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神靈太遠，皇帝太近

  漣漪蕩起之處，一座迥異於秦國建築風格的城池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之中，在這片沙海之處，竟然真的有著一座城池，一座充滿了生命氣息的城池？
  這樣的事情似乎太過夢幻，但在方才嬴政的那一劍之下，一切又似乎是理所當然。

  “大祭司，不好了，在城外突然出現了不下萬人的秦軍，而且看起來他們已經發現了我們，正在朝著我們的方向而來。”樓蘭古城之中，一個身著金甲的神殿護衛慌慌張張地對這座城池真正的掌控著大祭司說道。

  “秦軍？不可能，這些年來，秦軍一直在尋找我們的下落，但無一不是以失敗告終，這一次怎麽會？”身著神袍，手執權杖的大祭司震驚地說道。

  秦軍的強大，樓蘭中的百姓或許不知道，但身為神殿大祭祀、樓蘭真正掌控者的她卻是心知肚明，這些年來，秦軍在西域橫行無忌，所過之處，無不臣服。

  而樓蘭憑借著自己的神異成為了那唯一的一個例外，這個唯一也讓神殿大祭祀將其當成了永遠，她並不認為秦軍以後有可能會找到樓蘭所在。

  但是，眼下發生的一切？
  大祭司想著，再也不敢耽誤，在鎮定的面容之下，掩藏著慌亂的情緒向大殿外走去，樓蘭，面前即將兵臨城下，該何去何從，這是關系到城中每一個人生死的事情。

  當大祭司來到城牆之上時，下意識的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支秦軍不是李牧麾下的那支秦軍？”大祭司向身邊的侍衛長問道，想要從對方這裡得到一個否定的答案，但事情又豈能如她所願。

  “回稟大祭司，應該不是，我們現在所面對這支秦軍，但看這軍備與軍勢，還要在李牧麾下的那支大軍之上。”侍衛長回答道。

  在過去的數年之中，秦軍雖然沒有找到樓蘭的所在，但樓蘭的人卻通過只有自己人才知道的小路出入樓蘭於外界之間，其高層對於秦軍這支突然出現在西域的強大力量進行了充分的了解。

  因此，作為樓蘭的最高武力，侍衛長對於秦軍有著相當充分的了解，僅僅只是通過軍備與軍勢就能夠判斷出，出現在城外的這支秦軍不是李牧麾下的那支鎮壓了整個西域的恐怖軍團。

  但這對於樓蘭來說，並不是一件幸運的事情，反而更加不幸，因為城外的這支軍團看上去是一支更加強大的軍團。

  在大祭司的焦躁之中，秦軍的前鋒已經到達了城下，看著那在陽光下泛著冰冷的金屬光澤的兵刃，大祭司下意識地看向了身邊的神殿侍衛們，他們擋得住嗎？

  當然擋不住。大祭司沒有絲毫的遲疑就得出了這麽一個答案。

  樓蘭到底該何去何從？大祭司本能地想到，鬢角不知不覺間已經滲出了一絲絲的冷汗。

  “不是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我們不能主動攻擊。”掙扎片刻，得出了一個結論的大祭司對身邊的侍衛長說道。

  “大祭司，秦軍氣勢洶洶而來，難道還能有轉圜的余地嗎？況且我們有神的庇佑，還能怕了這些秦軍不成？”侍衛長愕然道，他不知道為什麽向來高高在上，代表著威嚴的大祭司在這個時候會說出這樣的話。

  有著神靈庇護的樓蘭城，真的在秦軍面前沒有自保之力嗎？
  “不是怕，而是為了城中的百姓，我們要盡可能的避免戰爭，戰爭一旦開啟，最終無論是贏是輸，受難的都是我樓蘭的子民。”大祭司道。

  “大祭司，神是不會允許我們做出有失體面的事情的。”侍衛長道。

  “那你說，城外的這些秦軍，你有什麽辦法讓他們退軍？”大祭司動怒道，因為麾下的執拗與愚昧。

  “大祭司？”侍衛長愕然道，他不明白，自己此時到底錯在了哪裡。

  一切都相信神，這不是歷代大祭司一直都在反覆向城中子民灌輸的理念嗎？為什麽那明明是無所不能的神在秦國大軍壓境之時會變得這麽無力呢？
  “神離我們還遠，而秦軍就在我們的面前。”大祭司沉聲道，她已經決定出城與秦軍談判了。

  西域之中，沒有哪一座城池能夠直面秦軍的兵鋒，而現在樓蘭又失去了屏障，所謂的抵抗，只不過是以卵擊石而已。

  在侍衛長的不解之中，大祭司已經開始與城下的秦軍將領進行交涉了。

  “還請陛下不要對樓蘭逼得太過，免得出現流血的事情。”兵甲環繞之間，小黎向嬴政乞求道。

  “你想多了，樓蘭不用朕逼，就會做出讓朕滿意的選擇。”嬴政道。

  “陛下，您並不了解樓蘭。”小黎道，“還請陛下尊重他們。”

  “朕是不了解樓蘭，但朕卻了解人，小黎，伱想象之中的反抗與流血並不會發生。”嬴政道。

  小黎的擔心，嬴政自然知曉，無非是擔心樓蘭的人反抗會點燃嬴政的怒火而已，但樓蘭人真的會反抗嗎？
  小黎認為他們會，因為樓蘭人對於神的虔誠，嬴政認為他們不會，同樣也是因為樓蘭人的虔誠，樓蘭人在過去可以對著一尊神像膜拜，那現在為什麽不能對著皇帝頂禮膜拜呢？
  小黎還想辯解，但事實已經不再給他機會了，因為樓蘭的城門打開了。

  在樓蘭城門打開的一瞬間，在小黎那仿佛遇到任何事情都不會變色的臉上終於出現了打破平靜的神色。

  茫然，不解，釋然，甚至還有著羞惱。

  怎麽會這樣？就這樣投降了嗎？小黎不解地看向遠處那已經開啟的城門以及從城中走出的樓蘭子民，一時間隻覺得自己的認知正在被顛覆著。

  “小黎，他們曾經可以都神頂禮膜拜，現在同樣也可以臣服在朕的腳下，這兩件事情，其實並沒有什麽區別。”嬴政道。

  “沒有區別嗎？神與皇帝？”小黎思索著，看向走出城來的樓蘭大祭司等人，心中突然一輕。

  原來神對於人的意義就這麽簡單嗎？小黎想著。

  “樓蘭神殿祭祀拜見皇帝陛下。”在小黎的視線之中，樓蘭大祭司拜倒在嬴政面前的地面之上，神色之真誠一如曾經對神的虔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