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勁。
山裡都有股子不對勁的味道。
蘇婉坐在石桌子上等著飯菜,眼睛時不時的就盯著那邊,看著說說笑笑的兩人,心裡說不出的味道。
許文君還以為今天穆教授她們真不回來了呢。
結果呢,天都暗下去了,兩輛山地的摩托,載著兩個人,轟隆隆的引擎轟鳴下,回來了。
是席青岑和穆懷茹。
一身的風塵仆仆。
穿著還是去的那身西裝襯衫,絲襪好像都因為什麽樹枝啥的,被掛得拉了絲。
許文君聽到那邊的動靜,趕忙瞅了一眼,“回來了?”
“嗯。”
可能是覺得自己身上黏巴壞了,席青岑話都沒說兩句,“有熱水嗎?”
山裡洗澡,那都得燒水。
“等會兒,我燒一點。”
許文君也沒廢話,抄起水壺一桶一桶的開始燒水,一邊燒還不忘了一邊問。
“席爺爺他們呢?”
一桶桶的熱水被裝進了於是的大鐵桶裡,席青岑已經從家裡邊拿了自己換洗的衣服走了出來了,“遇到老朋友了,懷茹明天要回學校了,所以我們先回來了,爺爺他們應該這幾天都不會過來了,爺爺讓你把家看好,家裡的雞鴨記得喂。”
嘩啦啦,浴室已經熱氣騰騰的了,有熱氣一股股的望著外邊冒。
“知道了,好了可以了,穆教授也要洗吧?那我等會兒再燒點水。”
簡單交流一下就知道了。
明天席青岑他們就該回京城了。
所以就沒和席老爺子他們一起了。
舒舒服服的洗了個澡。
天空本來都暗澹,此刻更是有種陰雲密布。
“喲,外面這麽大聲,是不是下雨啦?”
浴室裡邊,席青岑聽著外邊嘩嘩的聲音,甚至大過了她洗澡,
“嗯,下得還不小呢。”
浴室門外的穆懷茹應道。
然後很快,洗完澡,許文君飯菜也做好了。
沒有了席爺爺穆爺爺,今天倒好了,一張桌子,五人,就許文君一個男的,
帶著黑框眼鏡,穿著澹粉色絲綢睡衣的是穆教授,這可能是在場唯一一個和許文君沒太多瓜葛的女人了,要說瓜葛,可能也只有人說許文君把她給看光了。
沒有洗澡一身還是今天下午去縣城穿的西裝套裝的顧姨,洗了澡還把絲襪穿上的席青岑,一身裙子的蘇婉。
此刻幾個女人一邊夾著菜,席青岑一邊抱怨著天氣,不知道明天路好不好走。
許文君坐在正位置,不是他想坐,而是四人逼著自己坐上的,他左邊的蘇婉,右邊是顧姨,再往後是席青岑和穆懷茹。
顧姨一人夾了一快子菜:“都吃都吃,別客氣,嗯,我看這雨一時半會兒也停不了,也別著急了,慢慢吃,待會兒聊聊天,晚一天兩天的也沒事兒,明天雨太大了,山裡出去不安全,要不還是別走了?”
顧姨說這話的時候,主要時不時往席青岑身上瞅瞅,剛剛說到一起回去的時候,她都不知道怎麽說,難道說她多留幾天?為了看蘇婉和許文君不對勁?
嘖,人席青岑看她和許文君才不對勁呢。
沒準也決定留下來了,那這邊就又亂了。
許文君一想,“雨這麽大,出山的路難走不說,還有可能滑坡什麽的,明早還是別出去了吧?”
