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璃娘家小院兒，小火坐在墊了厚棉布的秋千上晃悠著小腳丫。

  秋千用粗麻繩綁在一棵掉光葉子的樹下，凜冬的寒風給它剃光了頭，但枝乾卻依舊結實。

  相比山澗動輒百千歲的前輩們來說，這棵僅二十多歲向陽而生的年輕樹後生要稚嫩很多。

  因為被種在院裡，它或許很難達到野外參天大樹的規模，但五色城並非惡地，充足的養分保證它有足夠的生命力以待來年再生新芽。

  不過對這個家來說，這棵樹倒算是個“老成員”了，甚至要比紅璃更早來到這個家。

  樹是紅璃爸媽訂婚後建新家時栽的，紅璃的出生還要在那之後。

  而黑陽家也有棵大樹，不過那棵的年齡就大多了，少說也有幾百年。

  跟紅家才蓋二十年左右的房子不同，黑陽家本來是黑家祖宅。

  隨著家族成員們一個個跑到大城市發展又站穩了腳跟後，這間房子就這麽傳到了黑陽他爹手裡。

  小時候紅璃第一次來黑陽家玩，看到他家面積比自家大那麽多，還嚇一跳呢。

  不過顯然，不管是蓋了二十年的“新房”又或者傳下來的祖宅，紅璃黑陽最終都是搬了出去。

  雖然是很舍不得爸媽啦！

  但只要想到能用“結婚後再跟長輩一起生活總歸有些不方便”這個借口搬出去，就能夠避開爹媽，早上不醒晚上不睡咳咳……

  開玩笑開玩笑，黑陽紅璃表示他們真的只是為了培養自己的獨立精神而已！

  嗯，至於獨立出去後怎麽發展就是另一說了……

  此時，小火正用一隻手扶著秋千繩輕輕蕩悠著身子，另一隻手上則是握著散發微光的通訊靈石。

  她虛著眼看著通訊另一頭的畫面，忍不住開口問道：“所以老爸老媽你們什麽時候偷偷跑回去的？”

  “啊這，也不算是偷跑叭，說的多難聽……”

  黑陽趴在枕頭上一臉無奈，他輕咳一聲，一本正經地糾正自家閨女道：“我們兩個玩累了回家很正常吧。

  又不是去做什麽不可告人的事情，怎麽能叫偷跑呢……”

  “唔，爸爸這麽說倒也是……”

  小火愣了下，發現自家老爸說的確實很有道理。

  “不過就算是這樣，也應該跟小火說一聲叭！”

  小火撇了撇嘴，小臉兒上露出認真表情道：“萬一爸爸媽媽走丟了怎麽辦，小火會很擔心的！”

  “啊這，我想我們兩個應該不至於連家都找不到的……”

  黑陽露出半月眼，他知道自家閨女在計劃著給爹媽養老，但也沒必要直接把他們當成老年癡呆看待吧！
  “而且小火就算不相信你媽媽，也該相信爸爸吧！”

  黑陽哼哼道：“就算你媽媽傻乎乎地找不到家，她旁邊還有你靠譜老爸在呢！”

  “說的也是……”

  小火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雖然她家老爸實際上也總是很不讓人省心，真要說起來的話本質上跟她家老媽半斤八兩。

  但又因為老爸怕老媽她做事不著調導致吃虧，又或者因為言談粗心大意惹長輩生氣什麽的，總是放心不下老媽。

  所以平時老爸在她身邊時，一向都會強迫自己變得比老媽她更穩重一些。

  這樣能夠在老媽得意忘形時給她一拳清醒一下什麽的咳咳……

  “不過說起來媽媽呢？”

  小火在通訊畫面裡只看到了老爸的身影，忍不住好奇問道：“媽媽睡著了嗎？”

  據小火對自家老媽的了解，一般這個時候媽媽應該已經撲上來說‘你才不靠譜呢’‘狗東西又誹謗我’之類的話了叭？
  結果現在怎麽這麽安靜？

  難道是因為老媽逛街真的很心累，所以一到家就呼呼大睡了？

  “她呀～嘿嘿～”

