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羨下了公交車,再次站在醫院大門口,很是感慨。
上次她來醫院,差點被車子撞死,現在想來還心有余悸,只能盡量讓自己忽略那次可怕的回憶,轉而思考白海棠找她做什麽。
聽說她傷的很重。
難道想要找她借錢付藥費?畢竟她親生父親被抓,資產凍結,她舅舅家也被查了,她孤身在海市又深受重傷很有可能。
可關鍵是她也沒錢啊!
時間就在她各種猜測中渡過,很快她按照短信上寫的找到了她的病房。
就要敲門時,發現門半開著,裡面還有人在說話。
“白小姐你身上的外傷只要好好配合治療就能完好,至於臉上的傷一周後差不多可以揭下綁帶。”
“我的臉真的沒法完全恢復?”
“白小姐你每次複查都要問,我只能再次告訴你,我們醫院已經給您做了最好的植皮手術,雖然不能恢復成原來的樣子,但也能恢復7成。”
醫生看著這個一直接受不了女孩,歎了口氣,還是準備把她以後無法孕育的事告訴她,她有權力知道自己身體的真實狀況。
“你說什麽?”
白海棠前一刻還在為自己毀容耿耿於懷,後一刻就聽到醫生說她以後不能生孩子了。
“你在車禍中子宮受傷嚴重,以後無法孕育孩子。”醫生一臉不忍的重複了一遍。
“你騙我!”
“怎麽可能,我怎麽可能以後生不了孩子!”
“你個庸醫,我要去找專家,我要專家!”
“我還要去告你!”
“白小姐你冷靜點,冷靜點。”醫生趕緊按住不斷掙扎的白海棠,過了好一會,直到她累了再無力動彈,這才微微松開手,但也時刻注意著。
“我當不了媽媽了!當不了媽媽了!是蘇羨,都怪蘇羨,都是她!!!”
白海棠大口喘著粗氣,眼睛瞪的老大,那裡滿是濃烈的恨。
她還年輕沒考慮到生孩子問題,甚至因為因為看到很多女人生了孩子後身材變形,臉上、身上長滿了妊娠紋,排斥生孩子。
可想不想跟生不了是兩個概念。
蘇羨我跟你不死不休!
此刻門外的蘇羨心裡也不好受,她沒想到會聽到這件事,不管白海棠本人如何,但因為一場車禍就導致毀容和不能生育,幾乎整個人生都毀了。
她都有點接受不了,更別說白海棠本人。
因此哪怕她知道白海棠不待見她,找她一定沒好事,她也沒走,準備等一會進去。
至少不能讓白海棠知道她聽到了她的不幸,不然她心裡肯定很難受。
反正如果兩人互換,她肯定會不舒服。
可人算不如天算。
就在這時,
一個護士找了過來,她看到蘇羨就問:“小姐你找誰?”
聽到有人說話。
白海棠和醫生齊齊朝門口看了過去。
“抱歉,我是來看望白海棠的。”蘇羨僵硬的舉了舉手上擰著的水果袋,這是她在醫院對面的水果店買的。
“哦,那就進去吧!我正好找鄭醫生。”
等蘇羨踏進病房,就聽到白海棠咬牙切齒道:“蘇羨,我以為你不敢來了。”
“我為什麽不敢來?”蘇羨沒懂她的意思,她把水果袋放在櫃子上,看向白海棠。
白海棠看著蘇羨依舊美豔的臉蛋,她卻從美女變成了醜八怪。
恨不得拿刀刮花她的臉。
蘇羨被白海棠怨毒的眼神嚇得後退一步。
“你剛剛都聽到了吧?我以後生不了孩子,臉也毀容了。”
白海棠神經質的質問:“都是你,要不是你,我怎麽會被車撞?”
