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道奇:心魔老人還活著,你知道嗎?】
見到左道奇的話,鬼不同瞬間大怒,他氣勢洶洶。
【鬼不同:你說什麽?老夫親手將他斬了,怎麽還會活著?】
果然,鬼不同昔日與左崇發生過衝突,最終是左崇敗了。
不過左道奇卻能夠理解,左崇畢竟是人,如何與鬼不同這種仙尊法寶跟腳的強人對抗,至少就目前來看,陰神境能夠勝過鬼不同的人根本就不存在。
強如徐淵,也被鬼不同那九千九百九十九層鏡界空間折騰的夠嗆。
左道奇目光微微凝滯,他在思索,若是那日徐淵不顧一切的逃跑,是否能夠逃離南蘇城?
左崇、鬼不同以及徐淵是他目前所認識的處於絕頂真人層次的存在,這樣的人物,陽神對其而言並非無法踏足,道源也一樣如此,只是取決於個人心性,他們不止要道源,還要領悟屬於自己的道源。
若是都以鬼不同為參照物來對比的話,左崇與徐淵應該在伯仲之間,只是左崇手段更加詭異,死而複生對其而言並非難事。
左道奇神情變得有些微妙。
之前薑離煙說鬼不同懺悔之心太過嚴重,已有自毀之心。
不如…廢物利用?讓其與左崇再拚個你死我活?
這個念頭一出,左道奇不禁心跳加速。
對於鬼不同死不死的,若非擔心三生石,他根本懶得理會,但要是鬼不同能夠幫他解決掉左崇…
【左道奇:我親眼看到,他還活著,甚至有意要覆滅我地府。】
【鬼不同:他敢!?老夫超度了他,他在哪?告訴我,他在哪?】
看的出來,鬼不同的精神狀態很差。
再被抹去惡念與本我之後,獨存善念的鬼不同為自己所行惡事懺悔而導致人格崩潰,這種理念上的轉變若是鬼不同,也有些無法承受。
也因此,生出兵解之意。
【左道奇:你不準出來,三生石至關重要,你若有事,三生石怎麽辦?】
【鬼不同:我灑下半數魂血至三生石上,足以保證三生石三千年不枯。鬼不同在哪?讓我去殺他!】
上鉤了。
左道奇嘴角浮現一抹微笑,僅存善念的鬼不同,還真是趁手的工具人,竟然願意舍棄魂血來保證三生石在他死後不崩。
【左道奇:既然如此,你便到京都來一趟吧,不要弄出太大的動靜。】
正在準備結束對話時,薑離煙那邊傳來消息。
【薑離煙:你有空的話,去京都平心坊一趟,據嶽衝所說,嶽樓在那邊有個府邸,其中或許有些皇室的秘密。】
嶽衝與昔日元吉帝的起居郎嶽樓是兄弟,知曉嶽樓的秘密倒也不算什麽怪事。
默默將這個消息記下。
結束對話,左道奇面色恢復平靜自然,複而又看向小八子。
兩人一路步行,此刻正好是一處無人的小花園中。
“小八子,之前你是在哪裡遇到左崇的?”
“在…小吉子的埋骨之地。”小八子神情微動,迅速回應道。
之前他曾經幫著普慈將韋虎引至京都城外,皇陵附近的匠人村,之所以幫著左崇,乃是因為左崇為小吉子留了一線生機。
左道奇雖一直將小八子帶在身邊,但實際上,對其是有所忌憚的,忌憚左崇是否在其身上留了什麽後手。
就如之前對待他一般。
左道奇笑了笑,轉移話題,“你的武道修為好久沒有提升了,六品很難嗎?”
小八子微微低頭,“小的…資質不好。”
“改日讓公主幫你帶些靈藥,早日突破六品。”左道奇說道,又像是想起了什麽,“對了,小吉子能夠控制你的身體嗎?”
“可以的,我每日都會讓出身子讓吉哥控制,讓他適應…如何做人。”
小八子語氣有些低沉。
左道奇歎了口氣,向前一步拍了拍他的肩膀,“再忍些日子,我會讓小吉子重現人間的。”
他說的是地府。
小八子微微點頭。
——
含元殿中,清氣繚繞,四十九支龍形紅燭搖曳燃燒,有白幔輕遮,將一道人影包圍在其中。
正明帝盤膝而坐,雙目緊閉,一道道略顯奇妙的靈氣匯成龍形緩緩灌入他體內。
隨著一聲微妙的震蕩之後,正明帝姬靈雋睜開雙眼,重重的呼出一口濁氣。
“祖爺爺,我這算是入門了嗎?”
