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哪裡醜?分明很可愛
言徵還讓麝煙和黛淺她們備了精致的茶點,讓晏晚晚聽他說話時,不至於無事可做。晏晚晚長歎一聲,“若是夫君做我的先生,說不得我的書也能讀得更好些。”
言徵卻是笑睞她一眼道,“若只是我的學生,可沒有這茶點,更沒有這許多掌故可聽。”
那眼神與語氣都是別有深意,晏晚晚與之目光對上,驀地就是臉兒發燒,垂目啃起糕點,不再言語,秀發遮掩下,耳尖又是微微泛了紅。
夜裡,言徵仍是如新婚之夜般去了別處盥洗,回到房裡時,正好瞧見晏晚晚在滿屋子的找東西,眉宇間可見的焦灼。
“在找什麽?”他輕聲發問,語調一貫的清潤,往日裡晏晚晚聽著隻覺如沐春風,今日卻半點兒未曾拂去她心底的焦灼。
“我之前買的酒呢?不是還放了些在屋裡的嗎?”那日他們一起去烏家酒坊買的酒,送到之後,大部分搬出了地窖,可她還放了兩壇子在櫃子裡,可這會兒怎麽都找不見了。
“我拿去地窖了。”言徵溫聲,對上晏晚晚望過來的眼,他語氣平和道,“你身上有傷,不管是輕是重,傷好之前都不宜飲酒。”
晏晚晚嘴角翕動了兩下,不知該怎麽告訴他,她若是不喝這酒,夜裡怕是難以安眠。
言徵的目光卻已瞥向手裡端著的碗道,“我下晌時讓人請相熟的大夫給配了一帖助眠的藥,特意小心斟酌過的,不傷身子。”
晏晚晚聽得一怔,跟著望向他手裡的碗,這才嗅到了方才忽略了的藥味。晏晚晚喉間滾了兩滾,視線一瞬間轉黯,他……竟都知道了。
“來!”言徵已是走上前來,將手裡的碗遞給了她。
晏晚晚略遲疑,倒還是將碗接了過來,啞著嗓道了一聲“謝謝”,便是仰脖將一碗藥喝了個乾淨。
藥碗剛從唇邊挪開,一顆蜜餞已經被塞進嘴裡,甜沁的味道從唇舌間蔓延開來。是言徵,他手從她唇邊移開時,她鼻端甚至嗅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松香味。
“你我是夫妻,往後謝謝,對不住這樣見外的話若再說,我可要生氣的。”他說這話時,斂了慣常掛在面上的輕笑,神色端凝,顯得格外認真。說罷,抬起眼來,點漆般的雙眸,認真看你時,便好似眸中只有你,專注得讓人心悸。
“知道了。”晏晚晚垂眼閉開他的視線,轉身便撲到了床鋪裡,滾到床的內側,拉起被褥就將自己埋了起來,那動作很是一氣呵成。
言徵伸手將她慌亂間隨意蹬落的一正一反兩隻鞋子撿起,擺正放在腳踏上,這才掀開被褥也跟著上了榻。
被褥的另一邊卻被她壓得死死的,言徵見她整個人都埋在裡頭,真怕她悶壞了自己。偏偏她隔著一床被褥,卻好似跟他較起了力,他一時居然還拿她無法,語調不疾不徐道,“再不放手這被褥怕是要扯壞了。”
被褥裡的人頓了頓,下一瞬,帶著兩分自暴自棄,猛地將被褥一拉,露出一顆頂著鳥窩的腦袋,亂發下一雙眼睛圓鼓鼓的,冒著火光,“別看我,現在很醜。”
“哪裡醜?分明很是可愛!”言徵笑著抬手,將她臉上的亂發拂開。見她臉上紅暈,嘴角輕掀,也是展開笑來。
“不許笑!”晏晚晚一瞪眼,惱羞成怒了。
“好,不笑!”言徵從善如流應下,一個歪身,也是躺了下來。兩個人,一床被,對方的臉在眼界裡再是清晰不過,奇怪,明明不是第一次,卻覺得比新婚夜還要來得不自在。
呼吸之間,都能嗅到他身上淡淡的松香味兒,晏晚晚登時覺得渾身都不安閑起來,下意識地就是蜷起身子想要往後縮去,卻還不及動,被子下的一隻手便是被日漸熟悉的溫暖乾燥所覆,她眼睫微顫,入目是他溫和帶笑的眼。
“睡吧!”他枕著一條手臂,側目望著她,嗓音低沉而沙啞,“有我在,魘鬼近不得你身。”
晏晚晚微愕,方才滿心的惱火與不自在在與他如水的目光相觸的瞬間,都如潮水一般退去。
他眸中的安寧好似能感染人一般,讓她的一顆心也緩緩平寧下來。
在他的注視下,她低低嗯著點了點頭,緩緩閉上了眼睛。
前幾日夜夜在喑鳴司外蹲伏,確實未曾睡好,不知是那碗藥的藥效起了,還是因為他在身邊的緣故,不一會兒,睡意居然就翻湧了上來,她沒有再縮去牆角,像隻蝦米般蜷在他身邊,待得慢慢睡熟,身姿也漸漸松緩下來,而被下,他們交疊的兩隻手自始至終未再松開。
這一夜,晏晚晚睡得格外好,清早醒來時頭也沒有悶悶的疼,再是神清氣爽不過。
言徵已經不在,早前閑話時他與自己說過,他有晨起讀書習字的習慣,所以晏晚晚也沒有在意,顧自起來梳洗打扮。
等到她將頭髮弄好時,言徵好似掐著點兒般,也正好從外進來,鬢發微濕,想必也是剛梳洗過。
“我今日要去春織閣看看。”晏晚晚說著見言徵眉心微蹙,便忙道,“只是看看,我保證不多動。”
言徵攏起的眉心才舒展開來,“既是如此,我今日無事,隨你一起去。”
這是不放心,要看著她呢。“只是一點兒小傷而已,用得著這樣大驚小怪嗎?”晏晚晚小聲嘟囔道,對上言徵掃來的眼,卻立時展開笑,語氣甜美道,“好啊!只要不誤了夫君的事就好。”
言徵看著她,也是牽起了唇角,朝她伸出手來。
晏晚晚乖乖將手遞了過去,立時被他握住。
“既然要去春織閣,今日的早膳咱們索性出去吃吧?”晏晚晚提議道,“夫君可有什麽想吃的嗎?”
“娘子決定就好。”言徵很是隨和。
“那好吧!我知道坊間有家餛飩很不錯,咱們就去那兒吃吧?”
言徵自然沒有異議,小夫妻倆牽著手,一邊說著話,一邊走了出去。
晏晚晚說的那家餛飩攤子就支在冬河邊上,攤主是一對中年夫妻。攤子雖小,卻是乾淨整潔,剛靠近就聞到了湯頭鮮美的味道。已是坐了好幾桌的客人,生意當真不錯。
晏晚晚許是常客,才走過去,攤主娘子就笑著招呼道,“晏掌櫃來了?您都好些日子沒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