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6章 真相,只有一個!
長恆,他無比敏銳,不愧是能與魔帝糾纏至今、同樣凝聚了超世之光的至強人物。
他一眼就看出來,有人動了手腳,干擾到高原意識的“祭棺”,才有此刻的驚變!
畢竟,三世銅棺是一位無上存在的葬身之所,而高原意識更是那尊無上存在遺留的偉力所化,怎能說變就變?
必然有因!
這“因”的范圍,很有限……棺不能是假的,不然高原意識也祭不了棺。
可是,棺中有罐,罐中有灰,承載了骨灰!
當世種種詭異不祥的大災禍,皆因此骨灰而起,是罪惡的源頭。
它代表了那位三世銅棺主人的“病”,徹底失控,哪怕祂決心死去,有意永寂,卻有這部分力量掙扎不滅,縱然焚去了肉身,卻有殘渣遺留,遺禍萬古。
提到三世銅棺,提到骨灰罐,人們本能就會認為此罐中所內蘊的骨灰,是屬於那個人的……但是,有沒有一種可能?有人膽大包天,將之替換了,取而代之?
致敬其某位先祖,繼“我有一個朋友”之後最讓人印象深刻的人族大帝靚仔——絕世棺槨有德者居之,不死老登我就不客氣了哈!
這尊靚仔大帝的節操,在某片界海中那名為九天十地的古界裡,在那一代代的人族成道者中,都堪稱是地板磚的有力競爭者之一,與“我有一個朋友”可謂是臥龍鳳雛的神級組合。
他們一起為難同一隻鳳凰,一個拿凰血赤金在太初古礦釣鳳凰,也不知道是釣魚還是在羞辱——這是在看不起誰呢?一代太古天皇缺你這三瓜兩棗?
另一個扒人棺材,還在棺中留下自己的烙印,無異於題字“到此一遊”,傷害不大,侮辱性極強。
除此之外,這兩人一個修煉皇道龍氣,一個拿凰血赤金煉兵,有龍有鳳,真應了“臥龍鳳雛”。
當然,扒人棺材的那位靚仔,下場不太妙就是了,前腳剛把人家的“人皮”請出來,後腳沒過多久,成仙路上就挨了要命的一刀,死無葬身之地。
太慘了,都成了血沫,拚都拚不起來。
不過,其人雖死,卻有血脈流傳後世,一位逆天逆世的魔祖崛起了,將生命烙印在體內複蘇,後來更是將之映照再現,安排的妥妥當當,諸天帝者之位有其一席之地,也算是功德圓滿。
有什麽樣的祖先……會不會因此有同樣的後人?
此刻,長恆古帝回眸古今諸世,他以無上法力神通窮溯三世銅棺所經歷過的事,時光長河在他眼中像是逆流了!
出乎預料的輕松簡單,都不需要追溯萬古歲月,跨越無量量劫。
因為,相關的痕跡很“新鮮”,嚴格來說距今不過數百年,相對於他們這樣俯視古今紀元更迭的蓋世霸主來說算什麽?打盹的功夫都不夠,就恍恍惚惚的過去了!
可是,就是這短暫的歲月,便足以讓驚天動地的變故發生,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長恆看到了,那是“紅毛始祖”炸魚、將昔日魔帝的“好隊友”們,從狗狗祟祟的潛藏中逼出來前發生的事情,離今天並不遙遠。
在那時,有一座諸天罹難,邪租為禍世間,更有天傾之禍,與祭海相連,無量血雨從天而降。
此外,曾經隨花粉帝落幕而隱遁的骨灰罐出現了,與分別了無數年的三世銅棺聚首。
這一切種種,都發生在那片諸天中,那是魔帝的故土,也是荒天帝的母界所在!
可惜,就是這樣的神聖之地,卻有邪祖興風作浪,禍亂古今。
他演繹可怕的道果,凝結高原厄土之下四大前哨的精華,又別出機杼,如“紅毛始祖”在始祖的領域上開辟全新高度,他亦如此,將詭異之道極盡升華!
種種厄難,因此而生,以至最終天崩地裂,血雨傾盆,要毀掉那座諸天。
當是時!
罐現棺出,補天之缺,力挽狂瀾,守護那片諸天的安寧!
