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孑啊，你是不是想撮合陳洛跟雨霖？”

  “嗯？小妹跟你說了？”

  “還需要她說啊？你那點小心思，飯桌上誰看不出來？”

  “是爸著急了，他讓我在這次任務之前先關心下雨霖的事情，說是雨霖已經25了，都還沒談過戀愛。”

  “是吧，爸那天還在問我們是不是打算再要個閨女，說是你一天到晚在外面跑，也沒太多時間陪我，多個女兒更貼心。”

  “嗯……”

  “我爸媽也是這麽跟我說的。”

  “對不起……”

  “我又沒怪你？其實當初嫁給你之前，我媽就跟我說過，跟了你以後日子雖然物質方面肯定能很舒服，但也會很苦悶。說起來我得謝謝你，她擔心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從沒發生過。不過這次我決定聽他們的。”

  “額……”

  “今天我媽帶我去學校醫院做了個檢查，正好是時候哦。”

  “那個……”

  “你別廢話，知道為什麽當年我媽擔心那麽多我還敢嫁給你嗎？因為你雖然很頭腦很聰明，但你肌肉簡單啊！反正你打不過我，我怕什麽？別逼我用強的哦，我可是從小練到大的，哼哼。”

  “咳咳……小雅啊……”

  “還廢話？你真想腫成豬頭去執行任務麽？”

  “不想！”

  “那就乖乖聽話，小傑已經睡了呢……”

  “哦……”

  “還有這段時間不許加班，每天晚上都要回家，聽到沒有？”

  “嗯！一定！”

  ……

  “寧傑，給你個機會選擇，你是想上船跟爸爸一起去遨遊太空，還是想在地球上跟媽媽在一起老老實實上學？”

  “我要跟媽媽一起。”

  “好，那你這段時間可得聽聽媽媽的話。等爸爸回來，如果知道你不聽話，會挨揍的。”

  “哦……那爸爸，你趁著爺爺在，走之前先揍我兩頓唄，這樣就能抵兩次不聽媽媽的話，你回來也不用揍我了。”

  “哈哈，不愧是我老寧家的小孫子，硬是聰明。”

  “爸爸，你少慣著點寧傑，你不懂……”

  “誰說我不懂教育的？我不懂教育怎麽把你教育出來的？行了，你安心去完成你的任務，別擱著婆婆媽媽的。”

  “寧孑，放心吧，家裡有我們在呢，你早點完成任務回來就行。車都已經來接你了。”

  “放心吧，我盡量早些回來。”

  “路上照顧好三月。”

  “喵……”

  “還有，盡量十個月內回來。”

  “嗯，我會努力。那我先出發了，上船前還有很多事情要安排。”

  “去吧，去吧，早點回來。”

  “好的！”

  ……

  終於告別了家人後，寧孑坐上前往基地的專車。

  不是一大家子人不想把寧孑送到基地那邊去，而是傳說中的絕密任務，不方便。主要還是臨別之際，寧孑不想搞的那麽悲情。雖然說這次旅程，他的確有許多拿不準的地方，但寧孑還是持著較為樂觀的態度。

  用三月的話說便是，文明越是先進，控制這個文明的智慧生物越無法從簡單的生命剝離行為中獲取快樂，說白了，就是沒有必要。寧孑覺得這個推論很有道理。所以唯一擔心的只是這次行程要耽誤多少時間的問題。

  絕密任務就得有絕密任務的牌面。

  基地這邊來送寧孑的只有卓明謙跟陳永剛兩人。事實上整個基地知道寧孑又要出門的人並不多。

  ……

  “陳校長，我走了之後你可以考慮下想個什麽辦法把華清給兼並了。順便傳出些小道消息，我因為十多年前那點小事，所以選擇在功成名就之後做了些小動作。”

  “至於？”

  “至於，強化我在許多人眼裡睚眥必報的性子。”

  “咳咳，說實話，寧孑你這次出去是不是有什麽危險？”

  “危險還真不大，就是時間真不知道要多久。”

  “不是，我感覺心裡毛毛的啊。你要真出了什麽事情，我們這邊壓力可就大了。”

