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春織閣好不熱鬧
不過就這見過的豬跑,應付個古人應該也足夠了,何況,她前些日子才被人誇過臉皮厚呢。
晏晚晚本是這樣以為的,誰知沒過一會兒,就深覺自己錯了,且是大錯特錯。
晏晚晚問美人兒喜歡什麽花樣,她想了想,歪著頭有些苦惱,“花樣什麽的,眾口難調,最要緊,位置一定要恰恰好,何處露何處掩,半遮半掩,若隱若現,定要勾得人欲罷不能便是。”
邊上墜兒已經被緗葉拍手打發了出去,平日裡沉穩慣了,也算過來人的緗葉都有些受不了地紅了臉,支支吾吾縮在了一邊。
晏晚晚倒還算鎮定,聽著她的要求,面無表情點了點頭,“只要將尺寸量準了,這倒不難。”
“那要怎麽量?為了量準一些,是不是要脫衣裳?”那美人兒一邊說著,一邊已經作勢要剝身上的外衫,一雙勾人的美眸亮著光,似是晏晚晚平日裡熱得受不住,恨不得立時就將衣裳都脫了的熱切。
晏晚晚忙道,“不用!只需隔著衣裳就行,您放心,定量得準,也定會做得您滿意。”
美人兒的表情略有些遺憾,“那好吧!你說量得準,我便信你。你也用不著一口一個姑娘的叫我,叫我空弦便是,或者喚我一聲姐姐也是可以的。”
這個名字落在晏晚晚耳中,讓她心口微微一震,低垂的眼睫都顫了顫,心想,果真是她。
美人兒一雙妙目上上下下打量著她,很是自覺地喚了稱呼,“妹妹長得美,這身段也是窈窕,唯獨太瘦了些,缺了兩分豐腴之態,不知平日你家夫君可歡喜?”
晏晚晚心裡正在想著心事,冷不丁聽得這一句,捏著筆杆子的手一抖,險些將筆杆子都給折斷了,怔怔抬起頭看向空弦,眼底點點驚駭冒了頭,是她孤陋寡聞了,全然不知如今她們這行當的人已經開放到這個地步了。
“哎喲!大家都是女人,有什麽好害臊的?”空弦眨眨眼,湊上前來,“再說了,這裡又沒有旁人,說說怎麽了?我說妹妹,你聽我的,這男人和女人不一樣,你想著和他們談情,可他們只要遇上個合眼緣的,或是再動了點兒心,但凡對著,就沒有不想到那床笫之歡,魚水之樂上去的。”
“你只有在那檔子事兒上勾住了他們,才能長長久久地與他們談情呢。”
晏晚晚喉間緊澀,想反駁一句她家男人不一樣,成親這段時日,大部分時候也都是同床共枕的,連被子都是蓋的同一床,他卻再君子不過,從未有過逾矩的時候。可是不知怎的,就想起了方才空弦那句,但凡合眼緣,動過心的話來……他……總不能是看她不上吧?
“妹妹,你如今新婚燕爾的,男人應該正是食髓知味的時候,不妨悄悄與姐姐說說,你們多久恩愛一回?若是不夠,這同樣的小衣妹妹也給自己做上兩身兒,信姐姐的,定能讓他走不動道兒。”空弦笑呵呵湊上前道。
晏晚晚卻委實被她這番交淺言深嚇到,手腳都有些不知往哪兒擺,鎮定的臉色更是全然不見了,紅霞遍臉,耳根滴血。
是她錯了,是她沒有自知之明,她那點兒見識在這位姐姐面前根本就是幼兒園的水平。何苦來哉?
要不……直接問她為何而來?可她要不是因為邵鈺來的呢?
晏晚晚正在冥思苦想時,卻驟然聽到了一聲尖叫,來自後院,是墜兒的聲音,她在飆高音方面自來是天賦異稟。後院吵嚷起來,隱約還夾雜著男人的聲音,還有馬叫聲。
晏晚晚將手裡東西一擱,朝著空弦抱歉一笑,“對不住,先失陪一下。”便是轉身撩簾出去了。
“唉!”空弦看著她奔出去的背影,歎了一聲,“難得有我面授機宜的機會,居然不懂得珍惜!”
緗葉抖了抖嘴角,勉力笑著上前,遞上一本冊子,“這上頭有我們平日裡畫的一些圖樣,空弦姑娘瞧瞧看喜歡哪個?”
空弦卻根本沒有接,聽著外頭的動靜,柳葉眉一揚道,“外邊兒這般熱鬧,咱們也去看看吧?”
緗葉嘴角一抽,她可以說不行嗎?
晏晚晚到後院時,院兒裡已經亂作了一團,與她同來時溫馴無比的棗紅馬兒不知怎的受了驚,嘶鳴著在院兒裡撒蹄亂奔。
墜兒並兩個夥計,還有一個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一個錦衣青年,和看似是他手下的人站在一旁躲竄,形容有些狼狽。
墜兒不知怎的,嚇得不輕,抱頭尖叫著,眼看著馬兒朝她衝了過來,她叫得更是尖細,那架勢足有衝破雲霄的威力。
晏晚晚足下一動,就要不顧一切衝上去時,見得那個駭得臉色不好看的錦衣青年千鈞一發之際將墜兒一把拽了過去,雖然兩個人直接撲成了一團,但好在躲過了方才那一下。
而錦衣公子身邊那個穿一身藏青色功夫衫的中年男人卻是足下一點,朝著棗紅馬兒飛撲而去。
晏晚晚微微眯眼,居然還是個有功夫在身的。
那人直直落在馬背上,手扯韁繩,另外一手握成拳頭,高高揚起……
他要做什麽?
晏晚晚臉色一變,驚聲喊道,“住手!”
“楊旭,莫要傷了馬!”與此同時,那錦衣青年抬起頭來,見狀亦是忙揚聲喊道。
晏晚晚聞言微愣,馬上那人被這一前一後兩聲喊得暫停了手,隻得扯著韁繩,伏在馬背上,馬兒越發焦躁,想要將他從背上甩下去。
晏晚晚忙衝上前去,對上馬兒的眼,吹了兩聲呼哨,趁著馬兒稍稍安靜下來時衝到它身邊,給馬上人使了個眼色,那人看懂了,從馬背上一躍而下。
晏晚晚順勢挽住了韁繩,一手撓上馬側,帶著安撫,貼靠上前,低低耳語,“安靜!安靜!沒事兒了!”
馬兒已與她親近,並不排斥她的靠近,哪怕是現在,慢慢地,在她的動作與耳語中安靜下來,最後,只是焦躁地轉跺了幾下馬蹄,又打了兩個響鼻,徹底平複了下來。
晏晚晚長舒了一口氣,暫且不敢將它隨意交給別人,一手挽著馬韁,轉頭環視院內的人,一雙清凌眼中隱含銳氣,“到底怎麽回事兒?”
那頭,叫楊旭的人已經走過去,將那個一邊揉著屁股一邊齜牙咧嘴的錦衣青年扶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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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