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侍衛將蘇清純拖走，蘇清純更是驚恐掙扎的發髻都散亂了，蘇清悅嘴角的笑意這才真了幾分。

  一旁的月影見著沒了人，小聲說道：“公主要不奴婢去動個手，叫她站也站不起來。”

  蘇清悅聞言眼中的笑意越發的冰冷：“不，這樣要了她的命與她來說太便宜她了。”

  “我要她生不如死，要她嘗一嘗我當初因為她的陷害所經歷的一切。”

  “烈火炙烤，熱碳灼傷，疫症奪命，失子之痛，毒箭穿心，這一樣一樣我都要她嘗一遍，才能解我心頭之恨。”

  月影聞言沒再說話。

  她雖未曾經歷過她經歷的這一切。

  卻能想到，當初隻身一人身子孱弱的她是有多艱難。

  便也越發同情這位背負著血海深仇的公主。

  聲音也多了幾分安慰：“公主放心，一定會的。”

  蘇清悅聞言點點頭，收了眼中的恨意，剛想走，卻聽著一陣極為輕微的啜泣聲，當即變了臉色。

  月影更是動作極快出現在假山後面，將躲在那裡的素羽直接抓了出來。

  看見月影手中的人是素羽，蘇清悅心頓時揪了起來。

  生怕月影會傷到她，當即喚了聲：“月影。”

  月影瞬間會意。

  剛剛在大殿她就瞧見公主對這個女子不一般，眼下見公主出聲，知道是叫她莫要傷了她，便迅速收了手。

  素羽卻還是一個不穩，跌坐在地上，手肘在一旁的假山石上磕破了皮。

  看著素羽受傷，蘇清悅微微皺眉，強壓著心中的關心，不去看她的傷口。

  只是故作不認識，皺著眉：“你是何人，可知道這是什麽地方！”

  聞言素羽紅著眼哭的說不出話。

  追過來的小丫鬟見自家郡主跌坐在地上，當即跪在素羽旁邊。

  “傾月公主還請恕罪，我家郡主並不是有意想要冒犯公主。”

  “郡主只是覺得公主像極了她的一位故人，一時間心中感念，想多看一眼，並無別的意思，還請公主恕罪。”

  聽著小丫鬟稱呼素羽為郡主，蘇清悅心中咯噔一聲。

  這三年她雖然一直在謀劃著如何給祖父哥哥報仇。

  也一直關注著京城的事情。

  卻刻意避開了天蒼王府，避開了蒼亟。

  自然也不知道素羽和莊媽媽的現狀。

  眼下聽小丫鬟這般說，心中動了動，面上卻強裝不知，不動聲色的問：“郡主，你是哪家府上的郡主。”

  素羽聽著熟悉的聲音，卻截然不同的語氣，心中越發難受。

  她越像王妃，便讓她越難過。

  為什麽模樣相似，命運卻如此截然不同。

  她是高高在上尊貴無比的公主，而她的王妃那麽溫柔那麽善良，卻受盡折磨死了連個靈位都沒有。

  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也聽不見蘇清悅問的什麽，只是紅著眼眶看著自己的那塊玉佩。

  眼淚落下，滴在玉佩上，打濕了那個傾字，素羽頓時緊張的用自己的袖子去擦拭上面的淚珠。

  小心翼翼的模樣，似是把那塊玉看的和自己的命一樣重要。

  一旁的丫鬟見自家郡主這樣，知道她是在想故去的王妃。

  只能小聲替素羽回答：“我家郡主是天蒼王的義妹，天蒼王府的素羽郡主。”

  “郡主與我們先王妃感情深重，瞧著您一時間想起先王妃，才會傷心過度，還請公主恕罪。”

  月影聞言看了眼蘇清悅，生怕她會撐不住。

  當即故作斥責：“晦氣，怎敢拿一個死人與我們公主相比。”

  小丫鬟頓時嚇得連連告罪：“公主恕罪，是奴婢說錯話了，冒犯公主，還請公主恕罪。”

  蘇清悅看著素羽哭的傷心，藏在袖子裡的手微微抖了抖。

  卻也被月影的話點醒。

  順著說了句：“算了，帶你們郡主回去吧，下次注意些，本公主的行宮可不是好闖的。”

  小丫鬟聞言連連應聲，跪在地上瞧著蘇清悅綴著珍珠流蘇的鞋自面前走過，這才敢扶著素羽，小聲道：“郡主，咱們趕緊回去吧。”

  素羽怔怔的看著蘇清悅消失的背影。

  她剛剛看的真切，這位南安的公主模樣像極了王妃。

  卻不是她家王妃。

  她家王妃無論什麽時候，看著她和莊媽媽眼中都是溫柔，像三月的春風一樣，是讓人舒服的溫柔。

  而這位公主的眼裡，除了高傲就只有冰冷，那種高高在上俯瞰眾生的冰冷。

  是她家王妃眼中從未出現過的神色。

  看著蘇清悅的背影，素羽眼淚如珠一般一顆一顆的落下。

  若她的王妃還活著該有多好。

  蘇清悅站在假山後面，瞧著素羽主仆離開，臉上的神色終是沉了下來。

  月影瞧著她的臉色，深知這個素羽郡主，與她有很深的淵源。

  見蘇清悅回房端坐在軟塌上，這才關了房門。

  “那郡主是天蒼王的妹妹？”

  蘇清悅聞言搖搖頭，倒是叫月影有些不明白了：“剛剛聽著那小丫鬟說的是天蒼王的義妹，素羽郡主，難道是奴婢聽錯了？”

  蘇清悅聞言抬眼看了眼月影：“當初我在天蒼王府的時候她還不是，可能是這三年發生的事吧。”

  月影見狀心中明白，在蘇清悅身邊的腳踏上坐下：“公主與這素羽郡主之間感情很深厚吧，奴婢瞧著她剛剛哭的樣子，不像是裝出來的，她手上那塊玉佩可是公主你的東西。”

  蘇清悅聞言想起素羽手中那塊玉。

  那是原主母親留給原主的，卻被趙氏算計讓她染上時疫。

  時疫痊愈之後，她再沒見過那塊玉，因著沒感情也不曾上心，卻沒想到那丫頭以為是她的物件，那般珍惜在意。

  眸中閃過一絲心疼，若說天蒼王府她還有誰放不下，便是素羽和莊媽媽。

  “當初在天蒼王府，是她跟一位莊媽媽陪在我身邊，我被天蒼王用火盆炙烤之時，是她偷偷給我送水，才叫我活了下來。若說那段時間是我經歷過最黑暗的日子，那她合該是那段黑暗之中，唯一的光吧。”

  月影瞧著蘇清悅蒙上一層水霧的眸子，心中瞬間也多了幾分心疼。

  念著素羽的名字喃喃自語：“素羽到真是應了她的名字。”

  說著想起宴席上那些人看著她的眼神，不由提了句：“不過好像她眼下的日子也並不好過，這黎夏的名門貴眷像是都有些瞧不上她一樣。”

  蘇清悅聞言眸中的神色冷了冷：“她是丫鬟出生，黎夏這些一直高高在上的人怎麽會瞧得上她。眼下我身份不得管她，你若瞧見她受辱，便端著公主近侍的身份，幫她一把。”

  月影聞言點點頭，替蘇清悅卸下繁重的釵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