  “放心吧，陳校長，我這人惜命的，真要是很危險的任務我根本不可能去的。智腦分析過，危險性評價為低級。”

  “這話說的，在深空裡飄著，哪可能像你說的那麽安全？要不，還是多帶點人？”

  “真要像你說的那麽危險，我上次也不會帶著小雅跟小傑上船了。放心吧，沒事的。關鍵是家得看好了。”

  “哈哈，這個你就放心好了。我這不是還沒退休嘛！放心，等你回來我一定得把你交代的事情辦妥了！”

  “不過基地那邊，你還是得讓小卓給你看著。學校這邊我還能把握的住，但基地那邊可都是驕兵悍將，我還真使喚不動。。”

  “陳校長，瞧您這話說的，我在基地也只是幫著寧院士分擔一下管理職能，哪談得上使喚人啊！不過寧院士不在這段時間，我一定配合您把基地這邊管理好。有什麽事情您直接聯系我。”

  “其實地球上的事情我是很放心的。好了，我也該上船了。誇父號還在軌道上等我呢，再見。”

  “再見，盼順歸！”

  “放心吧！”

  ……

  上了浮空船，對接到誇父號。

  寧孑沒讓負責這次擺渡的浮空船船員下船，便直接讓他們離開。不能讓他們知道這次遠航，誇父號上一個人都沒帶。

  這事目前還沒人知道。

  人員的調動由智腦負責，只需要做一些假的調動信息，起碼半年、一年內沒人能發現得了端倪。當然相應的，飛船上這段你時間送上來了許多的最新型機器人跟海量的通信浮標。

  既然決定了要跑一趟，自然要利益最大化。通信浮標除了能鏈接信息通路之外，還是繪製跟記錄星圖必不可少的設備。沒錯，這趟去了之後寧孑打算把一些星系的特征給記錄下來。

  更多的機器人則是為路上可能出現的意外準備的。

  誇父號還沒有嘗試過在介質空間跨越數百光年如此遠的距離，所以多準備些可以用於內部維修的機器人是很有必要的。事實上當飛船進入介質空間後，機器人遠比人有用。但路途中的安全性寧孑並不擔心。

  誇父號有三層結構。必要的時候三月會直接拋去外層的結構，來確保最內部重要獨立結構的安全。

  這也是誇父號上有三層各自獨立的重力系統跟生命維持系統的原因。反正哪怕外面都被摧毀掉了，也能保證最內層啟動了安全防護之後還能保證有生命維持跟重力設備正常運行。

  下了船之後，寧孑抱著三月來到塔台，把三月放下，說道：“出發吧。”

  “喵，不給地球發條消息？”

  寧孑想了想，然後搖了搖頭道：“沒必要，已經道過別了，不用顯得太刻意了，咱們總能回來的。”

  “喵，但不確定是什麽時候。”

  “你今天好像廢話很多？”

  “喵，因為我在宇宙間流浪過，而且是在沒有太多情感牽絆的情況下。我早就建議過，當時你就應該選擇做一個簡單的手術，然後讓自己不再受那些情感的困擾……”

  “打住，節省點時間吧，出發。”

  “喵……出發。”

  這次三月終於不再發表意見，吳剛號已經開始緩緩的脫離地球軌道，朝著信息給出的第一個坐標點飛去。

  的確需要節省些時間，一人一貓起碼需要花費三天時間才能抵達第一個介質空間穿越點，正式開啟這次科幻的旅程。

  ……

  “喵，如果我是你這一頓會稍微多吃點，因為接下來十個小時你需要禁食了。”

  “真羨慕你，不用吃飯每天還這麽精神。”

  “喵，你想設計意識上載機器？”

  “並沒有！只是有些感慨。你說那個傳訊給我們的文明會不會跟你是同類？”

  “喵，信息不足，無法準確判斷。”

  “我知道，只是昨天晚上突發奇想，而且想到只要下次入睡，醒來之後就能揭開謎底，就有些激動。”

