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是是非非【為盟主靚哥加更】

  王重進臉色陰鬱，拂袖而去。

  中軍府校尉吳之英踏前一步，仔仔細細看了他們三人一眼，“好，有血性！對這些妖物該殺就殺，難不成還留著過年？以後有機會多來中軍府走動走動，如果你們是中軍府的人，斷不會如此受屈。”

  吳之英點到為止，揚長而去，留下桑君子一個，嫣然一笑，指了指他們，
  “三個惹事精！知不知道你們的事讓都尉府很為難？不過好在處罰也不重，職位嘛，都是芝麻綠豆大的官，也無所謂升貶；罰沒嘛，你們可不是空手而歸；至於三年不升遷五年不回城，這些限制只要伱們上境連橋，也就自動解除，雷聲大雨點小，不過如此。”

  王冕也不是傻的，“多謝君子在都尉斡旋，我們請您吃飯。”

  桑君子轉身飄走，“我可沒那麽大本事幫你們斡旋……至於請我吃飯，你們不知道都尉府在外行事，從不與人私宴麽？”

  上使們不願久留，也是不願意和這些不省心的家夥們深交；在全真教的低階弟子中，這樣的調皮搗蛋者很多，其中大部分在經歷過修行的艱難後才會慢慢找正自己的位置，或者把那絲魔性深深藏起等待發酵，或者改弦易轍認同道門更正統的修行理念。

  在這個過程中，絕大部分這樣的惹事精都會在各種各樣的意外中殞落，或者亡於沒完沒了的惹事生非，或者止步於日漸乾癟的行囊，或者在全真教的內耗中成為犧牲品，或者限於資質歸於平凡……

  因為一次成功的淹丘滅鼠就指望別人對他們刮目相看，有點幼稚；修真界中，中庸之道盛行，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是很多流派的理念，也確實有其道理。

  候蔦被罰了五年供奉，王冕方亞子各一年，誰都無所謂，兩個師弟不會抱怨，師兄也不會道歉，在那次騎龍屠鼠中他們都得到了什麽，大家心裡都很清楚。

  “巡丁是什麽？”候蔦對全真體制內的這點事還不太明白。

  王冕就笑，“巡遊雖然品級低，但好歹還算是正職，是有品級的；在一些大州大地方，巡遊有限管不過來，就會聘請一些當地的散修或者教內的引氣弟子代為眼線，稱之為丁。

  說白了，就是白乾活卻沒編制沒酬勞，純粹就是新人為長經驗，或者散修為交好全真弟子的臨時性歸屬，不列編冊之內，出了事教中不管，立了功都是上面的……

  恭喜師兄啊，一尺竿頭更退一步，這再退可就扎土裡去了。”

  兩個人就沒心沒肺的笑，候蔦也笑，“你的意思，再闖禍就沒人管了？”

  王冕笑著搖頭，“師兄這巡丁還有所不同，是有編制的，所以當然有人管，而且還是個人就能管，比如我和亞子現在說什麽，理論上您就得聽著，罵你就得受著，我讓你端洗腳水……”

  候蔦目光盯過來，“可以啊，我還會按摩，舒筋散骨，你要不要享受享受？”

  王冕急忙搖手，“可不敢，我怕您把我骨頭拆了！不過實話實說，師兄您這巡丁的身份在陰陵是無所謂的，誰敢不給您個薄面？不說這些巡遊兄弟個個敬佩，就是鎮衙那幫人若敢不敬，老子頭一個饒不了他！
  但我怕有朝一日師兄離了陰陵去了別的地方，如果再掛著這麽一個巡丁的名銜，可能就有不知好歹的人落井下石。”

  方亞子就呵呵笑，“我覺得這樣的差使也不錯，沒有固定巡遊區域了，就一門心思修行好了。”

  王冕搖頭，“哪有那麽簡單？你沒聽那王上使說麽，所有陰陵妖族的動蕩，只要是因為巨鼠一族消亡引發的連帶反應，都是師兄的責任。

  這個連帶反應怎麽界定？你說它是它就是，你說它不是它就不是，太主觀，無標準可言；向使那裡還好說，肯定不會為難師兄，還會遮掩則個；但方家堡鎮衙那裡怎麽說？那可是牧帥府一系的人，指不定就會難為師兄。”

  候蔦搖搖頭，未來的事誰說得清楚？他並不在乎在全真體系內的職位，他又不想一輩子在這裡發展，遲早是要走的，地位越高走的越麻煩，動靜越大，全真教越有可能不依不饒；只有位置低了才沒人在乎，一個巡丁而已，誰關心你轉投他方？
  “如此，廢話少說，我看這天色明日就會轉晴，你們速去準備，明日把河工人手都集中的決河口，咱們還是老辦法，搞集中會戰，就吃住在那裡，爭取十日內完工，這樣就不會耽誤春耕。”

  兩人點頭，這是正事，總要有始有終才是完美，否則之前做的一切都會大打折扣。

  王冕問道；“我這些時日在幾處塢堡行走，也遇到了幾個遊歷道人，他們紛紛表示願意為河道一事幫手，或守堡，或守河口，師兄你看？”

  候蔦大手一擺，“咱們來者不拒！也勿須擔心他們能分潤什麽，肉咱們吃了，總要給人留口湯。”

  第二日，小前堡大前堡全員出動，他們是最關心河道改道的人，無需動員；男女老幼，鍋碗瓢盆，牲畜糧食，這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還有附近幾個塢堡的壯工，不用花錢，管吃就成，在這一點上，陰陵普通民眾還是很純樸的。

  候蔦親自坐鎮決河口，還有王冕和方亞子，加上數名慕名而至的遊方道人。

  時至今日，夙丘巨鼠一族被全真巡遊滅門一事已經傳遍陰陵荒原，全真教對外的聲音就是因為巨鼠族在六十年前為夙丘地宮的安全而私改河道，造成之後數十年中大小前堡民眾為此死傷無數，是為大罪，滅之以儆效尤。

  公平的講，這個道理是佔得住腳的，在陰陵，人類和妖族達成的妥協條件之一，就是誰也不許私下通過改變山川地理河流等自然條件來為自己牟利，巨鼠一族要大肆挖洞擴宮，最大的問題就是防水問題，而改變河道就是最立竿見影，一勞永逸的舉措。

  但妖族的疑惑是，改變白練河道這種事沒法私下進行，人類也不至於後知後覺到六十年來一直被蒙在鼓裡，那麽，當初為什麽不提出來，卻現在來斬盡殺絕？
  這裡面有什麽原因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