  黑陽壞笑一聲，輕輕向身後挪動畫面鏡頭：“喏，看到沒。”

  “欸？”

  小火愣了下神。

  只見紅璃跪坐在黑陽身旁，正忙著給黑陽捏腿。

  聽到交談中提到自己，她也只是瞥來個幽怨的眼神，然後撅了撅嘴扭過頭繼續埋首於剛才的工作。

  看著她那副委屈的受氣包小媳婦兒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被黑陽怎麽欺負了呢！

  “啊這……”

  小火回過神，露出半月眼，呵呵噠道：“原來如此，媽媽她又犯錯被懲罰了嗎……”

  這副場景換成別人可能會聯想出幾十萬字的家庭糾紛來，但對小火來說，只是稍微想了想就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麽。

  以小火對自家爹媽的了解，眼下情況之所以會發生，有九成可能性是她媽媽故意作死跳臉了老爸。

  至於老媽跳臉作死的理由，小火就懶得去猜了——她家老媽在老爸面前跳臉從來不需要理由的。

  “嘁。”

  聽到通訊另一頭小火篤定的語氣，乖乖給黑陽捏腿的紅璃滿臉不爽。

  為什麽她家小火第一反應就那麽肯定是她紅璃犯錯被罰啊！

  她很像那種不老實的人嗎！
  雖然事實的確如此……

  但拋開事實不談，難道就沒有可能是黑陽的錯嗎！

  難道就不能是，就不能是這樣子：

  比如說黑陽無理取鬧大罵無辜小璃什麽的……

  比如說黑陽喝醉酒回來家暴可憐妻子什麽的……

  又比如說黑陽突然不爽拿她當出氣筒什麽的……

  又比如說……

  好吧好吧，越說她自己都覺得越不像是黑陽能乾出來的事情了。

  她壞事做盡，她心裡齷齪，她冤枉好陽，都是她的錯行了叭！

  但可惡，究竟是什麽時候，黑陽的形象在小火心裡比她敬愛的老媽還要高大了！
  她本想衝過去與那對偏見父女大聲理論。

  但她一想到自己目前還是“戴罪之身”，處於勞改階段，不太能在黑陽面前抬得起頭，所以決定還是先忍他一忍。

  氣死了！氣死了！氣死了！
  紅璃咬牙切齒地給黑陽捏腿中。

  “嘶～”

  黑陽倒吸一口涼氣，有人急了，他不說。

  “爸？”

  小火好奇道：“怎麽了？”

  “咳咳，沒事沒事，問題不大。”

  黑陽故作鎮定，問起正事兒來：“所以你今晚怎麽說？
  要回來嗎，還是說在你姥姥那邊兒住？”

  小火要是今晚不打算回來，他就把自家的防禦系統全打開了。

  打開後直接把整個家在地圖上屏蔽掉那種，安安靜靜，沒人打擾。

  小火要是不提前打聲招呼，黑陽紅璃不給她留門的話，她還真不一定能找到家。

  “唔，這個啊，小火還沒想好呢。”

  小火收回扶著秋千的手，食指抵住下巴，一臉認真地思索著：“一會兒等天再黑一些，小火還要跟奶奶姥姥接著出去玩。

  她們跟小火說，城南……唔，小火也不知道城南具體是說哪裡啦！

  她們說城南那邊兒晚會兒會有很好看的煙花，小火想要看！”

  “城南那邊兒，啊……”

  黑陽露出思索表情，回憶道：“我們前些年還小的時候經常被爸媽他們帶著去玩，不過近幾年就沒怎麽去了。

  我還以為那兒現在已經不放煙花了呢，竟然還有嗎？”

  “年年都是那幾樣，沒什麽好看的。”

  紅璃幽怨的聲音從旁邊傳來，頓了頓，還是忍不住道：“不過確實挺絢爛就是了。”