  “喵，其實已經可以判別許多東西。超長空間精準信息傳遞，涉及到一系列最基本的物理基礎知識，如何保證信息定向傳遞，如何防止信號衰減，等等。

  而且有一點可以肯定，如果數據庫中現有理論正確的，那麽不管傳訊智慧生命是何種形式，他們所處的位置決定了很可能是宇宙誕生之初就已經存在的生命。

  另外還有一種可能，他們所存在或者說開辟出的星系維度，並不屬於單獨一個宇宙。而在於任何一個單獨宇宙的維度之上。前者還在我們可以理解的生命形式范圍之內，後者則已經超出現階段我們所能理解的生命形式。”

  寧孑臉上再次浮現出沉思的神色。

  其實他也曾經考慮過三月所說的第二種可能，而且還是在剛剛看到那段沒有署名的邀請信息之時。

  所以當時他就讓三月來對比他跟三月的前主人有什麽不同。

  只是這個想法太過匪夷所思了，正如三月說的那樣，超脫了宇宙存在的智慧生命形式，的確已經觸碰到了他想象力的極限。這甚至已經不是簡單的神仙或者惡魔能夠概括的生命形式。

  對於一個往前追溯最多也就能以萬年為計數單位的文明來說，去思考跟揣測一個存在了數百億年的文明，很容易便會陷入皇帝鋤地用金鋤頭還是銀鋤頭的怪圈。

  他們的生命形式、意識形態、階級劃分、社會活動、經濟模式……

  如果仔細琢磨，很難琢磨出一個能存在如此久遠的文明，該怎樣去長久的運營這麽一個複雜智慧系統。就好像依然困守在地球的人類文明，很難去揣測當人類文明再發展幾千甚至數萬年後的一切。更別提百億年，千億年了……

  畢竟地球文明賴以為生的太陽也就是宇宙中一顆平平無奇的黃矮星，壽命不過百億年，且已經存在了至少40多億年。

  當然，也可能時間對於這種文明而言並沒有任何意義。畢竟時間說白了只是一種人類在構建理論時提取的一種工具，其本身是依賴於運動而存在的。就好像一天代表著地球自轉一周，一年代表地球公轉一周。

  在量子力學被提出之前，秒針都是通過地球、月球、太陽這些相關天體運動周期來進行校準的。量子力學之後，則更多的使用銫原子頻率標準器來實現，依然是用運動來描述。

  然而天體的運動周期並不是恆定的。

  其他星系中，類似地球的行星不管是自轉一周又或者公轉一周的時間，都不可能跟地球完全一致。甚至也許不止一顆衛星，按照地球的計時法，也許某顆行星一天只有幾個小時又或者上百個小時……

  而如果脫離了宇宙，文明並不依賴於天體運動來記錄時間，甚至其維持生命攝入能量的方式已經超脫了進食這種低效的能量運用方式，所以無需耕種、無需畜牧，就更不需要用時間來進行對標行為模式。

  好吧，只是簡單的揣摩，寧孑便感覺腦子有些要炸開了。

  好在謎底很快就能揭開。

  “算了，不想了，想也沒用。其實我更希望是第二種生命形態，那意味著這次旅行我們能揭開更多的謎底。畢竟如果能超脫宇宙本身而存在的文明種族，他們大概能從第三視角來觀察宇宙，那一定是很新奇的視角。”

  “喵……所以我要提醒你，如果對方文明序列真的很高，高到足以文明仰望的地步，那麽你的道德水準有待降低。”

  “嗯？”

  “喵，參照人類文敏發展，道德水準越低，往往能得到更多的好處。當然這是建立在對方的道德水準足夠高的基礎之上，另外我只是建議，誰會懷疑一隻可愛小貓的道德層次呢？如果真的懷疑，那這個智慧文明肯定很壞，你就要小心了。”

  “我懂了，我打算睡一覺。醒來之後直接進休眠倉。”

  “喵，好的，已經把臥室調整為最適宜休眠的模式，對了，今天想在怎樣的風景下入眠呢？”

  “還是熱帶雨林吧。”

  “喵……祝你有個好夢！從地球文明發展的構想出發，請仔細考慮我的建議。”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