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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出四十年的約定,這只是徐行的權宜之計。
他不會自己限制住自己。
有應對之策。
早在未結道丹之前,徐行就在滄瀾玉府裡面,搭建了一個千裡傳送陣,可以將他傳送出無量派。
所以,即使有康閎、賀蘭連江二人對他的看管,徐行也自信,他能逃出生天。
“不過……滄瀾玉府的傳送陣一旦啟動,應會觸動門派的護宗大陣……”
“各門各派的護宗大陣,除了防禦、攻擊之外。”
“禁錮門派內部的空間陣法,亦是一個最基本的需求。”
滄瀾玉府的客廳內。
徐行在和谷成斌等三人推杯換盞,說著客套話的同時,暗暗思索著自己的退路。
狡兔三窟。
他在加入無量派的時候,就想好了該如何去逃。
除了滄瀾玉府的傳送陣外。
在鶴山坊市的洞府,他亦搭建了傳送陣。
並且使用過幾次鶴山坊市洞府內的傳送陣。
鶴山坊市的防禦陣法布局圖,他親自看過,雖然繁瑣,但還沒有禁錮傳送陣的空間陣法。
畢竟傳送陣這個陣法,說難也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
會的人,著實不多。
最基礎的百裡傳送陣,雖原理,僅在二級陣法的層次,但想要悟透並親自布陣,至少得需要四級陣法師的造詣。
空間陣法,是各類陣法中,最難的一種。
而得益於十都仙命【明陣】,徐行對陣法的領悟,與常人略有不同。
只要他陣法造詣達到二級,二級的各類陣法,無論簡單還是複雜,他只要花費時間,就能悟透並布陣。
二級,百裡傳送陣。
三級,千裡傳送陣。
……
……
宴席進行到一半。
谷成斌以公務繁忙為由,先行告退,離開了滄瀾玉府。
“雲舒茶下次再喝……”
“就不佔常師弟你這個小便宜了。”
谷成斌笑著推拒,將一個納物袋交到徐行手上後,便化作了一道虹光,消失在了金虹谷。
接下來。
徐行讓洞府內的力士撤去案上的靈膳。
他從袖中取出一個玉匣,從裡面撚出了一些茶葉,放在茶壺中,然後用雪靈水充當泡茶的泉水。
雲舒茶價值不菲。
一兩,便值五六十萬的靈貝。
不久後,被靈火煎煮的茶湯咕咕冒著熱氣。
徐行取出茶盞,分別倒了幾杯茶水,讓仙姬送到了康閎、賀蘭連江面前的桌案上。
仙姬、力士,這是滄瀾玉府庇護下的陳家所有。
此次宴飲兩大真君,陳家不敢怠慢,讓族內最漂亮的嫡女充當仙姬,前來服侍。
“澤聖林的雲舒茶,這可是族長的珍藏,自從被停了族內的待遇後……”
“師兄我也好久沒喝過此茶了。”
康閎品茶,看著杯盞褐色茶湯嫋嫋升起的一片雲霧,他輕輕歎息一聲,感慨道。
同屬澤聖林一脈。
又是族內不多的真君、
但他卻連族內盛產的雲舒茶,也難以得到。
甚至不如‘常坤’這個外人。
“康師弟,無須介懷此事,你們還是一族,只是康族長腦子還沒轉過彎來……”
見康閎自怨自艾,一旁與其同座的賀蘭連江立即勸了一句。
他笑著寬慰道:“你們都是同族的兄弟,再過個幾十年,你向他請罪就是,沒什麽仇怨是化解不開的。”
聽到這。
徐行也好奇了起來。
打斷心中遐思,專心起了這一件八卦。
高層的八卦,有時候不僅是八卦,裡面透露出的訊息,甚至能決定一個勢力命運的走向。
他放下茶盞,命左右的仙姬、力士退下,然後這才問道:“康師兄,賀蘭師兄,師弟看康族長也不是什麽小氣之人,處事公允,行事大方,怎麽……康師兄和康族長有了恩怨?”
