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我高興就是意義

  唐雅怔怔地站在人群之後，感覺心中突然被挖空了一般，無言的失落與無助感湧上心頭，兩行熱淚從眼角流下。

  “為什麽……”

  她低頭掩面，發出模糊的啜泣聲。

  鐵血宗雖是個小宗門，但也不是平民敢於指指點點的，以往大門前聚集這麽多民眾早就會被宗門弟子轟出去。

  只不過此時的鐵血宗早已作鳥獸散。

  “小雅姐。”

  失魂落魄的唐雅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下意識望去，只見霍雨浩向她快步走來，關切道：“太好了小雅姐，我還真擔心你會做傻事。”

  唐雅擦了擦眼淚，喃喃問道：“鐵血宗呢？”

  霍雨浩答道：“聽說他們惹上了不知道哪方大勢力，一夜之間被滅門了。”

  唐雅雙目無神：“那我該怎麽辦？”

  她再次掩面，哭著自問道：“那我該怎麽辦啊？”

  唐雅心中完全沒有大仇得報應有的喜悅，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茫然。

  霍雨浩收起微笑，問道：“小雅姐，你怎麽了？”

  “我……我也不知道……”唐雅振作起來，啜泣道，“我原本已經想去見我的爸爸媽媽了，可現在我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辦。”

  霍雨浩陷入了沉默，過了一會兒，他開口道：“小雅姐，你不是還要重建唐門嗎？”

  他把唐雅給的手鐲遞還給她：“這個應該也不需要轉交給貝貝哥了。”

  唐雅接過手鐲，心中的委屈與壓抑伴隨淚水再一次迸發：“可是重建唐門憑借我的力量怎麽可能做得到？”

  “為什麽不讓我去見我的爸爸媽媽啊。”

  說完，唐雅陷入新一輪的哭泣。

  霍雨浩沒有開口，一直等待她哭完。

  許久，唐雅哭累了，擦了擦眼淚，戴上手鐲，輕輕說道：“雨浩，謝謝伱。”

  她轉身就要離開。

  霍雨浩問道：“小雅姐，你去哪？”

  唐雅頓了頓，道：“回史萊克城。”

  霍雨浩最後說了一句：“小雅姐，不要再用那種邪惡的力量了。”

  唐雅身軀一震，輕聲道：“我不會再用了。”

  說完，她快速跑開了。

  霍雨浩目送唐雅離去，臉上的關心與親切也蕩然無存，恢復冷漠的表情，緩緩向皇宮方向走去。

  腦海中傳來冰帝譏諷的聲音：“雨浩，你不覺得這很好笑嗎？你想著幫她主持公道，她卻一心求死。你不覺得自己有些自以為是了嗎？”

  “我不是一直都這麽自以為是嗎？”霍雨浩淡淡回答道，“面對幾乎不可能達到的目標，死亡又何嘗不是一種逃避。”

  “畢竟死了，就可以有個借口，說不是自己沒努力過，而是因為外界的壓力太大了。”

  天夢弱弱說道：“那雨浩你……也把死亡作為逃避的借口嗎？”

  霍雨浩沒有應答。

  冰帝輕哼一聲，又道：“不覺得你是在多管閑事嗎？你和她的關系很好嗎？難道說僅憑一點交情就值得你這樣幫她？弱肉強食，難道這所謂的唐門就沒有覆滅過其他宗門嗎？”

  霍雨浩冷冷道：“我只是不想見到有人在我面前變成邪魂師而已，無論有沒有交情，我都不想看到有人被逼著走上邪路。”

  “那你又怎麽保證她之後不會再主動使用那種邪惡力量？”

  “我已經幫她消滅了成為邪魂師的理由，她要是再執迷不悟，那就是自作孽了，誰也原諒不了她。”

  霍雨浩一臉漠然。

  他想到了馬小桃，不希望自己因為一時的寬容最後成為別人的幫凶。

  伊萊克斯蒼老的聲音響起：“雨浩，我支持你，你的本意是善良的。”

  “但是，你不覺得這樣做有些霸道了嗎？”

  “那被滅的鐵血宗幸存的弟子當中，說不定還會出現新的孩子，像她一樣走上邪路。”

  霍雨浩停下腳步，沉思了一會兒，道：“伊老，我還是堅持認為，這個世上不是什麽問題都有解的。這就是我的答案。”

  冰帝問道：“何必呢？反正你也沒打算告訴他是你請人做的，她心裡也不會感激你。你這樣做的意義何在？就為了滿足你那愚蠢的正義感？”

  意義？

  聽到冰帝問出這兩個字，霍雨浩一下子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自作多情請本體宗幫唐雅滅了鐵血宗，真的有意義嗎？

  突然，他好像想通了什麽，站在街上發出短促的笑聲。

  “嘿，哈哈……”霍雨浩就這樣笑著，笑聲之中帶著一種莫名的暢快。

  精神之海中的天夢和冰帝面面相覷，問道：“你怎麽了？”

  笑完之後，霍雨浩一臉輕松：“沒什麽，只是冰帝你一提意義兩個字，我突然覺得這個世界一下子簡單起來了。”

  他嘴角上揚，露出一個暢快的笑容。

  “我為什麽要管什麽意義？我為什麽要管別人怎麽想的？我就是高興啊。”

  “我高興就是意義。”

  “本體宗不就是這樣教我的嗎？做事隨心所欲，全憑喜惡。”

  “我現在懶得和別人講道理了，反正也講不通，以後我想怎麽做就怎麽做。”

  冰帝輕哼一聲：“隨心所欲也是要靠實力的，你要一直依靠宗門的力量嗎？”

  “只有自己的力量才靠得住。”霍雨浩咧嘴一笑，“老東西說的對，強者就是公道，那我就成為最強者，我就是公道。”

  “我看不慣的事情，要管；我看不慣的人，也要管；只要是我看不慣的，我都要管。”

  冰帝沉默了一會兒，問道：“那你要是遇到比你強的人呢？還管嗎？”

  霍雨浩沉聲道：“那就先忍著，等我比他更強了，我再回來管他。”

  “我可不能死，我還有很多要管的事情，我還沒有高興夠。”

  他的眼中突然迸發出一絲強烈的欲望。

  “我稍微有些認同本體宗了。”

  霍雨浩在心中強調了“稍微”兩個字。

  本體宗能為了他一個剛加入的弟子隨手覆滅一個小宗門，背後肆無忌憚地殺了多少人，恐怕遠超他的想象。

  但本體宗的宗旨還是讓他豁然開朗了。

  隨心所欲，很簡單的四個字，卻暗含著無可駁倒的嚴密邏輯。

  “其實，唐雅還提醒了我一件事。”

  短暫的興奮過後，霍雨浩平靜道。

  天夢和冰帝疑惑道：“什麽事？”

  “她只是想著重建唐門，而我的志向可是比她大好幾百倍。”

  說完，霍雨浩目光堅定地朝皇宮方向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