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之禮面無表情的看著趙氏,用袖子擦掉額頭的血跡,“既然你好日子過夠了,那我就成全你。”
說罷他轉身出了房間。
趙氏一下子就慌了,什麽意思?代之禮什麽意思?
“你回來!”趙氏大喊,只是代之禮早已不見了人影。
這會兒大家都在老屋坐著聊天,壓根沒有人注意到新宅這邊的鬧劇。
第二日吃過早飯代清玉宋子煬便離開。
代清允正抱著五郎逗趣教他說話,李氏走過來道,“你瞧瞧他是不是胖了好多。”
“胖胖的可愛。”代清允親了一口五郎,“只要不像四郎一樣就行。”
一旁正和顧然看螞蟻的四郎撇嘴道,“我不是瘦了嗎?爺爺都說我瘦了!”
“噗,你別聽你四姐的,咱們明康確確實實瘦了不少。”李氏笑呵呵的安慰著四郎。
孫氏拿著一件還未縫製好的衣裳坐在李氏旁邊,笑道,“也就瘦了幾斤,瞧把他樂的。”
代清蓉代清依也跟著笑起來。
這下四郎沒心情看螞蟻了,他揣著雙手嘟嘴道,“你們這是嫉妒我!二姐之前也說過自己長胖了要減肥,結果還沒有我減的多呢!哼。”
“好哇你,敢笑話我!”代清蓉擼了袖子就去掐四郎。
大家笑的不行,這時宏嬸也扶著林氏來了院子裡。
“奶奶。”
代清允瞧見林氏出來,連忙放下五郎跑去扶著林氏,“不是讓您好好休養,怎麽出來了?”
“我又沒什麽事,關在屋子裡幹嘛?”林氏笑道,接著又咳嗽兩聲。
這下院子裡所有人都關心的朝林氏看去,她連忙道,“就是咳嗽幾聲,瞧把你們嚇的。”
“娘,我剛煮了止咳的梨湯,這會兒差不多可以喝了。”錢氏從廚房端著碗走了過來。
林氏倒是沒拒絕這梨湯,端著碗喝了好幾口,也確實感覺身子舒服了一些,她道,“這梨湯不錯。”
“還是二嫂想的周到,我們竟想著給娘熬藥喝了。”孫氏說道。
李氏也道,“可不是嘛,就買想起來弄些潤肺的湯水。”
錢氏卻道,“你們平日忙得很,一時沒想起來很正常,倒是我們去了鹿縣,不能時常照顧娘。”
“行了行了,你們說這些幹什麽,讓她們聽了看笑話啊。”林氏嗔怪的道。
幾妯娌相視一笑,娘這是不好意思了。
代清允將林氏喝完的湯碗拿著準備放到一旁,就看見趙氏從新宅子那邊走過來。
昨天晚飯和今天早飯都不見趙氏身影,大家都還以為她犯病了不出門,便沒去多想。
代清玉離開時還特意去敲了門也沒見著人。
這會兒她怎麽突然出來了?
腦子又清醒了?
“大嫂……”孫氏也發現了趙氏走過來,只是她發現趙氏有些不對勁。
眾人聽見孫氏喊了趙氏,紛紛轉頭,卻看見趙氏猛地舉起手裡的菜刀,臉上的表情幾近瘋狂。
“我殺了你!”
趙氏發現代清允,怒喝一聲,朝她狂奔而去。
代清允有些無語,這場景怎麽這樣熟悉?
哦,和趙林差不多。
真不愧是一家人。
“趙珊你幹什麽!”
“啊!”
“大伯娘瘋了!”
“快來人!”
李氏一手抱著兒子一手拉著代清允跑開,堪堪躲過趙氏劈下來的菜刀。
林氏此刻已經不能用震驚來形容,她又氣又急,“還不快拉住她!”
院子裡的動靜很快引來代之禮幾兄弟。
二郎剛跑進院子就看見趙氏舉著菜刀往允兒身上砍去,他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連忙跑過去拉開代清允。
“娘!你冷靜些!”
只是趙氏此刻已經聽不見其他人說話,眼裡只有代清允一人,她隻想殺了她!
代清允被李氏和二郎拉著跑有些頭暈,她喊道,“娘你快抱著弟弟走。”
李氏哪裡肯松開手,她幾近崩潰,用力拉著女兒往安全的地方跑。
因為她抱著五郎的手也格外用力,五郎也嚎啕大哭起來。
“湘雲!允兒!”代之孝看見這一幕來不及思考,飛奔過去直接一腳踹倒趙氏,他大罵道,“趙珊你是不是瘋了!”
趙氏被踹倒在地,菜刀也跟著被扔了出去。
“快拉住她!”林氏大喊道。
代之禮和二郎連忙將趙氏一左一右的挾製著,接著錢氏丟給他們一捆繩子。
二郎用力的拉著他娘,看見這繩子有些遲疑。
“還不捆了她!要是她等會再發瘋殺人怎麽辦!這一屋子的人都被她殺了怎麽辦!”錢氏咬牙切齒的說道。
二郎沒有動作,代之禮卻已經拿著繩子遞給他,“動手吧。”
“爹……”
“我讓你動手!”代之禮大聲喝道。
“瘋了瘋了,真是瘋了!”林氏氣的不輕,方才的情形實在可怖!
