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柒在裴昇走後,也不耽擱了,整理好衣物,出了房門。
白天再看慎王府的院子和夜裡的景色又有不同的感受,大氣中又飽滿著精致,比如這腳下的磚,拚出的圖案,規整如一,再比如廊簷庭柱上的雕花,精美絕倫……
“阿娘,阿娘。”
兩個小可愛,邁著小短腿朝她奔來,打斷了她的思緒。
“欸,小星星,小月亮,昨晚睡得好嗎?”漆柒蹲下,一手摟著一個摸摸他們的小手,隨意地問著他們的感受。
“好,睡得香香的。”
“床大,不怕掉下去。”
聽他們的意思似乎不排斥,漆柒也就放心了。
她擔心孩子們換了地方不適應,可如今看來,顯然是她想多了。也是,只是換了地方,身邊伺候的人又沒變。
“好,走吧,我們去吃早飯。”漆柒一手牽一個帶他們去吃早飯。
看著滿滿一桌子好吃的,漆柒撇撇嘴,暗暗感歎,實在太奢侈了。
吃過早飯,漆柒又帶著孩子們熟悉環境,畢竟,這裡以後也會是他們的家了。
只是王府實在太大了,逛了一上午也沒能逛完,隻粗粗看了看大概的格局。
然後她挑了東邊一處院落,打算作為以後他們娘三的安身之所。
想法是很好,可惜,她真的是想多了。
裴昇怎麽可能放任他們娘三單獨住,把他放哪裡了?
裴昇今天的目的沒有達成,也不沮喪,因為知道不可能一次就能順利達成願望。
怎麽辦呢?磨吧,看誰更有耐心,手段更高明。
出了禦書房,他又去了趟靜怡宮,因為聽說了自家母妃成了貴妃,不得去恭喜一下嘛。
不管怎麽說,能升品級肯定還是好事呀。
進了靜怡宮發現宮裡並無不同,沒有想象中的喜悅,不過,稍稍一想,也就明白了。
“母妃,恭喜。”裴昇笑著道喜。
“我這有什麽好恭喜的,也不知你父皇哪根筋搭錯了。”靜貴妃淡定地抿了一口香茶,笑道,“母妃倒是要向你道喜,小星星被賜名,小月亮也有了封賞,福月郡主,挺好。這事老頭子還算辦得不錯。”
“是,兒子打算一會兒就去宗寺,把孩子們的名字給添上族譜。”裴昇挺高興,而且心裡默默還有個打算,呵呵,到時直接把他媳婦兒的名字也給添上了,反正父皇遲早也是要答應,且誰也阻止不了他。
“去吧,好事。對了,你來了正好,我收拾了一些東西,你帶回去給小柒和孩子們。”靜貴妃昨晚聽到消息就準備好了。
“多謝母妃,那兒臣先去了,晚些再帶他們母子過來謝恩。”
裴昇兩手空空來,走時身後跟了一大串子。
在禦書房批閱奏折的某人聽說後,心裡泛起了一股酸意,哼哼了兩聲。
再想到昨個頒布聖旨到現在,已經多久了,某人居然還沒有來找他謝恩,頓時,心裡越發不是滋味,煩躁起來。
站起身在屋裡團團轉了兩圈,越想越覺得難受,不行,他得去找她問問。
“來人,擺駕靜怡宮。”說走就走。
裴帝一路沉著臉,腦海裡反覆聯想著一會兒會面臨的局面,對方可能的態度,他該怎麽應對,才不失面子,又有裡子。
“皇上駕到……”大太監一聲吆喝,打斷了他的思路。
裴帝回神,就見靜貴妃已經在院門口恭迎聖駕。
看著盈盈行禮的女子,端莊嫻靜,明明該有四十出頭了,卻看著只有三十,再仔細打量,眼角還是留下了些許歲月的痕跡。
“愛妃快起,不必多禮。”裴帝上前一步托著她的手臂讓她起身。
靜貴妃順勢站了起來,笑道,“皇上恩典,但禮不可廢。”
靜貴妃滿臉的笑意,似乎非常高興,再次感恩道,“臣妾正打算去找皇上謝恩呢,沒成想您先過來了……”
裴帝一聽她打算去找他謝恩,心裡頓時舒服了,原來她都記得呢,“不必謝,這是你應得的,你十六歲跟了朕,這都快小三十年了吧,位份卻一直沒有升,是朕欠考慮了,早該給你升一升位份的。”
是的,靜貴妃進宮的起點就很高,直接是二品靜妃,這麽多年卻一直沒動過。
“皇上哪的話,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臣妾進宮就是高位,皇后娘娘賢惠公正,臣妾這些年日子過得別提多舒暢,升不升位份又有何區別。”靜貴妃說著,忽然話鋒一轉,微微有些羞赧道,“不過,能升一升,臣妾還是很開心的。”
裴帝聽著心中得意不已,再看此時的靜貴妃,風姿綽約,風韻猶存,風華絕色……嘖嘖,女人,成熟的女人,獨有一股韻味,魅力勾魂。
“愛妃……”
“皇上……”
嘎嘎,兩人含情脈脈,四目相對,仿佛瞬間回到了當年初見,你儂我儂……
皇宮裡,靜貴妃和皇上似乎喚起了第二春,真是跌破了眾家姐妹和底下太監奴婢的眼。
景仁宮的杜貴妃失手打碎了一隻珍貴的鎏金花瓶,永安宮的喜妃不小心剪壞了一件新裳,就連鳳儀宮也收拾出了一隻茶杯碎片。
鳳儀宮裡,老嬤嬤一邊給皇后娘娘打著扇,一邊稟報著聽來的消息,皇后娘娘半眯著眼,似睡非睡,表情微妙。
“皇上已經一連三天都宿在靜怡宮,今個十五……要不,娘娘派人給皇上送個食盒?”老嬤嬤有些躊躇地建議。
平時初一十五默認是皇后娘娘的日子,可如今皇上那樣子,她真的很怕他會忘了日子,給皇后娘娘沒臉,那就不好看了……
皇后唇角露出一抹諷笑,“不必了,他又不是沒忘過。”
是的,初一十五是默認的日子,可也只是默認,卻不是規矩。
就算是規矩,皇上是誰,就是來破規矩的,誰敢跟他提規矩。
“娘娘……”老嬤嬤眼角泛起了一絲淚花,為自家娘娘不值。
“嬤嬤,你說皇上是怎麽想的?靜貴妃也有四十好幾了吧?”皇后娘娘對於這事,更多的是想不通。
“皇上是個念舊情的。”良久,老嬤嬤憋出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