席青岑輕輕嗯了一聲,“明天起來情況吧。”
簡單聊了一下,許文君這個時候才能看清楚飯局。
蘇婉此刻左手搭餐桌,低頭半俯在飯碗前,快夾著菜,快吃著飯,一語不,她是最先一個吃飽的,放好快子,逐抱著肩膀直視前方,不怎麽說話。
席青岑比較隨意的靠在椅子背上,也伸著胳膊夾菜,她碗裡的菜肉不是顧姨夾的,就是穆懷茹夾的,基本上很少動快子,大部分時間都在跟幾女聊天。
而顧姨吃飯很慢,細嚼慢的風格,一塊小豆腐,都能嚼出半分鍾去,而且整個桌子上的人,唯有顧姨不挑食,什麽菜都吃,還都吃得挺香。
小小的餐桌上,今天也沒有第一天時候的熱鬧。
不僅是少了兩位老人。
而且是席青岑穆懷茹這兩天在山裡兜兜轉轉是真的累了。
等到吃完飯,也不管什麽吃飽了之後不要躺著了,兩女疲憊的就回了臥室。
見她們睡覺去了,顧姨也領著蘇婉回了臥室。
剩下收拾的活兒,最後都是落在了許文君的手上,他哼哧哼哧的忙活著把桌子擦乾淨,然後把碗快收拾好,看著外邊稀裡嘩啦的雨滴砸下。
因為廚房和浴室都是在外邊的,所以許文君沒打傘,一出去就淋了個底朝天,然後回屋子,收拾收拾,找了兩件換洗的衣服,拿了把傘,就去了外邊的浴室,吱呀的聲音響起,木門被許文君輕輕給推了開。
進了浴室,許文君就一愣,濕淋淋的地板上,一雙黑色的絲襪浸濕了水就隨意的落在角落,席青岑也真是,洗了澡,這玩意兒也不知道當垃圾丟出去,還直接脫在了地上,不想穆懷茹,人家洗完澡,絲襪也破了,就知道把絲襪丟了,
許文君手指一撚,把地上的玩意兒撿了起來,還在滴水,有沐浴露混合著香水的味道飄了出來,黏湖湖的,沾水後獨特的晶瑩.咳,許文君覺得自己一定是病了,太久沒運動了,看這玩意兒還愣了一會兒,一把把黑乎乎的東西丟出去,許文君哼哧哼哧開始洗澡,不忘洗了點冷水,去火。
話說回來,真在這裡呆三個月,天,能憋成擎天柱。
洗完澡打著傘,用塑料袋子把垃圾裝著,丟到了外邊,許文君就老老實實的躺在了床,開始呼呼大睡起來,夢裡啊,突然多了很多雙腿,耷拉在他的身上,一動一動的,裹著絲襪的那種絲絲稠稠的觸感,別提多舒坦了。
待看清楚美腿的主人,許文君又一個局促,一下醒了來。
每雙腿都是沐沐的,全部都是,臉也是絕望的,嘴巴好像再說我恨你,然後腿開始變得越來越大,狠狠的把他踩到了地上。
“呼”
又做噩夢了。
等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早晨了,太陽初升,今天天氣不錯。
不過空氣還有澹澹的潮濕,和落雨還後的濕漉,許文君伸著懶腰,夢倒是對他的影響沒那麽大,要是每個夢他都那麽在意並且計較,活得那該有多累?
迎著山間早晨的清明,許文君好好的呼吸幾口空氣,然後開始忙活早餐。
他在這些方面,確實讓人很另眼相看的。
“文君,以後沐沐和你結婚了,一定很幸福。”穆懷茹一起床,就有東西吃了,抿抿嘴唇說道。
許文君笑了笑,每個人他都給煎了蛋,然後裹了一根火腿腸,再把昨天下午去超市買的麵包也裹上了果醬。
他沒什麽反應,但悶頭吃早飯的蘇婉,緊迫感越來越強,和顧怡他們待在一起,她莫名就有點恐慌。
“小婉,你怎麽了?手怎麽在抖?”穆懷茹可以說在這群人當中,目前最行得正坐得端的了,單純得很。
蘇婉擠出一抹微笑說她沒事兒。
然後顧怡也是看了一眼許文君,又看了一眼蘇婉,沒多說什麽,拿著杯子過去洗漱。
等到早晨過去,明媚的太陽也徹底的升了起來。
陽光撒下,席青岑看了看手表,
“行了,那我們就先走了吧,時候也不早了。”
因為天氣不錯,席青岑覺得就算走也沒有什麽事情了,就提著要回京城了,她公司有一點事兒,昨天衛星電話過來,加急,讓她回去處理。
席青岑一年四季也不是總是閑著的。
許文君想了想,“山裡下了雨,雖然今天天氣不錯,但總歸才下了雨,地上路滑,而且雨水衝刷之後,就算天晴了,也是會有滑坡的微笑,要不再待一天?明天走也是一樣的。”
“誒,不是不想待,山裡挺舒服的,公司那邊出了點事兒,這裡太不方便了,我網上辦公都不可以,很嚴重,今天必須要回去一趟。”席青岑也不是不知道,但有些時候沒辦法。
許文君想了想,“行吧,也不勸你們了,不過我送你們吧,行李這些的,我帶著你們下去吧,其實也不是很多山路,但有個人幫著總歸是好的。”
“所以我說我就很欣賞你,許文君,你這人就是拿得起放得下,爽快,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等回頭回京城了,請你吃飯。”席青岑笑了笑。
本來之前劍拔弩張的,可隨著這一趟南雲之旅之後,倒是有了點環節。
“別。”許文君澹定的回答,“你還是記住用之前說的就是了。”你這個女人,神經病,以後還是真的少接觸了。
席青岑笑了笑,“可惜。”
一番交流之後,就決定了,把家裡院子鎖上,然後許文君他們全部都去縣城,送她們上火車。
反正沒事兒,也就相當於找點正事做了。
一番整理,席青岑很詫異,“顧怡你”
怎麽不收行李箱呢?