  紅璃歎了歎氣，抬起黑陽一條腿，手指頭攥成錐形，對著黑陽腳底板猛地一按！
  “嘶——”

  黑陽眼皮子一跳，沒好氣道：“某人多少把殺心收斂點兒嗷！”

  “嘁。”

  紅璃撇了撇嘴：“知道了知道了，黑陽少爺真難伺候。”

  “哇，連媽媽都誇絢爛，那一定很好看叭！”

  小火熟練地忽略爹媽的鬥嘴，兩眼發著光。

  據她所知，她家老媽貶的東西不一定壞，但能讓老媽都誇上一句的肯定不差！

  “這個確實，值得一看。”

  黑陽點頭肯定道：“我記得一開始是爸媽年年帶我們去。

  稍微大一些後，我倆就找理由說那裡亂糟糟的不想去。

  老爸老媽他們拗不過，後來乾脆就一直都是他們四個去玩，就不帶我倆了。”

  “然後就沒有去過了嗎？”

  小火好奇問道。

  “這倒不是，嗯，怎麽說呢？”

  黑陽組織了下語言，眼中閃過些許懷戀，臉上露出笑容道：“聽著外面熱熱鬧鬧的，平日裡奢望的安靜在空蕩蕩的屋子裡卻是罕見地讓人有些心慌。

  也不知道是想著別人家姑娘，還是想看煙花，再回過神就已經跟她一起站在了夜風中。”

  “欸？”

  小火沒聽太懂。

  “你爸的意思就是我們倆在家裡沒忍住，最後兩個人一起偷偷跑城南附近人家的屋頂上看煙花去了。”

  紅璃把黑陽的謎語翻譯成人話，回憶起那些年看的那些煙花，臉上也不由自主露出幾分笑意。

  “怎麽想都是因為外面太吵了，所以才讓人靜不下來心吧？”

  大概是覺得真香定律發生在自己身上過於丟人，紅璃稍微收斂了下笑容，嘴硬補充道：“被打擾了清淨做什麽都不能安心，所以沒辦法才跑過去的。”

  “結果差點兒被人家屋主逮到，嚇得我倆後來就一直沒敢去，哈。”

  黑陽想起當時和紅璃一起驚慌失措的表情，忍不住被自己過去經歷逗笑出聲：“我們不確定到底有沒有被人家看到臉，生怕被叫家長。

  所以後來好長一段時間路過那裡時都繞著人家門口走，提心吊膽了好一陣日子呢！”

  “你還好意思說。”
    紅璃哭笑不得地白了黑陽一眼，哼哼道：“要不是紅璃大小姐耳聰目明身手矯健，關鍵時刻撈了你一把，你肯定得被人家逮到。”

  “是是是，跑路這塊兒還是我家小璃最拿手行了吧。”

  黑陽笑嘻嘻回了句：“大恩大德難以回報，只能以身相許啦！”

  “哈，以身相許之後就像現在這樣欺負我是叭！”

  紅璃幽幽回了一句，手上用力恢復溫柔：“能隨時隨地更方便地欺負我了，爽死你小子了！”

  “那是。”

  黑陽得意地點了點頭，接著話往下說：“好日子還在後頭呢！欺負哭你！”

  “哼，你敢？！”

  紅璃輕哼一聲，卻是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真把我弄哭了你就大著腦袋可勁兒哄我叭，有你好受的！”

  “嘖嘖。”

  黑陽笑笑不多說什麽，扭頭看向鏡頭：“你媽媽她衝動消費買了一堆吃的，有些新花樣我倆都還沒吃過，本來想著叫小火回來一起嘗嘗的。”

  “嘻嘻，小火今天也是吃的飽飽哦。”

  小火一臉滿足地摸了摸小肚子，沒有刻意消耗靈力的情況下，她人形的飯量不比普通小女孩大多少。

  “不過媽媽買的那些，也記得給小火留點兒，等小火回家再吃！”

  “好嘞。”

