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看著蘇清悅從頭至尾都隻說天蒼王,不再提及那個名字。
嘴角微微彎了彎。
“傾月說的沒錯,眼下對黎夏皇帝來說,他最想除掉的並非是南安和漠北,而是位高權重的天蒼王。”
南安王聞言陷入沉思:“照這麽說,現在最合適的法子就是答應和親。”
白玉點點頭:“我們答應和親,提一些對黎夏來說較為苛刻的條件,黎哲誦信也罷不信也罷,只要他放下戒心去對付天蒼王府,到時候沒了天蒼王府的製衡,再想動手便勢如破竹了。”
南安王聞言卻有些為難:“那讓誰和親呢?”
這次和親明擺著是黎哲誦聯合南安算計天蒼王。
天蒼王自是不能叫此次和親順利進行,只怕剛出南安,便會遭遇天蒼王府的各種暗殺。
南安王雖有幾個女兒,卻不願叫自己的女兒冒這個險。
心中正猶豫,要不尋個習武之女和親黎夏,蘇清悅的聲音在空蕩蕩的殿內響起。
“我去。”
話一出,頓時殿內人都變了臉色。
白玉和黎璿璣更是脫口而出:“不行!”
看著白玉眼中的緊張,黎璿璣示意他先坐下。
這才看向蘇清悅:“天蒼王不會放任這次和親順利進行,說不得還會派人暗殺和親公主,以挑起兩國紛爭,你不行太危險了。”
蘇清悅知道黎璿璣的好意。
笑了笑,嘴角勾起一抹勾魂攝魄的笑。
“傾月知道大王和王后對傾月的關心。也深知有人不會看著和親成功,勢必會在和親的路上動手腳。”
“但眼下和親是於南安來說最好的選擇,而我是和親公主最佳的人選。若我都無法順利到黎夏,那妹妹們更無一人能活著到黎夏的京城。”
“而且除了這些,我還有非去不可的理由!”
蘇清悅說著,眸中的神色變得無比冰寒。
“我祖父兄嫂,我的孩子還有婢女,他們的死不能就這麽算了。總是要我親手去了結的,還請大王王后允準,讓傾月前往黎夏和親。”
說著挺直了脊背跪了下去。
黎璿璣深知蘇清悅心中的仇恨,看著她態度堅決的跪在地上,長歎了一聲,看向白玉。
白玉卻是直接站起身:“不行!”
“你知道這一路會有多凶險,決不能讓你去和親!”
似是早猜到白玉會有這樣的反應,蘇清悅微微一笑,頓時綻出一個勾人心魄的笑:“正因如此,此行非我不可。”
“殿下覺得在南安的公主中,還能找到比我更合適的,更能應對這些危險的人嗎?”
看著白玉一時間無話,蘇清悅笑容生了幾分苦澀。
“我知你心意,但你也該知道,那些仇恨對我來說有多重要。”
“即便這次我無法以和親公主的身份回黎夏,日後我也一定會回去,讓他們血債血償,既如此大殿下何必再攔我。”
蘇清悅的聲音清冷,在大殿之中平白透著幾分淒涼。
白玉聞言想要反駁,卻被黎璿璣打斷:“傾月你先回去,這件事容我與大王商量一下。”
蘇清悅聞言福福身,帶著月影出去,白玉剛想追出去,卻被黎璿璣喚住:“玉兒你留下。”
白玉聞言隻得頓住腳步,看著蘇清悅的身影離開大殿,這才回身看向黎璿璣和南安王。
“姑父,姑母,還請不要讓清悅和親,她已經吃了太多的苦,不該再受這份罪。”
黎璿璣聞言輕歎了一聲,示意白玉先坐下,這才緩緩開口:“你的心思我又怎麽會不明白。”
“這丫頭受了這麽多苦,即便武王叔不是有恩與我,我也瞧不得這丫頭再遭罪。可她的性子你也明白,即便身子虛弱還堅持練槍,你覺得她是為了強身健體嗎?”
“她從睜眼那刻起,就無時無刻都在想著復仇。你我都知道,如今黎夏的局勢,除了黎哲誦和蒼亟的內鬥,剩下一半可都是她的手筆,甚至連今日的和親,都是她一手算計的。”
“她為的就是重回黎夏,去替她祖父,哥哥,和武王府的將士們報血海深仇,又豈是你攔得住的。”
黎璿璣說著,聲音越發心疼:“這孩子也是個聰明的,她沒有冒然行動,而是籌謀了這次和親,並非是衝動行事。此番她作為和親公主重回黎夏,這身份上便叫人不敢輕易動她。她也是替自己打算好了,才做出這樣的謀劃。”
“你若阻止她,她只能放棄和親公主這條路,自己一個人冒然回黎夏,到時候她所遇到的又會是什麽樣的危險。”
白玉聞言沉默不語。
其實他心裡比誰都清楚。
只是固執的不想去面對,以為只要自己將她留在身邊,就可護她一世。
可她不是貪圖安逸的蘇清悅,她的骨子裡藏著的是背負著武王府的仇恨,藏著的是那個在戰場上殺伐果斷的朧悅郡主長孫綺羅。
見白玉不說話,黎璿璣心中生了幾分心疼:“玉兒,其實她比我們都勇敢比我們都堅強。”
“同樣背負著深仇大恨,我們卻在南安苟活了這麽多年,叫黎哲誦父子在你父皇的骨血上享受了這麽多年的榮華富貴。我們瞻前顧後,與黎夏糾纏了這麽久,卻不敢去為你父皇母后報仇,我們姑侄比不過她的堅毅果決。”
“你若真的擔心她的安危,就親自隨行,帶著人護她周全。有你帶人護著,再有南安作為後盾,沒人敢隨意傷她的。”
聽著黎璿璣的話,白玉眸中的神色動了動。
看向黎璿璣:“姑姑已經決定了?”
黎璿璣點點頭,沒明說白玉卻也懂了,姑姑是要助她回黎夏,低著聲:“玉兒明白,玉兒這就去準備。”
見白玉離開,南安王看著黎璿璣,聲音多了幾分內疚:“當年我認識的你,和那丫頭的性子一樣,這些年是我拖累了你,才叫你顧著南安無法為你父兄報仇。”
黎璿璣聞言對上南安王滿是情深的雙眸,搖搖頭:“若不是你,我和玉兒早死了,哪還能看到這一天。”
說完握住南安王的手,語氣格外鄭重:“當初我不能做的事,與你無關,是我沒那個能力。如今那丫頭要去做我想做而做不到的事,我們要盡我們最大的力護她周全。”
南安王重重的點點頭:“你放心,我定護她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