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虎頭蛇尾
  候蔦猜錯了，錦城的支援自始至終也沒有來。

  這又顛覆了他對全真教的認知，明白了在他現在的階段其實是看不到這個門派的真相的，或者說，他所看所思，皆為表相，假相。

  消息傳的很及時，全真教的反應也不可能遲鈍到這種地步，那麽不來的話就只能有一種解釋，錦城那裡根本就不想來，無動於衷！
  他們認為陰陵之亂無足輕重，認為些許人員死傷都很正常，認為有於正行在一切最終會得到控制……

  真的就控制住了！
  一臉不耐煩，見誰懟誰的於正行在先救普通凡人，再救低階弟子，最後實在救無可救時才找到了被拖住的畫皮鬼……

  當時現場到底發生了什麽，誰也不知道；是斬殺還是談判也無從知曉，但魂鬼們確實開始退潮了，還退得很有層次。

  “所以，是最後雙方取得共識了麽？”曲小蠻很有些傷感，如果是幾千上萬魂鬼換她三個姐妹的性命，這筆帳是虧了還是賺了？
  蘭若罕見的沒有反駁，“我們撤出了大部分修士，保全了陰陵人類塢堡；而魂鬼們則通過這次力量展示至少為西氓山爭取到了百年和平，百年內，不會有人類再來西氓山試練了，對散修來說，這裡將變成一個禁區，這就是畫皮鬼的目的吧？”

  候蔦沒有說話，他有些累了；對這次事件本身的看法其實並不重要，就是兩個種族在互相試探中的挑釁和妥協，就和所有修真勢力明裡暗裡在做的一樣。

  錦城人類說：你是下等種族，就是我們的奴仆，可以生死予奪的對象，所以，老實點，定期為人類做些貢獻就好。

  西氓魂鬼說：人魂平等，何來主從之說？你拿我當試練品，我就殺你試練人，惹得我急了，我們還要滅伱陰陵千千萬萬的普通百姓！
  爭的不是這一次的結果，而是爭的百年未來；等環境形勢有變化後再來爭過，由此循環往複，就形成了陰陵的歷史；而整個剡國，整個大陸的歷史也是在這樣的重複中不斷書寫，直到有一股力量徹底打破這樣的平衡。

  所以，魂鬼們真的盡全力了麽？候蔦蘭若曲小蠻真的是憑自己的本事逃出的生天？向之問王冕方亞子真的能帶領凡人們防禦住成千上萬魂鬼的圍城？

  歷史沒有答案，有太多的變數，他們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棋子，站在他們這樣的位置，以他們的目力，也就只能看到腳下。

  至於於正行有沒有和畫皮鬼交手，候蔦私下認為肯定是交過手的，不能奈何對方而已；所謂談判，得打過之後互相有了忌憚才有坐下來說話的可能，這是真理。

  也由此可以看出，鄭師叔等三人和於正行之間的巨大差距，這可能還不僅僅是境界的原因，還有其它的東西，比如，那抹凌厲無匹，忽隱忽現的劍光。

  弟子們又見到了三位上師，鄭師叔明顯受傷不輕，盧仙子萎靡不振，嫸道人鬱鬱寡歡……可能是驕傲受到了打擊？整個事件中都沒能幫上弟子們的忙？
  在候蔦看來，這沒什麽看不開的，對上一個相當於人類金丹境界的畫皮鬼，有什麽好丟人的？恰恰相反，擱他的話還會因為死裡逃生而沾沾自喜呢。

  一夕生死，天色漸明，因為這次並不成功的試練，大家的興致都不太高，也沒人說話。這就準備坐飛行法器回錦城修養，等待這次事件的後續。

  她們這些低階弟子應該得到某種補償，但也一定會有人需要站起來為這次的失敗承擔責任。

  在告別中，候蔦成了最搶手的那一個，不管是安和道門還是渾成教，兩家弟子無一例外的都會來到他身前，用自己的方式表達感謝，在這一夜中，已經說不清楚他到底救了多少人，殺了多少危險的魂鬼，不管彼此的立場如何，至少在這一刻，所有人都是真誠的。

  因為她們在道別時都揭開了自己的面紗。

  蘭若是個瓜子臉，楚楚動人，明眸皓齒，“師兄如果回安和，經過留陽時記得一定要來看看小妹，我答應過為師兄把酒獻舞的……”

  蘭汀是個娃娃臉，眉目如畫，秀色可餐，“明後年我和蘭若欲回三江府探親，師兄一起麽？”

  曲小蠻是鵝蛋臉，千嬌百媚，風情萬種，“師兄不願意和我等死同穴，但其實達成這樣的條件也不太難，如果師兄有機會來渾成教，小妹掃……”

  還有很多……

  但仍然有兩個仍然罩著面紗，不為所動的，

  嫸道人，“我和你說的那些話，你再考慮考慮？你這樣的條件來安和道門一定大有前途，我保證！”

  盧仙子，“魔門本是一家人，多多走動情更深！少年可識雙修樂？徑往西行到渾成。”

  ……三架法器衝天而起，轉瞬即逝。

  西氓山瞬間變的空空落落，人也沒了，鬼也沒了；候蔦打了個寒顫，轉身就走；這些家夥，就沒一個開口讓他搭個順風車麽？
  他得快點回去，還不知道自己那些巡遊兄弟都怎麽樣了？不會有哪個笨淡倒在魂鬼之下吧？
  才奔出一個山頭，心中警兆，手中劍還沒摸出來，身體已經騰空而起，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

  “反應還不錯，不過你這走路隻觀察地面的習慣要改改了，未來你的威脅將大部分來自天空。”

  候蔦放棄了掙扎，“師叔您這樣不太好吧？跟老鷹捉小雞一樣，我可不喜歡說話時都看不到人的臉。”

  於正行哼了一聲，“想和我面對面講話，等你能夠飛行了再說！”

  這次飛行的速度和上次鄭師叔帶著可是完全不同，上一次是慢慢悠悠，有站立之處，有手扶的地方，這一次就完全是被人薅著脖領子，
  還是低空浮掠，就感覺下面的地形風馳電掣的撲過來，好幾次都以為要撞上某棵樹，某個山頭，然後有差之毫厘的避開，饒是他膽大妄為，也被這樣的超低空飛行嚇得不清。

  這是在懲罰他麽？
  果然，上面傳來於正行的聲音，“候蔦，你東窗事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