康族長康盛是澤聖老祖的親子,康裕的生父……,他和康盛接觸不多,不過康裕先前得罪他後,主動致歉,並邀請他到澤聖林赴宴請罪……。
僅從家風,就能看出康盛的性格,應不是什麽嫉才妒賢的人。
不至於與族內一個道丹巔峰的修士起爭執,讓族內、族外的人對此嚼舌,壞了澤聖林的聲譽。
“說來慚愧。”
康閎遲疑片刻,搖了搖頭,歎道:“這件事確實怪我。三百多年前,族內準備敲定未來結嬰的人選……,澤聖林中,唯有我和族長修為到了道丹後期……”
“族長是澤聖老祖的二代親子,而我只是五代的重孫,論關系親近,族長更勝一籌。”
“而且,我成長到真君的過程中,也不乏族長的助力。”
徐行點頭,對這一番話並不質疑。
康閎和康盛兩人,雖年齡相差不過兩三百歲,但這兩三百歲的年齡差距,足以注定許多事。
可能在康盛二百歲到了還丹境的時候,康閎還是一個剛出生,在地上爬來爬去的稚子。
就如他和宋刀一樣。
在他為凡人、未接觸仙道的時候,宋刀還屬於史書和古籍上記載的人物,他不認為這個開國太祖是一個大活人。
“當夜,族長找到我,想讓我放棄這個機會……”
康閎眼底露出回憶之色,“我答應了族長,但……後來老祖傳喚,我還是同意了老祖的命令,成了族內敲定的結嬰人選。”
“這件事,門派的諸位道君都有聽聞,只是常師弟你年紀輕些,沒聽過。”
聞言,賀蘭連江點了點頭,接過康閎的話茬,說道:“康師弟和康族長有這個恩怨已經三百多年了,平常碰面的時候,我等師兄弟都會對此刻意避諱一些。”
“這只是小事。”
“今日初識常師弟,康師弟,不要再提這些不開心的事了。”
賀蘭連江對康閎道。
言畢,他止了這個話題,重新提了一件外界的趣事。
打開了話匣子。
不再複提這一件康家內事。
“今日康師弟見常師弟你手上有康族長贈送的雲舒茶,應是擔心因你和他結交,惱了康族長,所以才會提這個話題……”
話題掠過半柱香後,徐行耳邊響起了賀蘭連江的話音,道明了康閎提及此事的原委。
“不過你也需得小心。”
“康閎所說,表裡是否如一,也不盡然。”
就在徐行以為賀蘭連江是給康閎幫腔的時候,賀蘭連江語氣又一轉,“詆毀”起了康閎。
……
……
半日後,宴飲結束。
徐行按照原計劃,告訴康閎、賀蘭連江二人,自己打算前往鶴山坊市,閉關修煉。
“鶴山坊市?”
“那裡的靈氣遠不如宗門……,不過師弟你既然打算前往鶴山坊市,那麽我二人,就隨師弟你走上這一程。”
聽到徐行的話,康閎、賀蘭連江雖詫異,但還是點頭同意了徐行前往鶴山坊市。
畢竟他們雖實為看管,但卻是以“護道者”的名義,跟隨在徐行的身邊。
不便限制徐行的自由。
大概一日後。
鶴山坊市。
徐行和坊市的管事打了聲招呼,讓管事給康閎二人安排洞府,然後他隨口找了一個理由,進入洞府閉關。
“你我二人就住在他洞府的附近吧,四十年的時間,一晃就沒了,打個盹的功夫。”
賀蘭連江看了一眼徐行洞府緊閉的大門,對康閎神識傳音道。
接著,他走入與徐行相鄰的洞府,關閉了洞府石門。
“金虹師叔讓我為常坤護道,是因為我已有凝嬰靈物,不會搶奪他的,還是另有目的?”
康閎孤身站在二人的洞府門前,低著的腦袋,目光微閃,一點也不像是在宴飲時失意的模樣。
“罷了,等四十年。”
“這四十年,也是我尋覓凝嬰良機的時候。”
他搖頭道。
……
……
鶴山坊市洞府內部。
徐行以機關術,打開精舍的石壁,將石壁裡暗藏的密室顯露了出來。
這是一個逼仄的小屋子。
僅夠兩三人容身。
密室裡面,僅有一個一人多高的石鏡,石鏡表面銘刻著一些神秘的符文,看起來極為神秘。
徐行從袖中取出兩枚靈珠,分別鑲在了石鏡的背面。
緊接著。
石鏡鏡面迅速亮起了光芒,一道道黃色光芒閃爍。
“天大地大,任我逍遙。幾個真君,還看不住我。”
徐行嘴角抿起笑意。
這次他雖然迫於金虹老祖的淫威,被迫屈服了,但他卻也將計就計,不費吹灰之力,就取得了幾件凝嬰靈物,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不過無量派這條線還不能斷,這是我在南炎洲的跟腳,有這個跟腳,才容易去做一些事……”
徐行暗道。
散修不管是在東凰州,還是在南炎洲,都不是一個好身份,在修仙界寸步難行、舉步維艱。
無恆產者無恆心。
在凡人國度和修仙界都適用。
其外,單是跨州貿易的暴利,徐行就不會放棄自己好不容易謀奪來的無量派高層身份。
“去楚國?”
