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覆滅開始

  荷魯斯欣然同意。

  西側戰線的建立，主要防備的就是噬靈王城堡中的怪物。

  現在噬靈王的城堡已經被清空，西側戰線壓力劇減，核心軍團側翼威脅消失，戰力就不那麽緊張了。

  荷魯斯隻留下了七位二級戰鬥人員，再加上瓊恩的長矛戰團，原屬莉莉薇的百合葉戰團，以及羅德的黑之戰團，其余人員全部去支援風暴關口了。

  羅德返回了王城。

  內務裁決所的裁決總長盧西恩對羅德的到來非常歡迎。

  負責維護內部秩序，處理人類內部爭端的裁決者們雖然十分強力，但普遍不到高階戰鬥人員的程度。

  人類的最強戰力通常都是對外而不是對內。

  內務裁決所中，唯一的高階戰鬥人員就是盧西恩本人。

  抓捕末日教徒最重要的不是武力，而是腦子。

  只有遇見最棘手的敵人時，才會由盧西恩本人參戰。

  一般而言，只要盧西恩出場，通常都是壓倒性優勢，末日教徒修行困難，資源匱乏，除非是潛藏在人類內部的暗子，否則不可能擁有太強的實力。

  但這一次行動不一樣，他們的目標是汙染者教派的最後一支有生力量——大教首阿薩，六名末日主教，以及若乾末日教徒。

  他們實力不弱，且擁有命定之書這樣的半神器。

  雖然盧西恩並不害怕，但他們卻躲在了下水道極深處。

  王城下水道歷來都是危險之地，深處更加危險，如果驚動了沉寂在下面的怪物，可能會引發難以想象的後果。

  更何況盧西恩是知曉王城下方的未知空間的。

  所以，這次追擊任務，從一開始就困難重重。

  如果不是王城內有數名守護者持續施壓，後來又有白塔參與，他們很早就放棄了。

  但現在情況又不一樣了，當守護者莉莉薇的死訊傳來，盧西恩就知道他犯了一個大錯誤。

  這群人類殘渣，必須死。

  好在白塔已經徹底鎖定了他們的位置，大預言者伊耶塔親自加入獵殺隊伍，確保不會丟失目標，且不受命定之書的影響。

  唯一的問題是，下水道極深處非常危險，兩位高階戰鬥人員不一定能鎮壓得住。

  這個時候羅德的到來就恰到好處。

  ——

  下城區。

  鐵錘大街。

  羅德在一間大屋內見到了盧西恩和伊耶塔。

  房間內氣氛凝重，盧西恩臉色陰沉，伊耶塔面色僵硬。

  大概有一人多高的下水道地圖堆在桌子上，無數的線條如同麻花般扭在一起，讓人頭昏眼花。

  盧西恩向羅德微微點頭，臉上擠出一點笑容。

  “夜安，羅德閣下，願火的光芒永遠照亮你前行的道路。”

  羅德微微欠身：“夜安，裁決總長閣下，願正義因你的光芒如飛蛾般聚攏，願邪惡退散如野獸逃離燃燒的森林。”

  伊耶塔僵硬的臉微微扯動，似乎在笑。

  “羅德，你成長了很多。”

  他的話顯然並非僅僅隻指靈能上的成長，羅德微有意外，驚訝道：“伊耶塔閣下，我們沒見過幾次面吧？”

  伊耶塔微微側頭，光亮的腦門閃了一下羅德的眼睛。

  “伱只見過我三次，但從你進入金沃斯學院的那一刻，我就見過你了。”

  羅德心中一凜，一瞬間想通了許多事情。

  原本他比他想象的更早進入了王城高層的視線。

  如果在以前，他可能會有些恐懼和慌張，但現在，他心中只剩下坦然和淡定。

  “承蒙關照。”

  他微微欠身。

  “希望沒有讓你們失望。”

  伊耶塔扯了扯臉皮：“羅德閣下，你永遠不會讓人失望，這次行動，我們將消滅末日教徒，奪回命定之書，老師已經預見到了，源之預言所需要的最後一塊拚圖，與命運相關的靈魂核心，就與命定之書有關。”

  盧西恩嘶啞著聲音說：“所以，這次行動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重要，它不僅可以將這個人類的毒瘤徹底挖出，還能撥開人類命運的迷霧，指引我們未來的方向。”

  羅德點點頭，這群蛆蟲早就該死了，死之前為人類作出一點貢獻，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他們具體在哪？我們該怎麽進行獵殺？”

