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你並不了解真正的他

  兩界山有一大片的竹林，穿過碧綠如玉，瀟灑自然的竹林，便遙遙可見百靈洞。

  百靈洞和花果山的水簾洞一樣，通天河水飛流直下，遮掩洞口。

  洞口距離地面有一人多高，無攀爬之處， 只能飛躍入內。

  於白鷺的禦空術小有所成，入內不難。

  她立於下方，抬頭凝視洞口遊絲斷珠的水簾幕，展開神識，感受四方。

  竹林招來很多偷吃竹筍的小獸，異常熱鬧。

  而上方的百靈洞內， 寂靜一片， 不見人影， 不聞人聲。

  然，不管是陷阱上插著刀，還是擺著糖，都得進去一探究竟。

  於白鷺雙袖一甩，飛身而起，似一隻衝天白鷺，穿過水簾，跳進洞內。

  乾燥乾淨的洞內並不潮濕，洞壁光滑，甚至還鑲嵌了夜明珠。

  三人寬的洞口越往內越遼闊，但除了石壁，空空如也。

  於白鷺正疑惑真有妖居住在這種地方之時，眼前突然豁然開朗。

  不足三十米的山洞外面是葫蘆形狀的天井，前面天井內開滿山花，後面天井有一間小竹屋。

  竹屋四周有外庭，可觀遠山近水，聽風賞雨，十分別致有意境。

  竹屋前， 卸去一身黑袍的踏雪尋梅倚欄而立， 身著水藍色長袍，上鏽風卷雲紋，掐絲銀冠束發，別有一番風流。

  他朝於白鷺微微一笑，比了一個請的手勢，邀於白鷺上竹庭。

  於白鷺漫步在花海中，忽然有種恍然若夢的感覺。

  她從前，似乎來過此處。

  可在今天之前，她從未進過百靈洞，更不知其後別有洞天。

  踏雪尋梅望著花田中停下腳步，有些迷茫的於白鷺，眼圈兒發熱。

  他的眼前，忽的出現兩隻小玄狐，一隻四蹄潔白，一個通體漆黑，在花海中追蹤蝴蝶，嬉戲打鬧，上躥下跳。

  舊事如天遠， 相思似海深，“九兒”， 你可還記得我？

  “於姑娘，請上來一敘。”

  回過神來的於白鷺，眸光深沉的看著眼腳下的花。

  “無毒。不會令人產生幻覺。”

  踏雪尋梅笑得人畜無害：“於白鷺請安心，在下只是想尋你閑話一二。我備了些花茶點心，不知你是否喜歡？”

  於白鷺飛身而起，踏花而行，彩色花瓣兒似蝴蝶般飛到空中，追趕她的腳步，但皆以失敗告終，無精打采的輕飄飄落下，化作春泥更護花。

  翩然落在竹庭之上的於白鷺並未客套兩句就直奔主題：“冷溶的失蹤是否與你有關？我師弟，又被你藏在了何處？”

  “你聽我講一個故事，講完之後，我會放了你師弟，也會告訴你冷溶去了哪裡。”

  於白鷺冷笑：“你會有這麽好心？”

  “你也可以選擇不聽。”

  踏雪尋梅伸手指向洞口，示意於白鷺隨時都可以離開。

  於白鷺可不是好相與的，眉毛一挑，手按在獵妖鞭上。

  “勸你莫要胡來，否則令師弟就得成短命鬼。”

  於白鷺身上猛地爆發出凜冽殺氣，而踏雪尋梅則氣定神閑的端起了茶。

  “你要考慮清楚，這並不是一個賠本的買賣。”

  從入百靈洞內就一直展開神識的於白鷺，並未發現師弟丁衛二人，猜想師弟二人應是被藏在了他處，由火狐夭夭和風怪看守。

  “你說話，可算數？”

  “我並未想過騙你。”

  踏雪尋梅雙眸澄澈，一臉真摯坦誠。

  被人捏住七寸的於白鷺，雖然並不相信他，但迫於局勢，只能從新坐下。

  “我耐心有限，望你長話短說。”

  “故事有點兒長，但我想你會願意聽，不會嫌長。”

  於白鷺輕輕哼了一聲，不置可否。

  喝了一口花茶的踏雪尋梅潤了潤嗓子，朝於白鷺甜甜一笑。

  “說來你可能不相信，二十年前的吾胸無大志，隻想與自己的小夥伴兒，一隻小玄狐在田間野地嬉戲，一同化形成人，攜手相伴一生。可誰承想，老天爺就連這點兒平凡的願望都給剝奪了，還將吾一點點兒推向萬劫不複的深淵。二十年前還是妖獸的吾，絕對不會想到自己會變成今日的模樣。”

  踏雪尋梅從一出生便是妖獸，因為他父皇是魔神九尾。

  但它隻想當一隻平凡的妖，不會因自己的身份而被人敬而遠之。

  還好上天垂憐他的孤獨，給他送來一個毛團子。

  小玄狐九兒在他身邊陪伴的那些年，是他活到迄今為止最幸福的時光，深深的刻在他的靈魂深處，永世難忘！

  可惜，他僅有的一點兒美好，也被殘忍剝奪了。

  追憶過往的踏雪尋梅，給於白鷺講了他和九兒的故事，就是之前他講給冷溶聽的那段兒。

  但是，他還同於白鷺講了另外一個故事。

  五年前，於白鷺師父丁七三追蹤他時，他雖然擊傷了丁七三，但並未要他的性命。

  乃是身負重傷的丁七三逃亡後，被其從前的師兄百舸真人殺害。

  他還同於白鷺講了百舸真人與丁七三之間的過往恩怨，言她恨錯了人，要恨，就該恨真正的凶手百舸真人，還有狠心拋棄她的顏華年，那一對兒師徒狼狽為奸，全都不是好人。

  還有冷溶，其身為天界上神，竟已生靈當器皿進行封印，導致小玄狐九兒慘死。

  之後其為了逃避天界懲罰，才會迫不得已的渡一口仙氣兒給死去的小玄狐九兒，助其化形成為嬰孩，長成了現在的於白鷺。

  不管踏雪尋梅講得是真是假，於白鷺整個被曲折離奇的故事震撼住了。

  敢覺此故事，都可以出一本《怪異雜談》了。

  她從前，並未聽師父提起自己曾是天劍山弟子的事情，且二十多年前的天劍山舊日恩怨，踏雪尋梅又是如何知曉。怎麽聽，都覺得是踏雪尋梅為了開脫自己的罪行而說謊。

  不過，但凡走過必留下痕跡，自己師父的過往只要用心查探一番便知真偽。

  至於冷溶，她十分了解他的為人，他絕非枉顧生靈性命之輩，定不會用活著的小玄狐進行封印。

  尤其是，踏雪尋梅描述小玄狐慘不忍睹的死狀，這實在是太過殘忍了，冷溶乾不出這樣殘忍的事情來。

  看穿於白鷺想法的踏雪尋梅哼了一聲：“神沒有感情。從前的冷溶是盛水上神，而現在，在你身邊的他，只是一個凡人。你，並不了解他的全貌。”

  踏雪尋梅賭咒發誓，言自己所言句句屬實，若有半句虛妄，天打雷劈，魂飛魄散。

  冷溶真真切切就是一個殘忍的劊子手，他希望於白鷺不要再受其蒙騙。

  “他在哪兒，我想聽他親口對我說，否則我不相信。”

  滿嘴苦澀的踏雪尋梅輕歎一聲：“我就知道，你不會相信。所以，我打算告訴你一個更殘忍的事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