“你們沒傷著哪兒吧!”
李氏感覺自己心臟狂跳,還緊緊拉著允兒的手。
五郎已經被代之孝接過去抱著,聽見娘問話,她收回看向趙氏的目光,連忙道,“我沒事。”
接著她連忙半跪在地上仔細檢查著女兒的身體,“允兒,允兒你沒事吧,有沒有傷著哪兒?”
代清允見她娘慌亂不堪,連忙抱著她道,“我沒事,娘,是您保護了我。”
“嗚嗚。”李氏被女兒抱著,忽的就大哭起來,她想過很多次允兒差點被害的場景,唯有剛才,她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自己險些失去女兒的那種感受。
“娘,別怕我沒事。”代清允也掉著眼淚,抱著李氏輕聲安慰著。
“你們幹什麽綁我!代明武你瘋了我是你娘!”趙氏被捆好後腦子清醒來些,她大罵道。
二郎低著頭,還是不敢置信的看著牆角的菜刀,剛才,他娘差點殺了允兒。
“為什麽捆你?”李氏聽見趙氏的聲音,從代清允懷裡站起來,顧不上擦眼淚,她走過去一巴掌甩在趙氏臉上。
“要是可以,我現在就想殺了你!”
“你這個毒婦!你們趙家沒一個好東西!”
趙氏被她一耳光打的有些懵,“你敢打我!”
李氏又是一巴掌甩過去,她咬牙說道,“你應該慶幸我現在只能打你!”
代之孝走過去拉開李氏,冷冷的看著趙氏道,“湘雲說的沒錯,你應該慶幸我們只能打你!”
說罷他又看了一眼代之禮,牽著李氏走到允兒身旁。
這時代老爺子也趕了回來,他看著一院子人喝道,“都杵在這兒做什麽!還嫌不夠丟人?!”
原來大門外早已站滿了看熱鬧的人,這下趙氏殺人的事兒不知道要被傳成什麽樣子。
所有人去了堂屋,唯獨趙氏被捆住跪在地上。
“你到底又在發什麽瘋?你今日要殺允兒,明日是不是就要殺我?”林氏整個人氣的發抖,抄起手邊的茶杯砸向趙氏。
趙氏躲避不及,被茶杯砸了一身的茶水。
“兒媳,兒媳一時糊塗……”
趙氏哭道,“我沒有想殺人,我沒有!”
“你有沒有我們大家看的清清楚楚!”李氏冷哼道,“你當我們瞎了不成?”
“你自己看看!把孩子們嚇成什麽樣了?”李氏指著角落的孩子們道。
此刻代清蓉幾姐弟坐在角落,四郎和顧然還有些害怕的發抖。
代老爺子看向代之禮,隻肖一眼,代之禮慌忙跪在地上。
“你是怎麽管教的?由著她這般發瘋?”
代之禮低著頭,不敢說話。
見兒子不敢說話,代老爺子又看向趙氏。
趙氏害怕的道,“爹,爹娘!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方才不清醒!饒了我吧!饒了我吧!”
“你以為你做的錯事就隻這一件?”林氏罵道,“以前的種種,都念在你生病既往不咎,如今好了,你竟然敢殺人了!”
“真是好得很!我當初就不該讓老大娶你這喪門星!”
林氏此話一出,堂屋裡瞬間安靜的可怕。
該不該娶這樣的話哪裡能隨意說出口,這也就意味著林氏已經容不下趙氏了。
“不不不,娘我錯了!”趙氏這下真的慌了,她大哭道,“娘您不能這樣做!我給你們代家生了三個孩子!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代之禮!你快說話啊!二郎!快說話!”
代之禮默默掉著眼淚,他胡亂擦了一把,抬頭看向爹娘,道,“一切全憑爹娘做主。”
二郎一驚,他連忙喊道,“爹!爺爺奶奶!我娘已經沒有娘家了!”
“我可以帶我娘離開!別休了她……”
二郎痛苦的說道,他該怎麽做?又能做什麽?
她到底是他娘啊。
“你們覺得呢?”林氏直接無視二郎的話,看向其他三房。
事關休妻大事,其他人哪裡敢多說什麽?
李氏道,“家裡全憑爹娘做主,結果如何兒媳自不會怨言,只是,若留下她,那兒媳只有帶著允兒單過。”
說罷她直直的跪在地上。
代之孝也連忙跟著媳婦跪下,“湘雲說得對,爹娘,你們做主就是。”
“你們!你們!”趙氏氣的發抖,險些一口氣沒提上來。
“爹娘,我同意休了趙珊,我也有過錯,如今孩子們都已長大成人,兒子也沒有了牽掛,兒子願意斷絕關系離開,並且什麽都不要。”
代之禮冷不丁的說道,接著他重重的磕了三個頭,又對代之孝夫妻道,“大哥厚著臉皮再自稱一聲大哥,這些年做錯不少事,對不住了。”
代之孝不知怎麽回答,李氏也有些愣神。
“好啊好啊,你們才是一家子是吧!”趙氏大罵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