  盧西恩從紙堆中翻出一張破舊的圖紙。

  “這裡，阿薩和他的門徒藏在大約三千碼深的一個洞穴中，他們已經進入了下水道極深處，那已經不是常規意義上的王城下水道了。”

  盧西恩指向圖紙邊緣的巨人語，羅德認出，那幾個字的意思是“奧米爾”。

  “特羅裡安王城最初源於第二紀元巨人王奧米爾所建造的城市，巨人一族所建造的下水道體系非常龐大，傲慢的巨人工匠盡情地展示他們的技藝，卻沒有意識號稱白銀一族的異人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挖出了更深的隧道。”

  “這個隧道的深度至今已經不可考，也不知道隧道通往何方，更不清楚他們為什麽要修建這樣一條隧道，異人早在第二紀元的大災變發生前就已經滅亡，事實的真相早已埋葬在歷史之中。”

  盧西恩停頓了片刻，繼續說道。

  “但是，我們已經探查到，這個隧道的最下方，有某種不可知的恐怖空間，類似於深淵的存在。”

  “王城經過商議，認為絕對不能驚擾它，所以，我們這次行動一定要一擊斃命，絕對不能讓一個末日教徒跑了。”

  羅德思索了片刻，問道：“盧西恩閣下，末日教徒知道這個信息嗎？”

  盧西恩緩緩搖頭。

  “我認為是不知道的，否則阿薩早已引動深淵，製造災難了，但如果他們繼續下行，肯定就會知道，所以，我們的時間有限。”

  他將手指按在地圖正中。

  “這裡，就是他們目前所在的位置，這個洞窟非常隱蔽，正常人幾乎不可能發現，但我們有白塔。”

  伊耶塔淡淡地說：“凡存在者，皆有痕跡，他們本來還能拖延一段時間，但命定之書對預言的干擾突然放松，讓我們查到了位置。”

  盧西恩臉色陰沉地說：“我們之前還不知道為什麽，以為是命定之書到了極限，但現在，我們知道了，他們是將力量投入到了噬靈王的城堡中去了。”

  房間內安靜下來。

  莉莉薇的死亡對所有人都是沉重的打擊，一級戰鬥人員是特羅裡安最頂尖的戰鬥力，失去任何一個都是對人類的巨大損失。

  沉默了幾秒種後，盧西恩繼續說道：“我打算兵分三路，從這裡進入下水道，以這三條路線分別行動，抵達下水道極深處，從這三個方向同時發動進攻。”

  一面說，盧西恩的手指一面在地圖上劃動，詳細講解每一條路線。

  這是他們最精通下水道的人員和學者們在精心研究後制定出來的最優化路線，路程最短，最安全，也最出其不意。

  下水道無比複雜，即便是最精簡的路線，盧西恩也足足講了一刻鍾。

  “這就是我們的行動計劃，稍後我會將詳細的步驟書送到你們手上，我們會隨時保持聯絡……”

  羅德皺著眉頭看了一會，忽然說道：“不對。”

  兩人把目光挪了過來。

  羅德指著地圖上一條線：“我為什麽要從這條甬道中走？”

  盧西恩皺眉看了一眼：“這是哈維拉通道，是跨越表層的最近路線。”

  “這裡，北側通道，距離更近，為什麽不走？”

  “那些有一大群毒蟲巢穴，非常麻煩……”

  “我上次已經清過了，毒蟲不會生的這麽快。”

  盧西恩驚訝地看著他，這才想起，眼前這一位，可是號稱下水道之王的存在。

  羅德根本沒有在意他的眼神，手指在圖紙上連劃，把他們的路線一通狂改。

  “這，這，這，這裡都不合理，這裡顯然更快，這裡雖然近，但有一群放屁蟲，我不怕，但隊員會被臭的七暈八素，還有這裡……”

  片刻之後，整個路線全都被改得面目全非。

  羅德舒了口氣：“這樣就對了，我雖然對下水道深處的路線不是很熟，但也有一定的研究。”

  盧西恩愣了好久才回過神來，長長吐出一口氣，蒼老的臉上露出一絲欣慰：“你果然從不讓人失望。”

  伊耶塔扯動著臉皮，笑道：“這可是下水道的王，你失算了，盧西恩。”

  “不不。”羅德急忙打斷道：“那都是謠傳，我只是略有研究，多去了幾次下水道而已。”