  黑陽笑呵呵囑咐道：“出門的時候記得跟緊奶奶姥姥，就算跑不丟也不要亂跑，免得她們擔心。

  懂事一些，要好好聽奶奶她們的話，不要惹長輩生氣……”

  “知道知道，小火沒問題的！”

  小火神氣地揚起小腦袋道：“奶奶她們經常說，小火要比爸爸媽媽小時候乖多了！”

  黑陽：“……”

  紅璃：“……”

  他撤回剛才的話。

  “小孩子也要有自己的主見。”

  黑陽瞪著死魚眼：“也不能家長說什麽就聽什麽……”

  “就是！就是！”

  紅璃不知道什麽時候湊過來，同樣露出雙死魚眼：“什麽都聽只會害了你，太乖的小孩兒沒出息……”

  “沒錯！沒錯！”

  黑陽認真附和道。

  紅璃：“盡信書不如無書……”

  黑陽：“大膽假設積極探索冷靜求證……”

  紅璃：“吾愛吾師吾更愛真理……”

  黑陽：“所以說你們這屆小孩啊……”

  “emmm”

  小火看著一臉不爽地嘀咕著的爸媽，無辜地眨了眨眼睛，突然扭頭向著一邊兒喊道：“奶奶，姥姥，爸爸媽媽通訊跟我說小孩子應該……”

  黑陽紅璃：“？！！”

  小火眼前的畫面猛地消失，通訊掛斷前最後的聲音飄出來。

  “算你小子狠！”

  “emmmm”

  小火露出半月眼，額頭劃過滴冷汗，突然就有些小心虛。

  雖然皮這一下是挺開心，但回家後不會被爸媽混合雙打吧？

  小火沉思中。

  “小火，準備好了嗎，我們要出發了～”

  “欸？小火你說小陽他們跟你通訊說了什麽嗎？”

  姥姥和奶奶隨著說話聲從屋裡走出來，一同看向小火。

  “啊，嗯，什麽都沒有！”

  小火眨了眨眼，跳下秋千，露出一臉興奮道：“小火早就準備好啦！
  奶奶姥姥我們快走，晚了就佔不到好位置了！”

  不管了，現在還是跟奶奶姥姥出去玩比較重要。

  爸媽雙打什麽的，是未來的小火才需要擔心的，嘿嘿！
  ……………………

  另一邊，陽璃臥室。

  “這小壞蛋！”

  紅璃看著掛斷的通訊，額頭蹦出個井字：“竟然還想告黑狀！”

  “太狠毒了。”

  黑陽心有余悸地嘀咕道：“說好的女兒是爹媽的小棉襖呢……”

  “臭丫頭有奶奶姥姥撐腰，翅膀硬了……”

  紅璃吐槽道：“小棉襖變成黑心棉了！”

  黑陽紅璃對視一眼，沉沉歎了口氣：“唉！老了！”

  “哎你說小火她以後長大會不會學壞啊？”

  紅璃一臉嚴肅地假設道：“就像那種傳說中欺負家裡老人，把爹媽趕進牛棚吃剩飯的不孝子女什麽的……”

  “啊？這……”

  黑陽紅璃中浮現一副畫面：
  小火手裡拿著酒瓶子對著他們嘴裡灌：“老東西爆金幣了！”

  “嘶————”

  黑陽紅璃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果斷將胡思亂想甩掉。

  “不能夠不能夠。”

  黑陽訕訕一笑：“咱家小火天性溫柔善良，肯定不會變成那樣子的啦！”

  “說的也是，那樣就過於離譜了……”

  紅璃同樣露出一副心有戚戚的表情，長出一口氣道：“畢竟咱們家風一直還算很正的……”

  而且養老什麽的，也就只是他們平時逗弄女兒的調侃罷了。

  畢竟，兩人走上修行一路本身的目的之一就是為了對抗衰老。

  幸運的是，他們兩個在這方面天賦還算可以。

  嗯，正式修行不到兩年就頂破戰力天花板什麽的……咳咳，馬馬虎虎吧！
  “呼，總之，小火什麽的，只需要在爸媽的注視下快樂成長就足夠了，給爸媽養老這種事兒還輪不到她呢！”