“算是吧,若是按照如今修行界中的計算方式,你算是築基成功了。”
虛無縹緲的聲音帶著輕微的回音,在空蕩蕩的大殿中回響。
姬靈雋微微點頭,面上浮現一抹喜色,“修行竟如此艱難…”
“皇兒你資質太差了,想要完成你的抱負,得加快速度了。”
“快了,昌邑即將與左道奇成婚,很快了。”
正明帝輕聲說道。
虛無之音並未回應,似不置可否。
停頓許久,姬靈雋遲疑著問道。
“祖爺爺,你覺得,以現在的形式,我想要為母妃單獨列太后墓,可行嗎?”
虛無之地,一道奇妙的面孔停滯在虛空中,聽到姬靈雋的話,他面上露出幾分喜色,但開口間,卻是…
“不可,皇兒你莫要糊塗,先前你已經得罪儒家與外朝世家,再為你母另立新墓,豈不是又要讓宗族那些人記恨你。”
頓了頓,他語重心長的說道,“皇兒你還年輕,我知你有雄心壯志,但想要當好皇帝,最重要的,還是維持好整個朝廷的局勢。”
話雖如此,但他卻是深深了解自己這個後輩皇帝,其人到底有多麽不想被人掌控。
果然,話音落下。
姬靈雋猛然起身,面上皆是傲然,強烈的自信充斥在他眼眸中。
“那又如何?如今我大晉兵強馬壯,若非國外諸方窺伺,那些世家哪能如此猖狂,大不了朕調回四方將軍,鎮壓天下世家,皇祖你應該比我更了解那些世家,只要朕做出態度,他們自會退讓!”
他說的很有道理,卻是摸準了那群世家的運行邏輯。
但卻忽略了,皇帝本身就是一個弱點。
“皇兒有如此志向,自然是好事,此事皇祖支持你。”
姬靈雋做事雷厲風行,這邊定下計策,那邊便將旨意傳達斬妖府,請辰觀世為蕭皇妃尋一風水寶地。
他頓了頓,又讓正在擬旨的霍顯重新取一份空白聖旨來,輕聲說道,“上次讓張相決定如何清查大晉官員,他那邊做的如何了?有沒有消息?”
霍顯沒有絲毫思索的搖頭,“沒有,不過上次尚書府那邊呈上來折子,說正在策劃。”
“讓他們加快速度,在天元盛會時,朕要看到方案已經開始實施。”
姬靈雋低聲道。
——
左道奇回到後院,昌邑的題字已經結束,正百無聊賴的坐在桌子上玩弄法海。
“左卿,你回來了。”
昌邑見到左道奇,眼睛微亮,帶著幾分雀躍的來到左道奇身前,有些自然但在左道奇看起來略顯僵硬的抱著他的胳膊。
自那日在宮中知道兩人即將成親訂婚的消息後,昌邑對左道奇的感情便發生了明顯的變化,至少不再隻當他是個純粹的工具人。
不過左道奇看的出來,她其實是在努力適應。
左道奇對此並不算太適應,於是他收了收胳膊,“公主…不必勉強自己。”
昌邑微微抬頭,“什麽?人家勉強什麽了?”
左道奇看著她精致的面孔片刻,才怔怔道,“公主比起以前長大了許多。”
昌邑微微一愣,繼而感覺到自己那私密位置與左道奇胳膊上的摩擦,面色瞬間變成緋紅色,她好像卻是變大了…
她惱羞成怒的甩開左道奇的胳膊,“你再敢胡說,本宮…”
“本宮就將你送到宗人府淨身房!”
左道奇似笑非笑的說道,“真的?”
“當然…當然是真的了。”昌邑微微避開左道奇的目光,恨聲說道。
左道奇裝出幾分怯意,繼而小聲說道,“請公主恕罪,為了表達臣的歉意,就讓臣帶著公主在這爵府中轉一轉吧?不知公主殿下是否願意賞臉呢?”
