自己可是在生死邊緣走過好幾次的人。
心若在,夢就在,只不過是從頭再來。
蒂亞戈一咬牙,對著手下人揮了下手:“走,我帶你們去華雷斯(作者注:墨西哥邊境城市),咱們重新乾城市黑幫。”
其實克魯克的騎兵就在他們身後不遠處,不過他們顯然比匪幫們更清楚邊境線大致在哪裡。
克魯克叫停了還在追趕的騎兵們。
“不追了?”騎兵們疑惑地問道。
“烏合之眾。”克魯克看向遠處蒂亞戈已經幾乎看不見的背影,輕蔑地說道,“讓這幫渣子滾回墨西哥吧,只要他們還敢在美國境內出現,我就把他們吊起來放血。”
他調轉馬頭:“我們還是回去找我們的印第安老鄰居玩玩吧。”
而另一邊,陳劍秋告別了傑羅尼莫,帶著龍驤組的人回到了羅斯威爾。
第一批材料和機械終於運到了鎮子上。
軍工廠,開工了。
生產的東西,主要還是勃朗寧槍鋪之前所賣的步槍以及左輪手槍。
勃朗寧原以為在這鬼地方造槍會困難重重,至少那些華工看起來就不太靠譜,不知道他們能不能看懂自己的圖紙。
沒想到他們很快熟練地掌握了組裝的技巧,組裝槍支又快又好。
甚至有幾個優秀的工匠在了解工藝之後,提出了幾條合理化的建議,替勃朗寧解決了一些小困難。
這讓勃朗寧震驚不已。
雖然這些工匠不懂物理和機械,幾個星期以前,也不知道扳機、擊錘、膛線是什麽東西。
當勃朗寧把這些告訴陳劍秋的時候,陳劍秋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請相信勞動人民的智慧,他們解決問題的思路,往往質樸,但是有效。”
馬克沁則繼續閉關。
他的兄弟被“請”到了羅斯威爾,在屬於他自己的實驗室裡搗鼓著炸藥和火藥。
不過和他的哥哥不一樣,由於他的研究存在一定危險性,所以陳劍秋把他的實驗室建在了荒漠裡。
一個土坯牆圍成的院子,院子外面,就是一望無際的試驗場,想怎麽炸,就怎麽炸。
陳劍秋一點也不擔心會出什麽岔子,因為幾十年後美國的核爆實驗基地和導彈靶場,也在這片荒漠裡。
原子彈都能炸,你研究幾個炸藥算什麽?
而馬克沁的妻子和孩子,則寄了一封信過來。
信裡面說他們收到了馬克沁給他們寄的一大筆錢,這足夠他們生活,也夠小馬克沁讀上好的學校。
小馬克沁的學習成績非常好,他少了一個困擾,之前那些在學校裡欺負他的老師和小孩,現在在他的面前,都不敢大聲地說話。
另外,他們家裡,偶爾會出現一些要債的人,不過每次出現一次之後,就再也不會出現第二次。
馬克沁看到這封信之後,淚流滿面。
他沒了後顧之憂,更專心地投入到自動武器的研究中去了。
這位天才的發明家很快搞清楚了自動武器的原理,但是因為此前並不是一名專業的槍械設計師,所以對槍械本身並不算熟悉。
為了加快進度,在陳劍秋的建議下,勃朗寧加入了進來。
起初,勃朗寧並不在意,但很快,他就意識到這款武器意味著什麽。
兩個天才一拍即合,開始一頭扎進了實驗室。
他們起先是在一把老式的溫徹斯特步槍上進行了改動,實驗很成功,沒多久,這個世界上第一支自動步槍就誕生了。
陳劍秋還親手試射了那把槍。
再後來,就很少在羅斯威爾鎮看到兩個人的蹤影了。
陳劍秋估摸著兩個人應該是全身心地投入到了重機槍的研究中去了。
到了八月初的一天。
陳劍秋和卡米拉剛從林肯郡回來。
他鑽進了糧鋪後面的辦公室,把自己帶回來的一堆帳簿,放到了桌子上。
陳劍秋開始專心致志地打開這些帳簿,開始閱覽。
“嗯,上個月煤油的收入,一共七萬六千美元,不錯,再送點煤油燈出去,這樣還能賣更多的煤油。”
“嗯,還有利息的收入”
他盤算著自己的這些收入和支出,考慮著要不要開始屯點糧食。
羅斯威爾的試驗田,實在是不太爭氣,由於土壤的關系,產量並不好。
所以整個羅斯威爾的糧食全靠外面運,自己在林肯的那些農莊產出,怕是根本不夠填羅斯威爾的坑。
如果哪天突然被卡了脖子,怕是一群人要被餓死。
正當他還在計算的時候,門突然“咚”的一聲被撞開了,兩個人衝了進來。
陳劍秋剛準備給這倆人一人來上一槍的時候,卻發現這兩個人看起來有點眼熟。
“成功了!陳!我們成功了!”
其中一個人興奮的手舞足蹈。
“對,陳,你跟我說的那種‘更好讓人互相殺戮的武器’,我們造出來了。”
另一個人呼吸急促,胸口上下起伏。
陳劍秋定睛一瞧,才發現這兩個人,是勃朗寧和馬克沁,所不同的是,勃朗寧的臉上蓄了胡子,而馬克沁臉上的胡子,則更長了,而他的人,變得消瘦無比。
“一兩個月變化有這麽大麽?”他嘟囔道。
兩個人不由分說地就把陳劍秋往靶場拖。
當陳劍秋跟著二人來到靶場時,發現那裡,已經靜靜地用三角支架,架上了一挺機槍。
“水冷的,帆布製彈鏈,如果需要移動的話,我們還可以給它裝上輪子。”馬克沁激動地說道。
陳劍秋半蹲了下來,扣動起扳機,試射起來。
槍口噴出火焰,子彈如雨點一樣灑向了靶子,瞬間把那個鐵皮的靶子打得稀爛,比手搖加特林射速快很多。
關鍵的是,更持久。
陳劍秋站了起來。馬克沁和勃朗寧很期待地看著他。
“不錯。”
陳劍秋的反應很平靜,跟他倆的預期相差甚遠。
“兩個月能弄出這玩意兒,不容易,就叫馬克沁-勃朗寧機槍吧。”
“不過.”
陳劍秋頓了一下。
兩個發明家面面相覷,難道這個中國人還有什麽其他的想法,這機槍已經比加特林要先進多了。
“現在用的是黑火藥鉛彈,所以這挺槍膛壓不足、導氣不暢、發射殘渣多”陳劍秋上下打量了眼這挺機槍。
兩個人心中一凜。
陳劍秋說得不錯,這正是這款機槍現在存在的問題。
只是,他怎麽知道的?
“不過現在,也能用了。”陳劍秋還是給了這挺機槍以肯定。
“等到槍彈真正升級完畢以後,嘿嘿。”陳劍秋看向了遠處馬克沁弟弟的實驗室,嘴角彎了起來。
騎兵?馬上民族?都給我去變得能歌善舞吧!
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