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著受傷的胳膊,咬著牙對天起誓:“蒼亟,這一刀你給我記著,我一定會百倍還給你!”
“還有那個女的,殺了我爹,這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蘇清純直到趙毅離開都沒反應過來。
渾身是血,如同一個瘋婦一般坐在地上。
渾身發抖連話都說不清。
眼看著天色暗了下來,一個身影走到她身邊。
頓時嚇得蘇清純連連往後坐在地上退了好幾步。
等看清來的是剛才叫趙毅離開的小廝,這才松了口氣。
卻想著自己現在的模樣,不好意思直面小廝,轉過身去。
小廝蕭荀見狀直接脫下自己的外衫裹住蘇清純瘦弱的身子,將她攬在懷中,叫她看不到他眼中的算計。
“二小姐受驚了,蕭荀送二小姐回侯府。”
另外一邊,白玉帶著蘇清悅回郊外的莊子。
穆苡雪則是騎著馬直奔萬花樓,將萬花樓的楊媽媽帶去郊外。
楊媽媽乃是國醫的弟子,一身醫術在南安也是出了名的。
此刻除了她,他們不知道還有誰能救蘇清悅。
看著楊媽媽帶著人進去將門關上,穆苡雪心這才松了幾分。
見白玉失神落魄的守在門口,卻是說不出安慰的話。
好半晌隻歎了一句:“我爹給她算過,她福大命大不會有事的。”
白玉聞言身子微微動了動,回頭看著穆苡雪,雙眸微紅。
穆苡雪扯了扯嘴角,卻是心疼到笑不出。
她心疼白玉,更心疼蘇清悅。
心疼那個她曾嫉妒過的女子。
當初她還是朧悅郡主時候,是多麽耀眼,一身紅衣肆意飛揚,即便隻瞧過一眼,也讓她忍不住想要嫉妒。
那麽好的人,卻遭遇了那麽多的不幸。
好不容易重活一次,又飽受折磨,經歷這一切不該她經歷的苦難。
想著自打自己認識她之後知道的一切,穆苡雪便心疼不已。
可自己除了心疼什麽都做不到。
整整一夜,血水一盆一盆的往外端。
端到穆苡雪手都開始顫抖了。
萬花樓的人快馬過來報信。
“白公子,穆姑娘,天蒼王帶著人衝進萬花樓。抓了很多人,要逼問天蒼王妃的下落,牡丹姑娘讓小的過來送信,叫公子和穆姑娘趕緊離開這個地方。”
白玉聞言眸中的神色頓時變得冰冷。
身上也滿是殺氣。
穆苡雪卻是看向屋內:“絕不能讓她再落在蒼亟的手上!”
“那個男人只會傷害她!”
穆苡雪聲音冰冷,態度堅決,白玉眸中更是露出狠厲的神色。
“蒼亟!他也該為他做過的一切付出代價!”
說著直接吩咐南安國的死士:“召集人馬,前往竹林小築,殺一個算一個!”
守在院子裡的死士當即領命離開。
天蒼王府與南安為敵這麽多年。
白玉自是摸清楚蒼亟的一切動作。
蒼亟此次回京的籌碼就在竹林小築,他要毀了他最在乎的一切。
來報復他毀了他最在乎的清悅!
蒼亟看著萬花樓的牡丹,已經徹底沒了耐心。
“他們到底在什麽地方!”
牡丹聞言冷笑一聲,淡薄的紗衣已經破爛不堪,身上滿是鞭痕卻毫不在乎。
她是南安國的死士,又怎麽會在乎這一點嚴刑拷打。
只是笑看著蒼亟:“王爺何必表現的如此癡情,蘇姑娘落得如此田地,不都是王爺你一手造成的嗎?”
“若不是你,蘇姑娘用得著小產身子未愈,抱著必死的心去沂蒙山莊復仇。”
“她還真是可憐,身子本就不好,經歷了寒毒的折磨,已經被掏空了底子,如此凶險連命都保不住的時候,王爺卻讓她懷上孩子。懷就懷了,堂堂天蒼王隻手遮天的人,卻護不住她的孩子,叫她失了孩子不說,身子更是虛弱的連動都動不得。”
牡丹說著笑了起來,只是這笑中多了幾分諷刺。
“王爺想知道她那麽弱的身子,是怎麽上的沂蒙山莊嗎?”
“她服了赤茱……”
牡丹故意拉長了尾音。
果然聽到赤茱的名字,蒼亟瘋了一般,一把抓住她的衣領:“你再說一遍!”
牡丹絲毫不懼,笑著道:“再說多少遍都是一樣,她為了能替她肚子裡的孩子報仇,服了赤茱。”
“赤茱多好的藥啊,服藥之人,精力充沛,感受不到疼痛,可以重回全盛期三日,三日報仇足矣,只是可惜,三日之後她必死!”
牡丹說著笑的越發大聲。
看著蒼亟身子晃了晃似是站不住的模樣,接著刺激道:“蘇姑娘在服用赤茱之後,與我們說了一句話,王爺想聽嗎?”
蒼亟隻覺得自己身子都在顫抖,卻忍不住想知道關於她的一切:“她說了什麽。”
牡丹聞言一字一句。
“她說等她死後,將她一把火燒乾淨,灑在山谷之中,她這輩子與你死生不複相見!”
一句話仿佛刀子一般直接將蒼亟的心劃開。
聽著牡丹的笑,踉蹌的退了好幾步。喃喃著那句:“死生不複相見……她要與我……”
再也壓不住心中翻湧的氣血。
一口血噴出,整個人倒在地上。
天邑見狀趕緊讓人先扶蒼亟回去,派人去請齊深。
而牡丹瞧著他們離開,眼中的笑意頓去。
她現在能做的只有這麽多。
但願拖延的時間,足夠公子和姑娘離開京城。
只要離開了京城,一路上自有人接應公子他們回到南安。
等到了南安,蒼亟再有天大的本事,也休想動他們分毫。
韶華苑中,蒼亟整個人陷入混沌之中。
他看不清自己在什麽地方,只能瞧見周圍滿是血。
一身紅衣的蘇清悅赤足站在血泊之中。
身形清冷背對著他。
他拚命的伸出手,想要抓住她。
可她連頭都不曾回,只是背對著他往前走。
心仿佛被掏空一般,鮮血一滴一滴順著心口滴落在地上。
那種疼叫他無力的跪在地上,再也無法去追逐那漸行漸遠的身影。
“清悅……”
“清悅你就真的那麽恨我,不肯原諒我嗎……”
“你真的要與我死生不複相見嗎……”
無論他怎麽喊,身影都不曾回頭,只是越來越遠,最後消失在虛無之中。
看著那抹紅色消失,蒼亟猛地驚醒:“清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