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有事兒的分明是其他人
晏晚晚就聽到自己的聲音冷靜到沒有半點兒波瀾地響起。
“什麽?”船家卻懷疑自己聽錯了,臉色大變,“那可不行啊,前頭正殺得厲害,咱們如果靠過去,那不是自個兒找死嗎?”
“是啊是啊,可不能過去。”船家娘子拚命點頭。
晏晚晚驀地扭頭看過來,一張俏顏凝了薄霜,就是往日看著明澈的清凌眼此時亦是殺氣騰騰,一眼看過來,船家與船家娘子不約而同哆嗦了一下,就是墜兒和蕭嘉禾亦是不由自主斂了聲。
“若是那些人得逞,必殺我們滅口,你們以為我們能逃得過?”她流泉般的嗓音因殺氣冷凜,竄過耳畔,都讓人心口戰栗。
似是為了應和她這句話般,一道黑影驟然從水中騰起,帶起水花四濺,手中有雪亮的刀光,在月色水影之上泛著冷色,晏晚晚在身後幾人怔然的目光中,驟然拔身而起,袖間短匕出鞘,如雷光映亮那黑衣蒙面人的眼,手起刀落,直朝那人當胸刺去。
那人猝不及防受此阻攔,身形在半空中一擲,再見得刀光往胸口疾刺而來,慌忙閃避,身形往下一墜的同時,那刀光驟然改變方向,橫拉而過。
腕上一疼,他悶哼一聲,手裡的刀握不住,“哐當”一聲落了地。
緊接著,胸口上一疼,竟是被人生生踩了一腳,那人隻來得及“啊”了一聲,便是別無選擇地接受了河水的召喚,如來時一般,去得亦是突然,“噗通”一聲回歸了河水的擁抱。
這一切不過發生在短短的幾個眨眼間,待到晏晚晚大鵬展翅般從半空中旋身而落,穩穩立在身前時,身後鴉雀無聲。
船家、船家娘子還算是見多識廣的,都有些懵,眼下這是什麽情況?
蕭嘉禾想道,怎麽雪庵哥哥的娘子與雪庵哥哥一般,也是個表裡不一,人不可貌相的呢?他娘子這麽猛,雪庵哥哥知道嗎?
墜兒更覺得自己方才發夢了,她是瞧錯了吧?剛剛那是她家掌櫃的?不是吧?
唯獨清醒的也只有早就接受過無數次暴擊的邵鈺了,他歎了一聲,轉頭對船家道,“聽她的,將船靠過去吧!”
船家的醒過神來,“哦哦”了兩聲,一邊難掩驚駭地瞄了瞄立於身前,手中還提著把染血匕首的姑娘,一邊不敢再有半分異議地轉了身,順勢還提溜了自家還在發愣的婆娘一把,夫妻倆著急忙慌地往船艙跑。
轉頭看向兩個呆站著的姑娘時,邵鈺面上帶了笑,“你們倆回艙房裡待著吧!放心!不會有事兒的。”
兩個姑娘的手緊緊挽在一處,怔怔點了點頭,望著晏晚晚的方向,遲疑地轉過身,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方才的動靜驚動了水裡那些黑衣人,有些人往前頭樓船去支援,另外一些人則轉而往他們這艘船而來。
邵鈺走到晏晚晚身邊,與她並肩而立,還沒有說話呢,就聽著晏晚晚沉著嗓對他道,“你傷還未痊愈,一會兒莫要動手。”
“就這麽幾個人而已,交給我綽綽有余,你若擔心盡管往前頭去,這裡我能守好。”邵鈺卻並不怎麽領情。
晏晚晚眼兒一瞥他,“不用,這些人未必能討著多少便宜。”以她對那個人的了解,他不可能全無防備。就算這些人偷襲也未必能討著什麽好處,何況,偷襲的計劃已是被她揭破,就更是如此了。“再說了,護好你們比較重要。而且,我也不擔心。”
“好吧,我知道了。你一點兒也不擔心。”邵鈺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話落的同時,幾個不知死活的黑衣蒙面人已是爬上了他們的船,邵鈺退後一步,躲在晏晚晚身後,安心地接受傷患的待遇——受人保護。
樓船之上,那些黑衣人一上來才發現落入了包圍,什麽偷襲?根本就是錯覺,人家一早就有防備,想撤退,卻哪兒有那麽容易?
元鋒指揮著人,將十來個黑衣人圍住,慢慢縮小包圍圈,看他們如困獸一般……奈何,困獸猶鬥,他們不會束手就擒。
察覺到元鋒等人想要活捉他們的目的,他們反倒達成了共識,不要命地開始反擊。
元鋒等人想要留活口,反倒掣肘。
身側一個黑衣蒙面人被驟然從身後襲來的刀光迫退,胸口衣襟被刀光劃開,帶出一霎殷紅,血霧彌漫。
“公子,你怎麽來了?”元鋒轉頭,見是本該安然坐鎮艙房中的言徵,遂皺眉驚聲道。
言徵卻根本未曾搭理他,目光定定望著後方那艘也有打鬥聲傳來的民船,冷沉著嗓音吩咐道,“這裡交給你,速戰速決。”
而後,又瞥向瑞杉道,“放小船,帶兩個人,隨我過去。”
元鋒和瑞杉都不敢置喙,應一聲“是”,便是照辦。
這頭,晏晚晚已經將最後一個黑衣蒙面人手裡的刀挑落,一腳踩在他胸口,同時出手如閃電,如法炮製,如對付方才那幾個人一般,直接卸掉了那人的下巴。
全程沒有半點兒遲滯的動作,乾淨利落得好似同樣的事兒已經做過了無數遍。
這一幕,剛好落在飛身上船的一行人眼中。
瑞杉隻覺遭受了暴擊,雙目圓凸,怔怔看著面前那個馬尾高束,一身黑紅相間的勁裝,一副江湖人打扮,也確實江湖行事的……他家夫人?這……確實是他家夫人沒錯吧?還是……只是長的太像的,另外一個人而已?
那邊廂,晏晚晚已是抬眼看了過來,一張白淨的臉上濺了些血,襯得一雙清凌的雙眸更如浸透了月色一般的冷。
與言徵目光相觸,晏晚晚握著短匕的手微微一緊,緩緩站直了身子。
言徵上上下下將她打量了一番,滿心關切地輕聲問道,“娘子,沒事兒吧?”
瑞杉轉頭看著一地狼藉,滿眼血汙的甲板,看看那躺在地上,閉不上嘴,一邊哀嚎著,一邊流口水的幾個黑衣人,悄悄打了個寒顫,他看啊,夫人沒事兒,有事兒的分明是其他人好吧?
晏晚晚蹙了眉沒有說話,腳步聲從身後傳來,是聽到打鬥聲平息了的蕭嘉禾和墜兒,心裡實在擔憂,便是衝出來一看。
誰知卻見到了這樣的景象,登時腳步一滯,臉色也是發白,再抬眼見著甲板上的人時,蕭嘉禾臉色更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