“還是去東凰州。”
踏入傳送陣,隨著一陣天旋地轉後,徐行來到了一座地宮的大廳之中。
這裡距離鶴山坊市大約一千裡。
是他搭建傳送陣時所建。
距今已有百多年。
“我手上現在握有四種凝嬰靈物,不去楚國……太過可惜……”
徐行一掃腰間的納物袋,心中猶豫,不知該先回東凰州,還是先去與南越國相鄰的楚國。
谷成斌離開時,扔給他的納物袋中,存有三種凝嬰靈物。
每一種,都不亞於煙雲石。
價值不菲。
“實力提升更關鍵。”
“東凰州內,我急需去做的事,除了飛羽仙宮的宗主傳承和南璐的子母雙嬰外,就沒別的了……”
很快,徐行下定決心,打算先去楚國的丹鼎宗。
這樣節省時間。
雖然他手上的凝嬰靈物少,只有四件,但說不定可以在丹鼎宗以物易物,換得一組完整的凝嬰靈物。
根據靈物不同,配合修士結嬰的凝嬰靈物每一組都不盡相同。
無量派湊的這一組凝嬰靈物,價值高,能增加二成的凝嬰幾率……。
反之,以物易物,換一些便宜的凝嬰靈物,雖不至於達到二成的凝嬰幾率,但一成半、一成也不是不行。
一品道丹,凝嬰之時,就有將近三成的成功幾率。
而徐行的道丹,更與眾不同,是先天道丹。
又有金烏仙體相助。
多半成,少半成,對他來說,並沒那麽至關重要。
其外,他的跨州貿易一直局限在北越國。
久之,必出問題。
他和淨蓮真君二人加起來,薅北越國羊毛都快近千年了。
得換個地方。
楚國丹鼎宗就極為合適。
……
……
走出地宮。
徐行更換容貌、氣息,費了一點小手段,搭上了修仙家族周家前往南越國的貿易商隊。
從北越國去往南越國倒是不難。
跨過一條橫隔兩國的千裡大江就是。
但從南越國前往楚國,卻比較難了。
“楚國修仙界繁華,為了防止南越國修士搶佔資源,偷渡到楚國。”
“所以只有手持青藤符的修士才能進入玄龜城。”
“玄龜城在南越國、楚國的邊疆。”
“表現優異,有修仙百藝一技之長的修士,才會被玄龜城駐扎的楚國門派看上,接引到楚國……”
周家商隊,靠後的一輛馬車上,徐行與一老修士對坐。
二人都是周家護衛隊的修士。
仙基後期修為。
老修士咧著一口大黃牙,抽著旱煙,對徐行這個後輩教導著混入玄龜城的經驗。
“人有人道,鼠有鼠道,青藤符一符難求,每一張青藤符少說也在這個數。”
老修士舉起右手,五指攤開。
“五十萬靈貝!”
他聲音低沉,鼻腔吐出濃烈煙氣的同時,臉上又浮現了一種傲然之色,笑容滿面。
“但你要是跟著我,就少走彎路,少花靈貝。”
老修士眼睛看向徐行腰間的納物袋,意有所指。
“多少錢?”
徐行先是怔了一下,然後用左手迅疾的遮住了腰間,眼底滿是懷疑,“要是多了,我還不如多攢幾年靈貝,攢夠買一張青藤符,也好過被你哄騙。”
他一入修仙界,就是十大教之一的飛羽仙宮,所以對底層修仙界,鮮少觸碰。
仙基,於飛羽仙宮弟子來說,只是一個起點。
不過這老修士說的話,他也不陌生,不外乎是潤學罷了。
從南越國潤去楚國。
但他怕就怕在,這老修士是黑中介,老牙行。
“不多,十萬靈貝。”
“這點錢你去楚國,很快就能賺到。你要想想,五十萬的青藤符,和我指的門路區別。”
“這差距,可是四十萬的靈貝。夠你一輩子賺的。”
老修士笑了笑,從徐行身上收回目光,一臉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