  紅璃將手從黑陽腿上挪開，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從跪坐站起身來，跨過黑陽兩條腿坐下。

  屁股壓著黑陽兩條腿，紅璃身子前傾撲倒在黑陽身上。

  她兩手抱住對方，小臉兒側著貼在對方背上，嗅著對方的氣息，語氣慵懶甜膩道：“孩子總有一天要離開父母的，不可能永遠陪著咱們。

  要明白，小璃我啊，才是陪伴陽陽你永遠的小棉襖～”

  “怎麽著，你也想當我女兒呐？”

  黑陽翻過身，把壓在背上的紅璃扭到懷裡。

  兩隻大手掐住小蠻腰，輕松將紅璃舉起，任由她四肢在空中垂落，被迫直視黑陽。

  而黑陽同樣盯著那張可愛臉蛋兒，微微笑著調侃道：“我就知道，你個丫頭叫爸爸的時候，雖然一臉委屈，一副被逼無奈的模樣，實際上心裡在偷偷暗爽是叭！”

  “暗爽你個大頭鬼啊！！！”

  紅璃氣憤地晃動著四肢，在空中被舉著張牙舞爪，努力想要在黑陽身上抓兩條血道子來消氣。

  可惜，隻憑借紅璃那單純的臂長並無法做到這點。

  “呼，不生氣不生氣，先不說那個……”

  意識到攻擊無效，紅璃這才停下來，深呼一口氣調整了下心情，轉而又露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沮喪表情撒嬌道：“那個，話又說回來，親親好老公，懲罰也已經懲罰過了，差不多可以停下了吧？”

  “怎麽？”

  黑陽曲起腿，手腳並用撐著紅璃嬌小身子懸在上方，語氣隨意道：“覺得委屈你了呀？”

  “這倒是沒有啦，你知道我不會因為這個委屈的……”

  紅璃訕訕一笑，扭了扭被舉著的身子，伸了個懶腰：“嗯～人家就是，累了嘛～想休息啦～”

  “現在想著休息了？剛才是誰一副頭鐵的樣子啊？”

  黑陽沒好氣地白了紅璃一眼：“我都不知道你從什麽時候開始，染上了‘啊黑陽已經三分鍾沒有訓我了感覺全身螞蟻在爬好難受’這種怪毛病！”

  “啊這……”

  紅璃眼神一虛，下意識手腳並用揮舞，連連反駁道：“你不要隨隨便便就安排我入院啊，哪裡會有那種一聽就是你自己編的那種病啊！

  你這樣講的我好像三天不打就皮癢的受虐狂一樣！”

  “我倒覺得很貼切，你不覺得嗎？”

  黑陽露出半月眼，呵呵道：“明明你整理書房時那麽一絲不苟，甚至哪本書在哪個架子哪排哪列都能倒背如流。

  結果讓你收拾下自己衣服都跟要了老命似的，很難說不是為了故意氣我啊！”

  “沒有，絕對沒有！”

  紅璃一臉堅定道：“我就是單純地看到床就犯懶，一躺下就啥也不想乾而已！”

  黑陽：“……”

  “你這種欠收拾的態度很難讓我放過你啊！！！”

  黑陽一臉凶狠地咬牙切齒，在紅璃的驚呼聲中放下手臂，讓對方摔進懷裡，緊緊抱住就是狠狠一頓亂盤：“給我好好反省啊！！！”

  “啊！！！救…救命！陽哥我跟你開玩笑呢！！你不會當真了吧？別介啊啊！！

  啊哈哈等下你別撓我癢癢～～咿～～別！哎我說你別亂…你還是繼續撓癢癢……咿呀！！！

  等！等下！哎不對你真撓啊啊哈哈哈！不，不行辣！！！啊哈哈哈……饒，饒命辣！！”

  “由不得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