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肖德大夫不是第一個聽到的，卻是第一個回復的，“你見過這樣的土？”

  “有些人家糊牆，牆糊的白白的，就是從天絕山挖來的白土，各位王子和大人沒體會過餓肚子的感受，所以應該不知道，這土還是災荒年鼎鼎有名的觀音土。”提出這個疑惑的是偏院內看守的一個小護衛，瞧著十六七歲的年紀。

  “觀音土？”肖德大夫雖然不太了解，但也聽說過，“觀音土有股苦澀的味道？”

  “就是苦澀的味道。”小護衛十分肯定點頭，“難以下咽，如果不是災荒年要餓死人，誰會弄這種東西吃。”

  “其實觀音土最主要的用處是做瓷器。”小護衛講解的蠻全面。

  陳秀顏聽著都差點信了呢，更不用說其他人了。

  “原來是觀音土。”肖德大夫直接給下了結論。

  呼延玦在其中也跟旁人一般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實則內心舒了口氣，好在沒有露出什麽馬腳。

  “雖然不知道是怎麽會在五王子的屋子裡的，不過既然是土，應該是鞋底附著帶進去的，沒什麽事了。”

  “能不能勞煩肖德大夫給我們幾位再把把脈，也不知道我們有沒有誤吃進這什麽觀音土。”人群裡呼延琤開口了。

  呼延琤隱藏的好，好到知道他真實性情和身份的人不多，就算肖德大夫是完顏旻的人，也是不知道的，今日他差點丟了面子，這時候哪可能再給幾位王子把脈看病，他又不是欠。

  “三王子這是不信任扶余大夫的醫術嗎？”肖德大夫直接推出了陳秀顏。

  “不相信我的醫術？”陳秀顏很配合默契的接口了，“三王子你真沒有什麽病的，你實在信不過讓在場的其他幾位大夫都把把脈，看看我給開的方子。”

  “如果不是怕三王子多想自己沒有藥方，其他幾位王子都有，我就不給開了，我給開的主要是養身的，就算沒有什麽病痛喝了也是對身子頂有好處的。”陳秀顏認真道。

  “你這話什麽意思，三弟沒病，我們都有病嘍。”呼延烈一下子氣性又上來了。

  “大王子，你得承認自己身子骨沒有人家硬朗，而且你的病也只是小小的問題，喝了我的藥保準藥到病除。”陳秀顏為自己打榜，“另外幾位王子也是如此，都只是暫時存在的一點兒小麻煩，其中也跟三王子的一樣加了補身子的，對身子真的很好的。”

  “你……”呼延烈氣得差點兒要上前揍人了，被呼延玦攔下了。

  “大哥，你不是不屑對女的動手，幹嘛為了這麽個人破了你的原則。”

  呼延玦的規勸多少起了作用，但因為呼延烈掙扎過分，胸前的衣服都有些皺皺的了。

  旁人或許只有這個感官，但被抱著攔下來的呼延烈卻是明確感受到呼延玦往自己胸口塞了一張非常小的紙條。

  呼延烈雖然衝動但不蠢，順勢掙脫開呼延玦，不忘理了理自己散亂的衣服，實則把那紙條藏得妥帖了些，既然要這樣偷偷給，那就是見不得人的，看來是有什麽秘密要跟自己分享，呼延烈的暴脾氣莫名其妙就下去了，還有些迫不及待想回自己的房間偷偷看的衝動。

  “不跟女人計較。”呼延烈哼聲道，“既然知道是什麽東西了，那就讓這群庸醫快點滾蛋，留在這裡看傷我的眼。”

  陳秀顏一行人就這麽被請出去了。

  “沒想到竟然是土，我還以為是什麽毒藥呢。”呼延玦感慨了一句。

  “各位王子，這是用扶余大夫開的藥方抓來的藥。”走了一群大夫，來了幾位婢女，手裡拿著黃色的油紙封，苦澀的味道瞬間在院裡彌漫。

  呼延玦想到陳秀顏對大王子說的話，她說只有呼延琤是沒有病的，那就說明呼延烈幾人可能也都有些不對的地方，會給他塞藥可能是他的重些。

  但無論輕重，還是吃藥為好，不過這個時機又不好，他們是不信任的敵對關系，現在反而要吃，就給晉王世子妃增加危險了。

  呼延玦在思索該怎麽光明正大地吃藥，邊想邊回自己的屋。

  剩余的幾位王子也都各自回了自己的住處。

  呼延烈進了屋，關了門後就拿出了胸口衣服內的紙條，是呼延玦的字跡，紙條上就只有一個字：貓。

  貓？呼延烈乍一看一頭霧水，啥意思，呼延玦這是看上自家媳婦的黑豹了？
  不對，呼延玦再怎麽傻叉也不會在這種緊要關頭跟自己說貓這麽普通的事情。

  貓？貓有什麽……

  呼延烈突然瞳孔一縮，他明白了，那日他在門口對二王子、三王子和四王子的評價陰險腹黑，膽小如鼠，傻啦吧唧。

  貓的本能是什麽，抓老鼠，所以老三是他們之中的叛徒？

  這般想了之後，今日的事，之前的事，好像總有老三的身影在其中。

  那剛剛老三想讓肖德大夫給他們把脈又是什麽理？

  藥！
  呼延玦的屋裡發現了白色的粉末，老三說那是藥，毒藥，怕對他們的身體有傷害，所以想讓人瞧瞧。

  但如果老三是那個背後的鬼，這個粉末應該是呼延玦自己弄的，那麽一點點的分量肯定是不小心遺漏的，他吃了這個東西？這個東西真是藥？但不會是毒藥，很可能是救命的藥。

  那位扶余大夫不小心摔倒在呼延玦跟前的一幕突然在腦中乍現，這跟今日呼延玦給自己塞藥有異曲同工之處，所以那個藥是那位扶余大夫給呼延玦的，那是自己人！

  所以……

  他真的有病嗎？

  想到那位扶余大夫說自己脾氣暴躁，跟之前相比，更容易動怒了，把她歸到自己人後，呼延烈突然覺得好像是有點，他是比以前容易發脾氣了，所以他需要吃藥嘍，那可能是救自己的藥。

  老五怎麽回事，就不能早點說是自己人，他都那樣罵人家是庸醫了，現在再去吃人家的藥，多打自己的臉。

  可不吃不會沒命吧？

  不成，跟沒命比起來，打臉算什麽！
  但不能把自己人暴露，在老三的眼皮子底下，他該怎麽要藥吃比較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