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和無言以對。
因為柳築說的,就是他原本的打算。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歲和眼看著柳築就要抓狂,嘴角微彎。
“阿築,我活的夠久了。自荒域誕生之初,我就以如今的人形存在。我見過荒域最初的月亮,也送走過荒域一代又一代的君王。
那些年裡,我也時常看向天空,想要看看那漫漫星河裡是否有屬於我的星星。遺憾的是,我沒有找到,幸運的是,她來找了我。
當屬於她的檔案出現在我的桌面上,命運停擺的時鍾,悄然轉動,我的時間也開始向前。
我從前不信命。”
柳築無奈的歎了口氣,看了看面前的控制台。
“準備怎麽辦。”
歲和知道這是柳築在妥協。
“我想,將空界的情感程序植入進去。”
柳築一笑:“你倒是很會以毒攻毒。”
歲和回之一笑:“權宜之計罷了。”
沐晚晚再次睜眼,眼前就是晦目真人的大臉。
“醒了,醒了。”
“我說過了,虛是虛了點兒,但是醒來沒問題的,你就是不相信我。”
晦目真人接過話頭:“現在信了也不行?”
百香果看了看沐晚晚:“行,怎麽不行。”
沐晚晚笑笑,沒有說話。
她能感覺到自己翻湧的氣血,以及快要壓製不住的邪氣。
“竹君前段日子來信,說要回來了,算日子應該就是這一兩天。”
沐晚晚低下頭,輕輕“嗯”了一聲。
百香果提著藥箱走了出去,晦目低眉看了看沐晚晚,眼中閃過一分不忍。
“晚晚,我不知道你這個性子算好還是不好,你這樣什麽都一肩擔著……”
晦目真人話沒說完,隻覺後心一痛。帶著了然的目光,看向沐晚晚,笑得柔和。
“累不累啊。”
直到癱軟在地,晦目真人才將未說完的話講完。
沐晚晚搖了搖手腕,看向晦目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隻即將被碾死的螞蟻。
“我不能替她回答這個問題,我只知道,今天是你的死期。”
晦目笑了笑,嘴角流出血來:“瀓沅,你殺不了我。”
瀓沅解除秘境封印的手有一瞬間的僵硬。
“你是掖渚族人?你竟然幫著外面的人對付我?”
晦目坐起身子,淡淡開口:“前塵往事如何,你我心知肚明。當年是掖渚族人重傷了天女,致使神族插手,取走了昆侖寒玉髓。昆侖世代便是掖渚族人的居所,寒玉髓更是掖渚族的聖物。上位者不情不願,情有可原,可神族說到期歸還,你們卻不信。
偷取聖物,天女身死,掖渚謀反,神族震怒,是以神族戰神赭用盡修為,將掖渚族人盡數封禁。個中門道曲折,是非對錯早就說不清了,可歸根到底是你貪得無厭。可瀓沅,世事變換,外頭早就換了人間。此界天道心心念念要顧著的,如今卻只有你們這群謀反的舊臣民了。早些回頭吧,莫要重蹈覆轍了。”
瀓沅卻不以為意,手上動作未停:“聽你說話,總是讓我生氣。月丘先生,您別忘了,當年謀反一折,你在背後出了不少力。曾經一心想要將整片大陸,甚至大陸之外的大陸捏在手中的人,如今卻瑟縮著對他的舊主開口,讓他的舊主回頭。你不覺得可笑嗎?還是你覺得,你如今是名門正派,你從前做的錯事就能因為這個身份消弭?”
晦目歎了口氣:“已經做過的事情,確實無法修改,如你所言,我本身臭名昭著,我不否認,現在也只是在做自己覺得正確的事情。
您是一族之主,可您如今帶著臣民走的,卻是一條必死的路。作為您的舊臣,我不想要您最後只剩孤身一人,而作為太衍宮的晦目真人,我只希望不要再有人為你的野心陪葬。話到此處,時機也便成熟了。”
瀓沅尚未來得及思索他話中的意思,就感覺自己拚盡全力打開的裂隙緩緩合上。
“那也是你的兄弟手足,你就真忍心看著他們在暗無天日的地下痛苦過活?!”
晦目一笑:“如果他們出來是為了為禍蒼生,那還不如從一開始就不要出來。”
說話間,青灰道人落地。
隨之而來的是各派掌門,敵眾我寡,再加上還有晦目真人這個叛徒,瀓沅只是思索了一瞬,就弄清楚了來龍去脈。
“月丘先生,我真是低估了你叛變的程度。”
說罷眾人只見眼前黑影一閃,再睜眼原地只剩下亂七八糟的秘境。
看著那一絲裂縫,蕭風語皺了皺眉頭,自請上前。
“封印縫隙已開,此處需要人看守,風語願傾一身之力,修補裂隙,諸位掌門快去尋那魔頭。”
在場的哪位不是人精,那魔頭既然走了,又怎麽會在此過多停留。
“不好啦!不好啦!!掌門,太衍宮…太衍宮被炸啦!”
這下一眾人等再也不敢多待。
“師兄。”
晦目的聲音拖住了青灰道人的腳步。
青灰道人看向他。
“救救晚晚。”
晚字一出口,青灰道人便拂袖而去。
符懷英多聽了一嘴,便也停了下來。
“蕭兄一個人,符某也留下助陣吧。”
青灰道人也沒說什麽,符懷英也不尷尬,腳步輕移便站在了晦目真人旁邊。
青灰道人一出秘境,就看見被轟了半邊的傲雲峰。
等到近前看見一地的弟子,更是火冒三丈。
當即便敲響了流雲峰上的大鍾。
宋竹君剛要上山,就聽到鍾聲,隨之而來的就是青灰道人的聲音。
“太衍宮弟子沐晚晚入魔,此刻之後,便為天下共敵,若有遇者,就地斬殺。”
宋竹君站也站不穩了。
薑應偲倒是比她冷靜些,伸手將她攬入懷中,免得倒下去。
“怎麽這麽偏了還有人呢?”
薑應偲抬眼。
“沐晚晚?”
宋竹君也看向她。
“不是,她不是晚晚。”
“小姑娘好眼力,看你模樣我總覺得熟悉,我們是見過嗎?”瀓沅開口。
宋竹君冷冷道:“我們沒見過,與你見過的,或許是我那姐姐。”
瀓沅恍然大悟:“我記起來了,蘭君。蘭君可是個好姑娘。”
薑應偲將宋竹君又攬緊了幾分。
“小夥子,別那麽慌張,我不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