昌邑眼底微不可查的露出一絲得意,但卻十分傲嬌的說道,“不去,就一個破院子,有什麽好看的,再說了,你剛才不在,本宮已經轉過了。”
她說道這裡,眼珠子微微轉動,“咳咳,本宮長這麽大,還從未體驗過禦劍飛行的感覺呢,你既然有心道歉,就帶著本宮禦劍在京都城上轉轉吧。”
左道奇面色怪異,“公主難道不知道京都城禁空?凡未報備者禦空而行,視為蔑視大晉。”
“你果然變了,以前本宮就算是想要摘天上的星星,你都會幫本宮摘的。”
昌邑臉上當即露出幾分楚楚可憐,她似乎有特殊的天賦,能夠在一瞬間完成情緒上的轉化。
只是瞬間,臉上的情緒變化,若是有人看到,多半還以為左道奇欺負了昌邑一般。
果然,綠茶這一點還是沒有變。
就在這時,左道奇想起之前薑離煙說的嶽樓在京都城中的府邸,又看了看昌邑。
這家夥好奇心挺重的,要不帶她過去瞧瞧?
嶽樓那邊關於元吉帝的消息應該不算炸裂,讓她知道一些想來也沒什麽。
左道奇已經嘗試讓昌邑知道關於皇家的秘密了,畢竟未來終究是要面對的。
也算打個預防針。
“咳咳,臣想起一個好玩的,前些日子不是在南蘇城破案嗎?那罪大惡極的南蘇郡守在京都城中有處私宅,美麗的昌邑公主有沒有興趣當臣領導?臣怕辦事不力啊。”
昌邑聞言,眼睛一亮,“走啊,快點去。”
頓了頓,她又想起和姬靈舒的聯盟,遲疑了一會,對一旁的采兒說道,“采兒,你帶著我的令牌去宮中跟西苑公主說一下,問她要不要一起出來玩。”
左道奇神情微妙。
這昌邑…是真給姬靈舒當馬仔了啊?
“看什麽看,沒見過姐妹情深啊?!”
昌邑察覺到左道奇的眼神,當即惡狠狠的怒斥道。
左道奇避開目光,這昌邑的眼神,現在怎麽越看,越是帶著一種清澈的愚蠢。
她不會要上大學了吧?
姬靈舒答應的很快,出來的也很快。
大約天色漸晚時,她便到了。
嶽樓的私宅距離靈縣不算太遠,平心坊很大,最邊緣的地方已經靠近靈縣,而嶽樓的私宅大抵就在此處。
黑漆漆的黃牆牆頭,鬼頭鬼腦的探出三個腦袋。
昌邑一臉興奮,“沒人,快進去。”
左道奇樂得配合,並沒有用道基作弊,而是真正體驗了一次飛天大盜的感覺。
昌邑興奮至極,她從來沒有做過這麽刺激的事情,興奮的神情甚至透露著幾分變態。
讓左道奇看的一陣惡寒。
嶽樓這私宅要是沒點東西,都對不起昌邑的變態,
倒是姬靈舒十分安靜,冷靜的注視著一切。
——
正在他們這邊做‘江洋大盜’的時候,那邊紫光坊的左府。
朱紅顏一身紅袍,面色紅潤,眼神冷漠的看著院子。
隨手將一朵桃花摘下,繼而碾碎。
她眸底浮現一抹奇妙的神情,在將走之際,她終究有些不舍。
她告知左道奇離開的日子是明日,是因為她不想再留下。
左道奇其實是個很不錯的道侶,但太過花心,她無法接受。
離開已經是必然。
朱紅顏最後掃了一眼院子,繼而腳步微動,便要趁著夜色破空而去。
卻在這時,空氣中忽然蔓延出一陣芬香。
一個身穿白衣的女人從黑漆漆的街道上從遠及近。
篤篤篤~
女人的腳步很有節奏,踏著某種奇妙的韻律,身姿輕巧,狀若無骨。
這是一個很美的女人。
“姐姐是要離開了嗎?”
朱紅顏眯了眯眼睛,眼神微不可查的掃過四周,她能夠清晰的感覺到,在街道中除了眼前的女人,還有數道氣息的存在。
她並不畏懼,魂血雖未徹底恢復,但十二重樓的修為,足以給她帶來底氣。
“你是誰?”
來人神情微動,伸出白皙玉手,輕輕在肚子上撫摸。
朱紅顏似乎意識到什麽,“你也是那負心郎的女人?”
“負心郎?”心悅微微錯愕,繼而淺笑,“姐姐這麽說,倒也沒錯,他的確是個負心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