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好過,為什麽要讓別人好過!
這便是當時呂素問唯一的念頭。
她喜歡研究疫病,曾經收集了不少感染瘟疫之人的隨身物品,上頭或多或少沾染著當時染病之人的汗水、唾液乃至排泄物,具有極強的傳染性。
她全都封存在罐子裡,原本預備有了空閑,在兔子、小鼠身上做試驗,研究出有效預防瘟疫的藥物。
出發點自然都是好的,但因為此舉太過危險,呂訥曾經嚴厲製止過她。
但呂素問對醫術有一種近乎偏執的執著,而且她深知瘟疫的危害,在缺醫少藥的情況下,瘟疫便是殺人的利器。
她的初心真的是想造福於民。
但對於已經走入死胡同的呂素問而言,瘟疫成了她手裡的報復工具。
前幾年她研究治療瘟疫的時候,不小心製出一種毒,中毒之人身上便會出現細密的紅疹,最初不會產生任何不適,當發現麻癢的時候已經開始在身上蔓延,到了後面紅疹越變越大,會產生潰爛,隨之而來的便是推不下去的高熱。
當然體格健壯與否,也會對病情的輕重產生一定的影響。
她當時也研製了解藥。
為了驗證藥物,她不惜在自己身上試藥。
發病之初,即刻用解藥的話不會對身體產生任何影響,甚至連痘印都不會留下。
只是試過一次之後,再試毒就沒效果了。
她便悄悄去戰俘營,給戰俘下毒,然後又在不同發病階段給用藥,如此配製出十分靈驗的解藥。
她甚至跟展卿雲提出過,若是給北胡人用了傳播性極強的毒藥,人為製造瘟疫,那麽北胡便可不戰而勝了。
展卿雲嚴詞拒絕了她,直言此種方法滅絕人性,決不可為。
呂素問便閉口不提,但對於這種毒的研究卻沒停,使得它具有了極強的傳播性。
此次回來之後,因路途艱辛她大病了一場,幸而有呂訥細心照顧,她很快病愈,只是身體還虛,需要繼續調養。
恰好此時呂訥收到了老友的來信,呂素問便趁機讓他出去遊玩散心,叮囑他過幾個月再回來。
她估摸著幾個月後,北地所有人都已經感染了瘟疫,命喪黃泉,她再和父親另投他處就是。
偶然一次上街,她遇到了北胡的探子,想法就改變了。
宋清齋不是要守護大衍麽,那她就將大衍的國土拱手讓給北胡!
於是她跟北胡探子幾番接觸,達成了共識,她在北地散播瘟疫,等這邊的瘟疫全面蔓延之後,北胡便趁勢來攻。
卻沒想到,功虧一簣。
許寄看著面容扭曲,整個人都被憤怒包圍的呂素問,淡淡說道:“雖然這個時候說這些沒什麽意思,但總歸還是要說一說的。
“呂素問,你別忘了,王爺雖然將你驅逐出京,但也派了人保護你,是你用毒拒絕了他們。
“所以將你置於危險境地的人是你自己,你有什麽理由來指責旁人?
“當然,你遭遇不幸這件事本身怪不得你,是他們那些人喪心病狂。
“可遭遇不幸並不是你對著無辜百姓下手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