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豆子人小個矮,他腳步不受控制的往廚房走,比他高一些的林風也舔著口水呆呆的往前走。
兩人小小的人兒就眼巴巴的站在廚房門口,盯著灶台那鍋雞肉一動不動,小鍋是平時洗菜用的,滿滿的雞肉看著似乎馬上就要掉落在灶台上。
江豔頭疼的看著家裡的廚房用具,破的破爛的爛,不是有缺口就是有裂痕。
在火上煮雞蘑的這口大鐵鍋,她都怕薄薄的鍋底會被火燒穿,然後一鍋菜就葬送了火口。
她將雞油煉好,留一些在鍋裡,分一些裝在油罐子裡面,然後開始做雞胗炒雞蘑,一旁的劉小夢和王金花看著那鍋底的油,驚的不敢說話。
平日裡她們做菜最多就用油擦子過一下鍋底,有時都舍不得用,婆婆放這麽多的油,都夠他們用好幾天了。
尤其是王金花,她整個人都有點麻木了,她不知道婆婆怎麽了,這兩天都很不對勁,家裡的東西都盡飽盡好了吃,什麽都不管不顧的樣子……
但是不管怎麽樣,只要不把這些東西送去老房那邊,吃就吃了,大不了吃完以後,她努力的挖野菜。
劉小夢更是不敢說話,從小沒吃過幾滴油水的她,比任何人都震驚,她實在不敢想象,大家都說窮的吃不上飯的林家,每天都是這樣大吃大喝,簡直就像在仙境一樣……
要是能每天這樣吃,她死了都知足了。
江豔炒的差不多了,準備叫大家開飯,一扭頭就看到站在門口的小豆子和小兒子,兩人口水都要滴到衣領上了。
她抿嘴笑了笑,夾起一塊雞胗走過去:“都圍在灶房門口做什麽,菜還沒熟呢。”
江豔把雞胗遞到小豆子嘴邊:“小豆子,張嘴。”
小豆子看著那塊香味撲鼻的肉,忍不住張開嘴,江豔吹了吹,直接塞進他嘴裡。
“啊嗚!”
小豆子猛的睜大眼睛,嚼著嘴裡的肉片,遲遲舍不得吞下去,太好吃了!他從來沒有吃過這麽好吃的東西!
“好好次!好好次!阿奶好香啊!”
“這是雞肚子裡面的肉,好吃一會你多吃點。”
小豆子愣住了,含著嚼碎的肉不舍得咽,原來雞雞的肉肉這麽好吃……
他終於知道為什麽小狗子總是想吃雞腿了…唔,真的好好吃!
一旁的林風呆呆的看著小豆子,目光落在小豆子的咀嚼的嘴上,口水順著嘴角流下來,然後又小心的看了娘一眼,他不敢讓娘給他吃,隻好又把目光放在小豆子的嘴上。
江豔轉身回廚房,又夾了一塊肉,朝著林風招了招手,示意他進來。
林風見此,嚇得慌忙逃離了廚房,竄到院裡,躲在林北的身後瑟瑟發抖。
他想起來娘打他的樣子,每次都是招招手,等他過去就拿棍子抽他。
……
江豔看了看手,也想到了原身的所作所為,林風膽子小,腦子又不太好,有些自閉,一天都說不到幾句話,就算說話都是對林北和小豆子說。
記憶裡他似乎很久沒和原身說過話了,對原身的一些行為有一定的應激反應,但是他還是會期待原身對她好,所以又怕又想靠近。
江豔看著躲在林北身後的小可憐,瘦的像個小豆芽似的,怯怯的望著她。
她轉身夾了一塊大一些的雞胗,走到林風身邊,:“小五,乖乖張嘴。”
原身叫林風一向都叫癟犢子,或者掃把星,她實在叫不出口,就按照順序叫了。
林風呆呆的望著娘,娘又給他取了新名字,望著那塊肉,香味吸引的他張開了嘴。
江豔同樣吹了吹才喂到他嘴裡,“準備吃飯吧。”
林風小心翼翼的看著娘,娘喂他吃東西了,還對她笑了。
他囫圇吞下嘴裡的肉,香味久久雲繞在舌尖,他癡癡的望著娘,“娘剛剛……好香,喜歡!”
江豔利索的裝好菜,然後端到了堂屋,兩個兒媳婦在她的指揮下快速的擺好了碗筷,很快,一桌對這個家庭來說算得上奢侈的豪餐擺放在面前。
小小的木桌上,放著一鍋雞肉,一盆雞蘑煮湯,一大盤雞胗炒雞蘑,還有一大碗滿滿的清炒野菜。
一家人都不住的朝著堂屋看去,嘴裡不斷的分泌著口水,雙眼緊緊的盯著飯桌上的菜。
林北忍不住嘀咕:這麽吃,真的是死掉都甘願……
早晨才吃了一肚子的糙米粥,現在又要吃這麽豐盛的一餐,娘真的是不想活了!也不知道還能吃幾頓……不過有了這一頓,他是什麽顧不上了。
江豔提高了聲音喊道:“都過來洗個手,準備吃飯吧。”
王金花趕緊把糙米飯也端到堂屋,盛了九碗飯,圍著木桌擺放著。
一家人看著一桌子的菜都驚呼了一聲。
林東:“娘,今天吃的太好了!”
林南:“就是啊娘,咱們家過年都沒吃的這麽豐盛!”
林西:“感覺就像是在做夢一樣……”
林北:“吃了這頓,就是把我賣了我也心甘情願!”
林風:“娘…今天,特別好!喜歡!”
小豆子:“我好喜歡現在的阿奶呀。”
劉小夢:“我六歲之後,就再也沒吃過肉了……”
六歲就是她爹娘死的時候,劉小夢一直覺得自己命苦,可是遇到了婆婆之後一切都變了,她要好好孝順婆婆!
江豔看著這一家人,又心酸又無奈,眾人都迫不及待的端起自己的碗筷,等著江豔開口才敢夾菜。
江豔也習慣了他們等她分菜,索性站起來,“小豆子和小五年紀最小,一人分一個小雞腿,你們就自己夾吧。”
她分好雞腿後每人夾了一塊肉,一家人就開始埋頭乾飯,幾個大小夥都還在長身體,一天一頓野菜糊糊他們吃不飽但是也沒辦法,現在能吃飽了,一個個乾飯如打仗。
低頭猛扒飯的時候還不忘夾菜,兩個謹小慎微的兒媳婦從一開始的不敢夾菜,到最後的放肆乾飯,一個個都敞開了肚皮吃的滿嘴流油。
江豔看著吃的乾乾淨淨的鍋碗瓢盆,恍惚想起一句話,半大小子吃死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