蘇羨不明白海棠為什麽這麽說,但想到她確實很慘,便忍氣溫聲安慰她:“醫生不是說你的臉可以恢復7成,那也很漂亮,至於孩子你還年輕,不著急。”
“哈,不著急,你當然不著急,反正又不是你被毀容你不能生,你心裡肯定笑瘋了吧!你肯定想,啊!少了一個強勁對手真好!你就是嫉妒我比你漂亮,比你家世好,你害怕我搶走沈安,說不定這場車禍也是你找人做的,一定是這樣。”
白海棠越說越肯定,她立刻拽住最近的鄭醫生:“醫生你趕緊幫我報警,就是這個蛇蠍女人,是她,是她害怕我搶了她男朋友,是她故意害我的。”
被她拽住的鄭醫生覺得白海棠是不是受刺激太大,腦子出問題了,當時發生車禍就是他負責搶救的,蘇羨也是受害者。
因此他沒聽白海棠的話報警,只是放柔聲音安慰她:“白小姐你冷靜點,那場車禍警察已經調查清楚了,跟蘇小姐無關,你現在應該好好好好休息,這對你傷勢恢復有幫助。”
可醫生的安慰並沒有安慰到白海棠,她一把推開鄭醫生的手,恨恨道:“你滾!趕緊滾!你們肯定是一夥的,我不要聽你說。”
房內的護士看不下去了,她對鄭醫生道:“鄭醫生,有病人家長找您。”
“……好,那我先走,白小姐你冷靜下。”鄭醫生有點不放心,他轉身對蘇羨道:“蘇小姐,白小姐醒來後情緒一直很不穩定,請你諒解,若有問題,也請聯系我。”
“好的,醫生。”
蘇羨見醫生走了,不過可能是不放心,病房門並沒有關。
此時她也不想和白海棠多待,本來挺同情她,但見她把所有的事都怪在她身上,她要不是顧忌她身體,早就掉頭走了。
因此直接開門見山:“白海棠,你找我有事?”
白海棠聽到這話,才想起今天找蘇羨的目的,可沒想到卻被醫生的話打了一個措手不及,不過一想,效果應該更好。
“我要你撤銷對我爸爸的控訴。”
“什麽?”蘇羨以為自己聽錯了,還是白海棠說錯了。
白海棠卻不再說話,轉身拿起櫃子上的鏡子,對著鏡子慢騰騰的整理儀態,等確定自己形象沒有問題。
這才再次開口:“就是讓你放了我爸爸蔣泰。”
“不可能。”蘇羨看著白海棠的眼睛:“我也做不到,而且既然你知道你爸爸被抓,那也知道他到底犯了什麽罪,他既然做了,就要承擔被抓的結果。”
“他不是故意的,都是為了我。”白海棠扣下鏡子。
“不是故意的?”蘇羨不禁把這5個咀嚼了一遍,隨即不再猶豫,直接轉身:“我還有事,你多保重。”
眼看著蘇羨就要離開。
白海棠不甘的大喊一聲:“你要是說服蔣延撤銷控訴,我就原諒你害了我的事。”
蘇羨扭頭不可思議的看向白海棠,她第一次覺得她果然不愧是蔣泰的女兒,同樣自私自利,冷血無情,她明知道蔣泰犯的事多麽不可饒恕,但她沒有一絲同理心。
她甚至覺得法律可以隨意任她心意操作。
這樣的人不值得同情。
她不想浪費自己的時間:“絕對不可能,你真的太可笑了。”
說完轉身就走。
剛走兩步。
身後突然傳來一陣勁風,伴著白海棠的狂笑,蘇羨察覺不對,可已經來不及了。
“小心……”
伴著這句提醒,來人摟住蘇羨險險躲過身後投擲而來的水果刀,隨即砰的一聲兩人撞到牆上。
而那把水果刀按照原來的軌跡插進了木製大門上,卻因為力度不夠,哐當一聲落在了瓷磚地面上。
白海棠的狂笑戛然而止。
此刻一片死寂,
無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