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私人空間,就是危遇在除基地住宿樓以外,另一個專設私人休息室。
這個休息室比裴皎想象中還要大。
有成排的書櫃,人形高的酒架,舒適的沙發區,供休息的大床,還有隨處可見養得很好的綠植,另外還一個超大魚缸,哦對了,外面還有一個寬敞的露台。
裴皎一來就喜歡上這裡,轉頭問危遇:“這裡比住宿樓好多了,你為什麽不住這裡啊?”
危遇:“這裡隻適合休息。”
裴皎轉過身:“如果是我,我肯定會選擇住這裡。”
危遇神情淡然:“你喜歡這裡?”
“對啊,我表現得夠明顯吧?”裴皎咯咯笑,嗓音細而清脆:“雖然喜歡這裡,但比起住在你隔壁,我還是會選擇那棟住宿樓。”
兩人四目相對,裴皎眉梢眼裡,都是燦若芙蕖般的笑意。
她將喜歡表達得清楚而熱烈。
危遇不需要細細去體會,一看她,便都知道。
不過,他始終沒有回應過她的喜歡,他覺得太莫名其妙,可卻又無法拒絕她的靠近。
片刻後他收回目光,轉身去打開冰箱:“酸奶喝嗎?”
裴皎可憐巴巴地問:“喝了酸奶,就不吃早餐了嗎?”
離開食堂來這裡的一路上,危遇都沒有再說過吃早餐的事,她忍不住猜想,難道是要等食堂裡的那些人都吃完走了,他才帶她下去吃早餐?
想到這個可能,裴皎噘起嘴,有點鬱悶。
危遇從冰箱拿了一瓶酸奶過來遞給她,瞧著她臉上生動的小表情,輕嗤道:“是覺得我會虧待了你?”
裴皎接過酸奶,雙手捧著:“我昨晚沒吃餛飩,有點餓了。”
她剛說完,危遇臉上布著慍怒:“沒吃?”
裴皎努嘴:“冷了,所以就沒吃。”
聽到她的解釋,危遇一怔:“冷了?”
裴皎點頭:“嗯。”
危遇:“所以餓了一晚上肚子?”
“也沒有很餓。”裴皎見危遇好像生氣了,猜測應該是因為自己沒吃晚飯的緣故,她嬉皮笑臉跟他說:“我晚上本來也不太想吃,減肥。”
危遇語氣嚴肅:“別嬉皮笑臉。”
裴皎咬住腮幫子,委屈巴巴地說:“你別這麽凶嘛。”
危遇提醒她:“你應該知道不吃晚飯的壞處。”
“那我還真不知道,要不你跟我說說?”裴皎湊到他面前。
“營養不良先不說,經常不吃晚飯還容易導致腦力受損,出現神經衰弱,這些症狀若是出現,你會很痛苦。”危遇提醒完她,拿出手機撥了一通電話。
等那邊接通,他直接交代:“盡快把早餐送上來。”
交代完,他便直接掛斷了電話。
裴皎見危遇板著個臉,小聲說:“我記住了,以後會好好吃晚飯。”
危遇神色總算柔和了一些:“早餐很快會送上來,你四處轉轉,熟悉一下這裡的環境。”
“嗯~”她乖巧應道。
裴皎從來不是一個拘束的人,既然危遇發了話,她就照做,於是喝著酸奶去轉悠,先把這裡環境熟悉一遍。
很快她溜達到了露台。
裴皎發現,站在露台上的這個位置,比她在基地待過的任何一個地方都要高,幾乎可以俯瞰整個基地的全貌,還有周圍的群山。
“喜歡這裡的風景嗎?”
身後傳來危遇的聲音。
裴皎直點頭:“喜歡。”
危遇對她這個回答很滿意:“明天我會給你一張通行卡,你可以自由進出這裡。”
裴皎轉過身,瞪大眼睛看著他:“你說認真的?”
危遇輕佻眉梢:“我的話很難相信?”
“不是難以相信,是我太意外了。”裴皎眼裡漾著開心的笑意,不過很快,那笑意轉化為落寞:“我感覺自己已經在這很久了,每天待過最多的地方就是那棟住宿樓。”
說完,裴皎默默轉身,面向露台外。
危遇走了兩步,站在她身側,問她:“是不是在這裡待膩了?”
“沒有。”裴皎矢口否認。
危遇遲疑了一下:“你要是想離開……”
“不想!”不等危遇的話說完,裴皎忽然攥住危遇手臂,衝他搖頭。
危遇垂著眼簾看她,眉眼間的神色很柔和:“為什麽不想離開?你就不想你的家人嗎?”
裴皎不答反問:“難道我現在想離開,就真的可以離開嗎?”
危遇沒立即回答,凝著她好一會兒才說:“丟失的東西已經追查到線索,再過一段時間等核實清楚,你就可以離開。”
危遇說了謊。
但他不知道,裴皎知道這句話是謊言。
因為那天季清舟告訴過裴皎,她早已經可以離開基地,只不過需要自己去申請核實身份才能離開基地。
裴皎不會去猜危遇為什麽要說謊騙她,她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對危遇搖了搖頭:“我沒有嫌疑,我也不想離開。”
露台的風吹亂了裴皎的發絲,裴皎眼裡的堅定幾乎要溢出來。
危遇沒有猶豫便抬手,替她捋開遮在臉頰上的頭髮。
過於親昵的動作,他卻毫不自知,只是想這麽做就這麽做了,同時也不忘問清楚:“到底為什麽不想離開?難道你就不想你的父母?”
在他的手將落回時,她順勢握住危遇的手說:“因為你啊。”
他掌心溫熱,沒有避開她的觸碰:“說實話。”
裴皎抿了抿唇,慢慢地將他手掌心貼在自己臉頰上:“那天我把我的身世告訴你之後,我不知道你有沒有去調查過我的身世,如果沒有,我就跟你說說我的原生家庭吧。”
“我知道。”危遇任由她這樣握著自己的手:“不用說。”
裴皎鼻尖一酸,眼眶紅紅的:“可我想跟你說,我生在一個重男輕女的家庭裡,我爸爸媽媽並不關心我,你看,我丟失了這麽久他們也沒有找過我,在他們眼裡,我這個女兒一直都可有可無。”
當著危遇的面說完這些話後。
裴皎在心裡默默地想:還好我當初給自己設置假身份的時候弄得夠淒慘!
那時候主要是怕真實身份在國際名單上曝光,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她抬頭瞄了一眼危遇的臉色,見時機合適,於是松開他手,順勢撲進他懷裡。
意料之中沒有被推開。
裴皎將分寸拿捏得剛剛好,只是撲進他懷裡,但沒有抱著他,像是在尋求一個暫時的倚靠和安慰。
她軟聲細語說:“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待在你身邊,盡管你可能有些討厭我,但你放心,我絕對不會煩你。”
“誰說我討厭你?”危遇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