為此,它們重現了原本的格局,大棺套中棺,中棺套小棺,小棺套骨灰罐,徹底圓滿!
“嗤!”
長恆的目光極致可怕,於刹那間撕裂了歲月的煙塵,照亮了古今未來,擊穿了諸天諸世。
他得見,當骨灰罐落在那最小的青銅棺中時,有一抹淡淡的煙塵,尋不到根源,突兀而現,像是至強生靈將自己身軀焚燒後留下的骨灰,飄飄灑灑的落在石罐中,幾近填滿!
之後,才是罐蓋扣下,三棺重疊!
當三世銅棺合一了,圓滿了,在那一刻,輪回沸騰,冥冥中有大霧席卷,攪亂了亙古時空。
恍惚間,人們像是看到了,霧中有一個生靈在凝聚,屹立在無盡遙遠的時光源頭,祂俯視而下,萬古大世都在其目光中幻滅成空,如夢幻泡影,在熾盛的火光中被焚燒,葬下,如同祭掉了這一世。
當然,這應是錯覺,此世仍存,不曾消散……錯亂中,人們又似乎看見,霧中場景變化,形體模糊的生靈漫步,一步一步走向一片空無的世界,要就此踏入進去——那是不存在的歷史,是不被記錄的時光!
在燦爛的光芒中,似有怎樣終極恐怖的存在角力,曾有那麽一瞬,將萬古諸世破滅又重塑,將一切都殺到崩潰……最終,那尊生靈不見了,消散了!
成功了?還是失敗了?
無人能知曉。
只是此時此刻,長恆一身的魂骨都在顫。
他忽然間明白了許多。
“祭世?祭世!”
他語氣艱澀,近乎呻吟。
“好一個祭世!”
長恆幽幽道,目光閃爍著。
他驀然轉身,看向高原,面無表情,“有的人想活,有的人卻想死。”
“想活的,怎麽也活不成。”
“想死的,卻怕自己死不乾淨。”
“活不成的,前路上坎坎坷坷,總有障礙,是其誕生的劫數。”
“死不乾淨的,為天難葬者,無人能收祂,但有所念,總免不了詐屍。”
“於是,一拍即合,沆瀣一氣……”
長恆皺眉,“做減求空?空手套白狼?”
“本來一無所有,卻想要的太多,最終又什麽都不想要,需要一個承載這一切的替代品。”
“替代品,背負其所願,同樣要有那種本質才行,方能得償所願。”
“那或許就是真正的超脫了……”
“只是,若想如此作為,需要超脫之能……可若想要超脫,便需如此作為。”
“邏輯相悖,此路不通……本是如此。”
長恆喃喃道,“但是,卻有例外……”
他猜測著,有人缺大德,詐騙未出生的嬰兒!
先假裝自己是黃牛,手握超脫的門票,其實一無所有。
不,他還有一張嘴,能說會道,能欺善騙,忽悠了受害人賣血賣腎的支持,拿到資源,然後真的搞到了門票!
而後,先拍照,發朋友圈,證明自己去參加了超脫的盛事,人盡皆知,裝逼到位……接著再轉手,將票給真正的持有者。
超脫了嗎?
如超!
有那麽一瞬間,真的持著超脫的資格,站在那道門檻中!
當然,這扇門不好進,說不好就有檢票員的存在。
但是,如果檢票員精神分裂了呢?
甚至,乾脆那檢票員中,有人“內外勾結”了呢?
“這位,或許才是真正的人皇吧。”
長恆開口,凝視著魔帝,“那片諸天中,有邪祖為禍天下,萬古歲月的血債,讓蒼生的怨念通靈了,血海深仇成精。”
他根據已有的信息得出結論,在那片諸天中,這是一段可以查證的歷史。
有邪祖大夢萬古,逆轉古今,他端坐於一方祭壇上,坐看屍骸仙帝將界海化作藥園,一尊尊黑暗準仙帝是辛勤園丁,他於幕後推波助瀾,隻為演化金丹法,成就輪回進化路。
於血債中,一道怨念通靈,凝聚萬古悲與憤,有了靈性,秉諸天亡者大運而生。
只是,不知為何,這道怨念最終長成了魔帝的形狀……但卻是貨真價實的人皇。
“真相,只有一個——是你,點化了他?”
