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戰與和（一）

  “晉王殿下，城外百裡外發現有戎狄騎兵的動靜！”定州刺史府內，淮千刃緊閉雙眼，手下說完這句話後他才幽幽睜開雙眼。

  “果然還是來了！”淮千刃歎了口氣，他和淮雲淺早就料定鐵錚會大舉進攻，只是沒想到會是在這個時節下。

  “明日就是新春佳節，鐵錚這是不打算讓我休息啊！”淮千刃笑了笑，眾將士臉上都掛著凝重之色，他們大多都是曹淵的部下，在定州已經數十年了。

  “既然鐵錚願意打，那本王就陪他打！傳令下去，吳昊即日起調動三州大軍，秦州並州支援定州糧草，本王要在這裡把這隻草原上的雄鷹打下來！”淮千刃豪氣乾雲，以至於手下將士都帶著一種難掩的自信之色。

  帳中人漸漸離去，唯獨剩下曹淵的兩個兒子還有一個小將，那是徐玉英的弟弟徐元，幾個月前他們的父母也都死於一場毒殺。

  “京城來信，讓我把你們送回去，你們什麽態度？”淮千刃手中拿著南宮星的親筆信，上面的印鑒是淮雲淺的。

  無論出於任何角度，南宮星他們都喜歡三人能夠遠離定州，畢竟他們的父輩都陷在了定州，作為忠臣良將之子，南宮星也不想讓他們再出什麽事。

  “我不回去！”徐元冷冷盯著淮千刃，他對淮千刃的不滿至今都未消散，淮千刃也自覺對不起徐贇一家，只要徐元不觸及到他的底線，他也就隨他去了。

  曹興國、曹定國兄弟二人同樣也是這種態度，在淮千刃來到定州之前，他們就已經在定州安了家，即便曹淵臨終前也囑咐他們，務必要守住定州。

  “父親臨終留有遺言，我和興國不敢違背，殿下還是回拒小姐和陛下的好意吧！”曹定國一句話倒讓淮千刃啞口無言，隻得放下讓他們離開的心思。

  正當三人準備各自回軍營時，淮千刃又收到了一封信，這封信出自鐵錚之手，信上的內容很簡單，隻問他的頭安在？
  “貴使是否也是這般態度？”淮千刃坐在主位上，來的戎狄使者在場眾人都很熟悉，便是戎狄大元帥拓跋龍城。

  “可汗東征西討多年，除了在當年弱於神隱王半手，可依舊帶著族人全身而退，我不認為晉王殿下勝得過可汗。”拓跋龍城掛著笑容，徐元見狀就要拔劍把他留在這裡，然而卻被淮千刃攔下。

  拓跋龍城這才收回雙指，指尖上還有未消散的真氣，淮千刃瞥了他一眼：“貴使莫要忘了，你現在身處的是定州地界，若是語氣過於囂張，部下對伱下死手，那本王也是無可奈何的。”

  “不勞晉王殿下擔心，本元帥打了這麽多年的仗，生死早已見慣，若是能死在定州地界上，倒也是本元帥的畢生所願！”拓跋龍城不鹹不淡的回應道。

  淮千刃目光微冷，立刻開口：“送客！”

  “無需別人動手，晉王殿下還是早日想想如何回復可汗的信吧，我很好奇現在的景國可否還能再找出下一個南宮昌？”拓跋龍城臨走前還不忘挑撥二人之間的關系，等到他離開後，淮千刃面無表情的把信件扔到炭盆中。

  “整肅隊伍，犒勞三軍，即日起強化定州防線，誰若是敢退半步，立刻斬首！”淮千刃當即下了整軍的命令。

  拓跋龍城早已離開營帳，但卻回頭看了一眼忙碌紛紛的景國將士，不得不說淮千刃在練兵一途上是有他的本事在的。

  “回去要告知可汗，莫要太過小看景國的兵馬，如無意外淮千刃會給我們一個驚喜。”拓跋龍城對著身邊人說道，然而他卻始終緊閉雙眼，仿佛這世界上沒有什麽值得他重視的一般。

  “聽說京城中出現異動，有人到了那個境界。”拓跋龍城見他沒反應，隨即便找了個話題。

  卻見那人這才睜開雙眼，冷笑道：“不過是和老夫一樣走錯路了而已，只是不知道是哪個老朋友，若是見面我一定要好好與他分出個高低。”

  “應當如此，老可汗，我們是否回去？”拓跋龍城臉上帶著些許詭異的笑容，而他的稱呼則是更讓人震驚。

  鐵錚之父，上一任的戎狄可汗竟然還沒死，換句話說他當初是自願選擇的退位，他的目光從來都不是草原上的王，而是要成為武道上的王。

  “龍城，你與素莎準備何時成婚呢？”鐵玄真瞥了他一眼，拓跋龍城面無表情，淡淡說道：“一個女人而已，給她名分就容易管上其他不該她知道的事，讓她做個妾室不好嗎？”