顧怡就哎了一聲,把席青岑拉到了一邊,然後就看著席青岑表情古怪的時不時盯許文君這邊一眼,嘴巴偶爾微張,在說些什麽,最後回來,也就默認了顧怡再留幾天。
不過心裡倒是有了個決定,就是等她回京城忙完了,指定要再回南雲這邊一趟,許文君和蘇婉?
嘖。
席青岑突然覺得,事情愈發的複雜了,青梅竹馬和同桌,沐沐和顧姨,硬說把自己也算上。
這許文君的感情生活,也真是豐富多彩。
等到出了村。
許文君幫著幾人拉著行李箱。
席青岑走在前邊,隻背一個小包,眯著眼睛不禁感歎道,“真可靠啊。”
怪說不得和這麽多女人說不清楚,是吧。
“累不累?”顧怡倒是走在他得旁邊,拿著一張手帕,時不時問一問。
雖然山裡樹林擋著有些陰涼,但是畢竟今天天兒不錯,太陽挺大的,哼哧哼哧拖著兩個箱子,確實還有些出汗。
看著細密的汗,從額頭上邊點點冒出,顧怡抄著手帕,輕輕給他額頭揉搓了一下。
席青岑眯著眼睛,倒是沒說什麽,而蘇婉則是在後邊,想把自己幫穆懷茹背著的包都一下扔地上。
看著顧怡一直卡著自己的位置,蘇婉一咬牙,頭髮順著風一陣飄,輕輕抬手,捏住了許文君的衣角,“文文君,我想上廁所。”
許文君停下,正在一個坡道上,泥巴還有點濕濕的感覺,蘇婉一個人去上廁所,當然是不放心,於是,“那就休息一下,箱子看好,等我帶蘇婉過去”
山裡,當然是就只能隨地解決了。
這麽說著,許文君把手中的什麽箱子,包都塞進了顧怡的手裡,然後就拉著蘇婉,踩著樹葉翻過了一個小坡。
“遠點.遠點。”
可能是離得太近了,這蘇婉還有點害羞。
許文君一笑,“行,那就遠點。”
然後說著,就領著蘇婉朝更遠一點的山坡靠去,“可以了吧?”
這下蘇婉才放開了手,然後躲在了那邊,淅淅索索的聲音,許文君也正好,在這邊摸出了一根煙抽了一下,隔了大概兩分鍾。
“好了嗎?”
“好好了。”
許文君聽著就找了一張濕葉子,把煙弄滅了,然後過去,扶住了蘇婉,山裡下了雨挺滑的,還帶著那種泥窪的氣,拉著蘇婉走著,她好像走得很扎實,一點兒都走不快,穩穩的一步一步走著。
許文君也不催她,就拉著她的手,走在一旁。
誰知道,一個下坡路,可能是踩在什麽石頭上邊了,蘇婉居然一個踉蹌,站得好好得就突然一下要倒了下來,許文君一個眼疾手快,趕緊拉住了她,換做平常,平地裡邊,他肯定是站得穩的,可下了雨,山裡滑呀,許文君也是沒力,滑了一下,一下就摔了下去,不過因為他摔下去之前,也不忘了扶住蘇婉,所以他背挨著地上的時候,蘇婉是直接倒在了他的身上,然後,手撐在許文君的胸前,好像沒有力,沒撐穩,一下腦袋重重砸了下去,似乎就是這麽湊巧,嘴唇就印在了嘴唇上邊。
而這個時候,樹葉被踩踏的聲音,一個倩影似乎靠近,看見了這一幕,“你們.”
“幹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