長恆輕語,“如真正的紅毛始祖與你一般的關系?”
“所以,他算是你的二弟?還是三弟?”
“你藏的真深啊……我猜猜,你是不是曾經與之重疊、合一,兩位一體,以此來欺騙所有人?”
長恆猜測道,“理論上來說,它本應投胎、轉世,以一個獨立的生靈的姿態降臨世間,去與那片界海中的罪孽源頭清算。”
“但是,關鍵時刻,你搶佔了位置,與之並存……你以自身道果為之圓滿,他則奉你為兄長……是這樣嗎?”
長恆問道。
“……”
這一刻,“紅毛始祖”、不,是魔帝,他的表情十分之微妙。
他欲言又止,欲止又言,很不容易才克制住臉上的笑容。
忽然間,他明白了,為什麽說奸佞小人能討人喜歡了。
瞧瞧!
這多會說話啊!
是忠是奸,一聽便知!
會說話,就多說點,他愛聽!
“咳!”
魔帝乾咳,“你倒是會猜。”
“我那大……三弟的事情,竟被你發現了。”
“我點化於他,讓他再現血脈法,在最短的時間內逆天逆世,成就修行的神話。”
“他的成就,離不開我的諄諄教誨……”
他滿嘴的胡說八道,倒反天罡,讓真正的魔祖聽見了都想跳下來打人。
當然,長恆聽著,隻覺得理所當然。
果然如此!
總不可能說,魔帝才是老二,全靠別人提供起步資金,才有今天的飛黃騰達吧!
誰會相信啊!
你是相信魔帝的老謀深算,暗藏了一個三弟呢?
還是相信有人不過數百載時光,就逆天逆世,超越一切始祖、霸主,比他們所有人都更接近超脫的領域?!
情感上,能接受哪一種可能?
“他超脫了嗎?”長恆問道。
“你猜?”魔帝笑著反問,“我說他超脫了,你是否要納頭就拜,高喊三聲‘已老實,求放過’?”
“那應是還沒有了。”長恆失笑,“否則,我就不是在這裡跟你對話了。”
他對自己的老朋友看的很清楚,彼此之間的羈絆太深了。
易位而處,他若是超脫了,證得了祭道之上的道果,面對昔日瘋狂給自己上眼藥的對手,不三天兩頭的在其面前顯擺轉悠一下怎麽行?
這是每日開心的源泉啊,保持自我精神世界的活力,主打一個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富貴不還鄉,如錦衣夜行!
“你倒是看的明白。”魔帝悠悠道。
“是也不是。”長恆長長吐出一口氣,“如此取巧去超脫,真的能算是道果圓滿嗎?”
“高原意識作為承載,真的可靠?”
“它終究是那一個人的遺留所化。”
“且,這滿滿的算計,怎會善罷甘休?”
“當有因果清算,如我與花粉、與荒一般。”
他平靜道來。
長恆古帝,同樣布局萬古,一切都安排的明明白白,先有花粉後有荒,都曾經是他手中的棋子。
但是,出來混的,遲早是要還的。
這不?
他先後被狙擊了,這兩枚棋子跳起來,對他這個棋手出手了!
很難說,這不是冥冥中的因果所在,曾經怎麽利用的,就會被連本帶利的報復回去。
在他看來,於魔帝這裡亦如此,甚至比他更瘋狂,更不可控,拿高原意識這身具祭道之上本質的存在做棋子,做超脫的跳板!
必有一戰,以全因果!
“你是想三位一體,共同證道,以此成就祭道之上嗎?”
“有趣啊!”
“一個是你,是起源的象征。”
“之後是真正的紅毛始祖,主導了詭異不祥,是漫漫血難歲月的存世之基。”
“最後,是凝聚了無盡血淚的蒼生怨念,是人皇,要清算了斷這一切,代表了終結。”
長恆讚歎道,隨後又道,“不過,計劃是美好的……可你得先指望,這高原意識,不要被回光返照的那一位三世銅棺主人給打死。”
“它死了,你的超脫計劃就崩盤了,一腳踩空。”
“之後,你還要指望,你們三位一體的陣容,能擋得住事後暴怒的高原意識的清算……”
長恆微笑,“你這一路,可謂是如履薄冰,你說,你能走到對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