  “當著她祖父的面，你這般說，你就不怕老夫一掌把你拍死嗎？”鐵玄真嘴角掛著笑容，若是排除他說的話，只看面相他無疑是個和善老人。

  “我自是相信，老可汗學究天人，早已是天下無敵，晚輩這點武道修為，又怎麽如得了您的法眼？”拓跋龍城拍著他的馬屁。

  鐵玄真歎了口氣，望著南方：“若不是北老頭蠢到極致，老夫就算是有突破的能力，上天多半也不會容我，等攻破南方，我一定要去北老頭的目前祭掃一番。”

  “會有那天的！”拓跋龍城帶著深意，沒有人知道戎狄老可汗還活在世上，整個定州都在緊張的整兵待戰中。

  京城。

  “父親、母親，小婿給二老敬茶了！”春節當天，淮雲淺起了個大早，按慣例和南宮星一起向南宮昌二人敬茶。

  只是與往日不同，南宮昌這個冬天的身體並不好，特別到了年節下，他的身體更差了許多，以往留下的暗傷此時也都暴露了出來。

  南宮昌把茶抿了一口，隨後放到一旁，立刻把茶水吐了出來。最近他一直在吃藥，茶水一類的東西與藥性相衝，他這才沒有下肚，也將昔日愛喝的茶盡數拿到了藏鳳院，以免自己看著眼饞。

  “爺爺，小煦也要給爺爺奶奶敬茶！”正當南宮星敬完茶後，所有一切將要結束之時，一個奶聲奶氣的小家夥端著比他手還要大的茶碗走了過來。

  南宮昌笑著捏了捏小煦的小臉，從桌面上拿起一個大大的紅包：“小煦乖，這事爺爺給你的紅包，可要看好了，不要被你爹娘哄騙了去！”

  小煦的小腦袋歪了歪，隨後抱著錢袋撲哧撲哧的跑到南宮星面前：“姑姑，我把紅包給你，你能陪小煦睡嗎？”

  “不能！”還沒等南宮星開口，淮雲淺就立刻接過話頭來，小煦大眼幽怨的盯著姑父，在他眼裡姑父和父親一樣，都是大壞蛋！
  “一邊去！”南宮星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隨後蹲了下來，揉了揉小煦的頭：“當然可以了，不過呢，姑姑也給小煦準備了大紅包呢！”

  南宮星從淮雲淺的手裡搶過淮筱綾給他的紅包，轉而送給小煦，淮雲淺無奈的笑了笑，隻好把怨氣撒到南宮宿身上。

  於是兩個早就看不順眼的大舅子和妹夫，在年節下鬥起酒來，先是從吟詩作對開始，二人各分秋色，最後南宮宿覺得酸氣太重，開始鬥起酒來。

  南宮昌和淮筱綾只是看了一會兒，便因為禁不住夜去休息了，小煦則是看的津津有味，只是不知什麽時候就趴在南宮星的懷裡睡著了。

  直到喝到後半夜，二人這才分出勝負。南宮宿早已是說的口齒不清，淮雲淺則更不如，早就趴在桌上不省人事。

  原本南宮星沒有參與進來，但最後不知是想給淮雲淺擋酒，還是真的饞了這一口，也加入了進去，但是戰鬥力實在有限，直接就被南宮宿放倒了。

  作為最後的勝利者，南宮宿顯然也有獎勵，於是第二天他就被南宮星拉了起來，代替她去主持南宮家的族會。

  聽聞此事的南宮昌忍俊不禁，他已經能想到南宮宿當時臉上的難看之色，不過現在這一切都跟他沒關系了，他已經決定隱退，府中一切事務他都不打算再管。

  和氣融融的日子沒有人想要過去，但事情總是不合人意，正月初三，定州的戰報就送到了京城。

  淮雲淺正在陪南宮星堆著雪人，一聽說是定州的戰報立刻就匆匆離去，南宮星見到這一幕幽幽一歎，果然這一天還是來臨了。

  “父親，鐵錚此次的重心會放到哪？”書房裡，一幅巨大的地圖掛在中間，上麵包含整個景國所有的布防。

  淮雲淺拿到戰報的一瞬間就在想，鐵錚究竟會把戰略重心放在哪裡？淮千刃帶著重兵駐守定州，此時攻打定州絕不是一個最佳選擇。

  “你心中所想的一切，鐵錚自然也想得到，攻打定州有得有失，但是對於鐵錚來說，他不在乎那些虛名，他要的是勝利。”南宮昌與鐵錚交過手，很明白這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他凶狠殘暴，而且為了勝利他可以不擇一切手段。

  “如果不攻打定州，難道他要直取幽州？”淮雲淺又覺得自己的想法過於冒險，但是定州和幽州之間雖有州府阻隔，但是卻都被群山包括，騎兵根本放不開。

  “那如果拋棄騎兵呢？”書房內，南宮昌說出石破天驚的一句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