  盧西恩深深點頭：“是的，我失算了。”

  他站起身，披上裁決總長的長袍。

  “走吧，這群末日教徒活得夠久了，是時候為他們的末日劃上句號了。”

  ——

  ——

  獵殺隊伍早已經準備完畢，各項物資藥劑物品全都齊備，三人帶著三支獵殺隊伍從三個方向進入了下水道，昂貴的靈能通訊器隨時保持著他們的聯絡。

  羅德這一隊中帶著二十位精銳裁決者，他們雖然戰鬥等級沒有羅德那麽高，但個個都身經百戰，經驗豐富，且對下水道十分熟悉。

  為首的隊長更是號稱下水道萬事通，他見到羅德年輕的面孔，瞬間認定他下水道之王的稱號是吹出來的。

  就算他是新星，天賦異稟，資源眾多，年紀擺在這，能去多少次下水道？

  他本來打定主意，哪怕惹得羅德不開心，也一定要指出正確的下水道通行辦法。

  但沒想到，一進下水道，其貌不揚、沒有什麽強者氣勢的羅德，瞬間發生一千八百度大改變。

  只見他面色沉穩，眼神銳利，嘴角不驕不躁，眉梢沉穩有度，腳步大而細膩，虎軀雄壯威武，一種絕世強者的氣勢油然而發，讓人忍不住頂禮膜拜。

  果然，這一路上羅德橫衝直撞，完全不理會複雜的下水道可能帶來的危險，只見他腳下生風，穿行在大道小巷中，沒有半絲猶豫，就像回到了自己的家。

  下水道隱藏的惡毒的怪物，沒有對他造成半分困擾，他右手劍光連閃，砍得怪物身首異處，左手星梭狂射，炸得怪物粉身碎骨。

  對許多人來說，如同刀山火海般的下水道，在羅德這裡，就如同自己後院一般。

  閑庭信步中，他們就從上層直穿到了最下層。

  如果不是這周圍的環境實在太壓抑，他們簡直可以將其稱之為郊遊了。

  下水道的最下層，已經接近原始洞窟的模樣了，絕對的黑暗中，他們的微光只能照亮身周的方寸之間。

  巨大的水聲在黑暗深處咆哮，那是貫穿王城的永恆河，它的上遊遠在北方的黑暗大平原深處，下遊一直到幾千千碼外的腐臭沼澤，王城中一半的汙穢物都是由它帶走的。

  而他們的頭頂上，是如同蔓藤一般纏繞的枯枝。

  這是王城的聖白樹的樹根，它在地底延得極深，但很多部分已經枯死。

  有三條河流途徑王城，永恆河是唯一沒有受聖白樹淨化的河流，也是最深的地下河。

  它的水無比漆黑，漂浮著無數汙穢，垃圾，以及屍體。

  水下潛伏著什麽，誰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在這樣的河邊行走是非常危險的，羅德特意帶著他們繞開了去。

  “我們已經到達預定地點了。”

  羅德說。

  “在這裡稍作休息，等待另外兩隊的抵達。”

  隊員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們一路上連大氣都沒喘一下，就光走了。

  但既然是羅德發話，他們立刻毫無條件的照做了。

  這一路上，他的表現已經贏得了他們所有人的尊重，所有人都在感歎，新星不愧是新星，大概只有全方位超越常人的人，才能夠站在人類的前列，帶領大家前行。

  羅德也閉上了眼睛，靜靜地等待伊耶塔和盧西恩。

  他的知識隻到這裡為止了，再深一層，就離開了下水道的范疇。

  他必須要耐心等待，這一次行動，一定要將那些惡心的蛆蟲一網打盡，把他們的骨灰灑在莉莉薇的雕像前，奠基這位與他交集不多，但給他留下了極深印象的女士。

  就在這個時候，腦海中的知識之書忽然說話了。

  ——

  ——

  陰森的洞窟中。

  一個黑影高坐在岩石上，他手中的大書無風翻動，破了許多洞的書頁嘩啦啦地落下。

  一行紅色的文字在紙張中緩緩寫出。

  “羅德已經來到下水道深層，準備追獵他的仇人，但他不知道，即將等待他的命運是什麽。”

  “哈哈哈哈！”

  黑影猖狂大笑起來。

  “終於來了，果然不出我所料，你的仇恨已經蒙蔽了你的雙眼，而我，將於這絕境中看到翻盤的希望。”

  “特羅裡安的覆滅，就從你開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