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爹系夫君實錘
天蒙蒙亮時,晏晚晚才回了春織閣。帶著滿身的酒氣,還有臉上止不住的笑。
因為這個時候了,她沒有翻牆,直接從後門入了院,天還早,想必緗葉他們都還睡著,院子裡靜悄悄的。
她放輕了步子,如隻貓兒一般回了她的屋。誰知,剛進門,她便覺出有些不對,卻不過停頓了一息,便又若無其事地反手關上了門。
“娘子去了哪兒?”房內亮著燈燭,那個人就坐在桌邊,衣衫齊整,就連頭髮都是束得一絲不苟,看樣子,似在桌邊坐著等了一夜。
晏晚晚拍著胸脯,輕訝道,“夫君怎麽會在這兒?嚇著我了!”
言徵微微眯了眯眼,她有這麽膽小?何況,就是為了怕嚇著她,他都一直點著燈,待她進門緩了緩才開口,居然還能嚇著她了?女人……果然都慣常倒打一耙的。
言徵悶了悶,卻還是抬起手,將手邊的茶壺拎起,倒了一杯茶遞了過去,嗓音仍是清潤溫雅,“那娘子先喝杯茶壓壓驚吧!”
晏晚晚這才注意到桌上擺開了一套茶具,這可不是春織閣的東西。他竟將茶具都搬來這裡了,定是煮著茶等了不少時間。這般想著,她靠過去時,臉上就是漾了笑,帶著兩分心虛討好,“多謝夫君!”伸手接過茶杯,嗅了嗅,朝他豎起大拇指讚道,“好香啊!夫君這煮茶的手藝真是了得。”
言徵面上看不出怒色,可卻沒有搭她的話,尤其是在聞到她身上夾雜著脂粉味兒的濃濃酒味之後。
晏晚晚捧著茶杯,磨蹭著到他身邊坐了下來,“昨日,環采閣的空弦姑娘來春織閣做衣裳,與我一見如故,非要認我做妹妹。入夜時又派了人來請我,我便去赴了約,沒想到與她相談甚歡,一不小心就忘了時辰。”幸好之前在環采閣時不小心灑了酒,空弦將她滿滿幾大箱的衣裙翻了個遍,才尋著了一件比較普通,能讓晏晚晚穿得上身的,讓她換了,她此時身上沒有穿著那身玄衣。更因為她今日回來時,特意收斂著沒有高來高去,眼下這事兒應該暫且能夠圓過去。
晏晚晚切切看著他,手指悄悄爬上他的衣袖,扯著他的袖口輕輕搖了搖,“我知道錯了,夫君。我不該因為你不在,覺得有些無聊就隨意出去玩兒到夜不歸宿,夫君若是生氣的話,要不,打我一下?或是罵我一句?”
言徵明知道她這就是故意的,先發製人,以退為進,偏偏看著她那副乖巧的模樣,他卻是不小心又軟了心腸,看著她歎了一聲,手掌一翻,將她的手握在掌心道,“我不是生你的氣。哪怕你嫁給了我,也不是意味著你的生活裡只有我,隻圍繞著我一人打轉。就像我也有我的事要忙一樣,你當然也可以。只是一來你該先知會一聲,當然因為這回是我不在家,情況特殊,換作我在家時,這一點我相信你能做到。二來,環采閣那是什麽地方?你就算要與人相約也不該約在那樣的地方,更不該喝酒,那地方魚龍混雜,你若是喝醉了出了什麽事兒怎麽辦?”言徵面上的笑容盡失,一邊緊盯著她,一邊絮絮而道。
晏晚晚深深看著他,卻半點兒沒有被訓的惱火或是委屈,反倒扯著嘴角笑了起來,“你真像我爹。”
“什麽?”言徵看著她笑已是不解,聽著這一句更是莫名所以,兩道眉毛緊攢在一處。
“我說,你訓起我來,真像我爹。”晏晚晚補充道,“我這哪是找了個夫君,分明是尋了個爹來管我啊!”
言徵聽著嘴角驟然一抿,望著她的目光瞬也不瞬,幽沉的雙眸幾不可察地縮了縮,她這是什麽意思?不高興了嗎?
他正忐忑時,下一刻晏晚晚的舉動卻讓他驟然僵住。晏晚晚將手從他掌心中抽出,與另外一條手臂一同抬起,而後就是不要分說搭上了他的肩膀,勾住了他的後頸,整個人乍然偎進了他胸口,仰面看著他,吐氣如蘭,“我小的時候便想,我這輩子要嫁,定要嫁個如我爹那般,芝蘭玉樹、清雅溫潤的謙謙君子,可那溫柔只是待自己人,出了門,仍是雙肩可擔風雨的錚錚男兒。我本以為我定不會那麽幸運,誰知道.夫君真是讓我驚喜萬分。”不只是樣貌、氣質,就連對待妻子的態度都是那樣的相像。他無法想象她方才聽他說那番話時,心口的震顫,幾乎不敢置信,這樣的男人,這世間除開蕭衍之外,居然還有第二人?而這個人,如今是她的夫君。
言徵看著她,嘴角翕動了一下,似在琢磨她這話到底是發自真心,還是為了讓他“消氣”的討好之言,不過,本來從不喜那芝蘭玉樹的說法,可同樣的詞匯從她口中說出,好像沒那麽讓人難以接受。
他喉間發癢,咳咳了兩聲,“那我.是不是該說榮幸?”他垂眼就能看見她膩白如瓷的面龐和俏媚的五官,那雙如晨露般清凌的眼睛裡清晰地倒映著兩個小小的他。他們不是頭一回靠這般近,卻是晏晚晚頭一回這樣主動,言徵的心因著這個認知而躁動起來,熱潮從心間一路竄上,緊澀了他的喉。
晏晚晚聽著笑了起來,“這是當然。許是我爹疼我,所以才將你送到我身邊的吧?”
言徵沒有言語,望著她,眉眼清潤,抬起手將她腮邊的發絲抿到耳後,動作親昵而自然,好似做過千百遍一樣。事實上,他確實已經做過許多次了。
“夫君不是說有要事要忙,怎麽突然回來了?”晏晚晚看著他的表情,知道她夜不歸宿這事兒大抵是揭過去了,遂眼波微閃地笑問道。
她大抵是猜到有人將空弦來了春織閣的事兒告訴了他,他到底是在意著空弦出身青樓,說不得還在意著空弦背後的邵鈺,這才忙不迭趕了回來,卻沒有想到撲了個空。今日這事兒也是她疏忽了,她本以為他這些日子該忙得抽不開身管她才是,誰料想他竟會因為這個丟開其他事兒趕回來。
晏晚晚心裡若說不動容,是假的,再想到他夜夜為她打扇送涼之事兒,心房某一處好似有什麽悄悄塌陷了下去。
言徵面色微微一僵,卻是垂目閃避了晏晚晚的目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