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太巧了,是圈套?
邵鈺三言兩語將事情說了,晏晚晚是放心了,心下卻又騰升起滿滿的複雜。喑鳴司能到得這般及時,又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護著春織閣上下,自然不是看她的面子。她眸色微微一黯,神情亦是有些難以言狀的五味雜陳。
“眼下春織閣的事兒不急,急的是關押焦四那頭的莊子裡傳了消息出來,焦四的傷已是好的七七八八了,昨日他們突然接到司裡大人的傳訊,讓他們今夜便將人押回詔獄去。蕭小魚,這個焦四可是目前很要緊的線索,若是等到被關進詔獄,可就來不及了。”邵鈺神色凝重,語調亦急切。他們上一次能夠順利將趙強從詔獄帶出來,不過是各種因素湊到一起的僥幸,不代表喑鳴司的詔獄真是徒有虛表,這樣的事兒,可一,不可二。
晏晚晚奇怪地揚眉看向他,“這樣的消息,你如何會知曉?”
邵鈺微微一怔,繼而道,“我自然有我的法子,這你就別管了。”說話時,語調與面容都有些緊繃。
晏晚晚微愕,知道他沒有懂自己的意思,緩了兩息,才又道,“我的意思是,這樣重要的消息,你怎麽會那麽輕易就打探到?他們要挪人,不能當時便挪走嗎,為何還要等到今夜?”不過.晏晚晚奇怪地看他一眼,眉心一蹙,他怎麽這麽大的反應?她又不曾懷疑他什麽。
“原來.你是這個意思啊?”邵鈺愕然過後,神色陡然訕訕,將她的話一品,臉色悄然變了,“你的意思是這是個圈套?”
晏晚晚低低“嗯”了一聲,“總覺得有些太巧了。”何況是在這個時候,太巧了.晏晚晚控制不住往某個人身上想去。若說這是他為了逼她現身的計,會不會太高看了自己?她一瞬間心如擂鼓,卻也不過一瞬,那鼓躍驟然冷卻下來.不!若只是為她這麽一個身份不明的逃妻自是犯不著這樣大動乾戈,可若換成寧王余孽,那便截然不同了。
“那怎麽辦?若是真的呢?咱們難道要眼睜睜錯失這個機會?”邵鈺急道,轉頭一看她,卻見她的神色不知幾時起竟是陰沉下來,一眼看去,有些不寒而栗之感。
他微微一怔,緩了緩,斟酌了一下措辭,才道,“蕭小魚,我也是急了,並沒有別的意思。之前官銀案草草結案,那麽多的疑點他們都視而不見,焦四是咱們眼下唯一的線索,總不能再交到旁人手裡,除非.你還願意相信喑鳴司。”
晏晚晚眼波閃動了一下,並未回應信或不信的話,她抿著嘴角思慮片刻,驀地放下手裡的碗筷站起身來,“總之是今晚,咱們還有時間。你先等等,我出去一趟。”
“你去哪兒?”邵鈺忙急聲問道。
晏晚晚卻沒有回答,亦是沒有回頭,徑自走了出去,轉瞬就不見了身影。
邵鈺望著她離開的方向片刻,才愣愣收回視線,目光不經意落在眼前一桌未曾動過的早膳上,神色幾不可察地微微一滯。
晏晚晚從邵鈺的宅子離開之後,徑自回了春織閣,在外頭果然瞧見後門與院子裡都有喑鳴司的玄衣隱沒,他們倒是想得周到,還怕影響了前頭鋪子的生意,隻守在暗處和後院。可也足夠了,本也不該衝著緗葉她們來,不過以防萬一罷了。
晏晚晚在暗處略作沉吟,便是悄無聲息潛了進去,到了院中,她卻並未潛回自己房中,或是去尋緗葉她們,而是避開喑鳴司的耳目,悄無聲息入了廚房。
正是早膳後不久,廚房內有人正在收拾,晏晚晚無聲立在她身後,輕聲喊道,“阿楠!”
正在灶台邊忙碌的人猝不及防聽得這一聲,嚇了一跳,驀地扭頭看過去,見到無聲無息,恍若鬼魅一般出現在自己身後的人,更是眨眼間面如土色,哆嗦著道,“掌掌櫃的?”
晏晚晚全然無視她的表情,上前一步,如流泉般的嗓音不知為何透著絲絲清冷,“我知道你是我叔父的人。”
簡簡單單一句話,又讓阿楠的臉色變了兩變,“掌櫃的什麽意思?阿楠不懂。”
晏晚晚不耐煩地一蹙眉心,“事到如今還有狡辯的必要嗎?我一直知道你是我叔父的人,在替他暗中監視著我,我一直沒有拆穿你,不過是因為我想透過你,讓我叔父放心罷了。眼下,我也沒有追究的意思,只是我有要緊的消息,等不及面見叔父,要讓你立刻替我傳遞。”
幾句話後,阿楠慘白著一張臉急匆匆從灶房裡出來,往府門外去了。
喑鳴司在此,隻為保護,自是不會為難於她。
只是晏晚晚還要等她將消息帶回來,還有些時間,她想了想,便悄摸去了緗葉房中。
房裡不出意料沒人,晏晚晚熟門熟路尋到了筆墨,在桌邊鋪紙研墨,提筆給緗葉留了一封信,怕緗葉瞧不見,還特意用鎮紙將之壓在了八仙桌面上,這才轉過身,正要輕手輕腳離開。誰知,耳根一側,她腳步輕悄竄進了帳後躲了起來。
不一會兒房門吱呀一聲輕啟,一個人影走了進來,而後又反手“吱呀”一聲將門關上。
“緗葉。”晏晚晚從帳後踱出,輕聲喚道。
進來的人正是緗葉,見得她這般神出鬼沒,卻不過是微微一怔,繼而便是反應過來,既是沒有嚇著,還下意識往門外一瞥,壓低嗓音道,“你怎麽這個時候回來了?”
晏晚晚沒有說話,目光落在她弄汙了的裙幅上,想來若非回來換衣裙,她們也見不上這一面,一切都是天意,她便是一笑道,“總要來這一趟的。”
緗葉的目光一轉,望見了八仙桌上留下的書信,沒有細看,卻已是明白,眸色忽然轉黯道,“你這是要走了?”
“能夠與你親口道別,自然好過書信。”晏晚晚輕聲道,她與緗葉之間,很多事從未明言,可緗葉卻也明白,就如此刻。
緗葉一時沒有說話,晏晚晚上前一步,拉了她微微泛涼的手,走到桌邊坐下道,“我沒有與你說過,可你想必心中也有猜測,眼下這樣的情況,我離開對我好,對你和墜兒也好。早前這春織閣在落戶之時我便是落的你的名字,眼下我離開,你順理成章便是掌櫃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