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失控
  洛杉磯郊區，Caravan卡車停車場。

  這裡是洛杉磯最大的停車場，足足有1000個車位，這裡的停車位長度都在十米到二十米之間。

  停車場內有超市、洗澡間、餐館，可以滿足卡車司機的任何需求。

  停車場西側有一輛藍色的卡車，兩個高大的排氣管、複古的外觀、霸氣側漏，這輛卡車是擎天柱的原型彼得比爾特389。

  車頭內部面積很大，前面是三人座，後面是一張床，在這裡睡覺要比住宿在汽車旅館更加安逸。

  此時，汽車駕駛室裡一名30歲左右的白人男子正在打電話，神色間看起來有些焦急。

  “嘿，喬治，是我。

  我考慮好了，確定要把自己的卡車抵押了，能給我多少錢？”

  手機裡藏著另外一名男子的聲音，“十萬美元。”

  白人男子的音調陡然拔高，顯得十分激動，“什麽？你不是在開玩笑吧？我這輛車可是花了二十多萬美元買的。”

  “你也說了，那是購買的價格，汽車是消費品，貶值是很正常的。”手機對面的聲音十分平靜。

  白人男子用力的捶著方向盤，深吸了一口氣，聲音有些無奈，“OK，十萬就十萬吧，我最快什麽時候能拿到錢？”

  “走流程的話，至少也要半個月的時間。”

  “No no no，時間太長，必須快一點，否則我就找其他人。”

  “這麽著急？”

  “是的。”

  “你期望多久？”

  “三天，我隻給你三天時間。”

  “你惹什麽麻煩了嗎？”

  “這不關你的事，你把你的事情做好，而我會按時還錢。”

  “OK。”手機對面又重新開價，“八萬。”

  “什麽意思？”

  “如果你想在三天之內拿到錢，我只能給你八萬美元。”

  “Fuck，你在耍我嗎？十萬都已經夠低了，居然還壓價。”

  “No，我不是再壓價，這是規矩。”

  “去他該死的規矩吧，我就要十萬美元。”

  “那就只能走流程，至少需要十天，我給你提出的方案，你自己選。”

  “你真是個吝嗇的吸血鬼！”白人男子有些憤怒，但又不得不忍著，臉頰和脖子氣的通紅。

  手機對面也不催他，就靜靜的等著。

  過了一會，白人男子發出一聲無奈的歎息，“好吧，八萬就八萬，我明天就要拿到錢。”

  “成交。

  今天下午我會帶著合同去找你。”

  白人男子掛斷了手機，“Fuck，你這個該死的混蛋……”

  白人男子嘴裡不停的噴著髒話，似乎唯有如此才能平息自己心中的怒火。

  他罵的嗓子都幹了，拿起礦泉水狠狠的灌了一大口，又撕開一袋麵包吃了起來。

  後面的床上還放著大量的食物，床邊還有一個尿壺，能不下車他盡量不下車，對他來說沒有比卡車裡更安全的地方了。

  這裡就是他的移動堡壘。

  透過窗戶，他看到不遠處走過來一個黑人男子。

  這名黑人男子衣著邋遢，頭髮亂糟糟的，走路也是搖搖晃晃，像是宿醉還未完全清醒的樣子。

  呸，黑垃圾。

  白人男子並沒有見過這個黑人，目光一直盯著對方，見到黑人男子走向自己的卡車，心中還是多了一絲警惕。

  黑人男子走到卡車的右側，因為車身較高有視覺盲區，他暫時無法看到黑人男子，雙手不由自主的握緊了方向盤，一旦有異常他就會發動汽車。

  “滋滋……”

  在這種屏住呼吸極為安靜的情況下，聽到了一陣不和諧的聲音。

  “Fuck，該死的酒鬼，居然敢在老子的車上撒尿，我@#￥%……”白人男子先是松了一口氣，又是一陣破口大罵。

  他打開卡車門，從卡車上跳了下去，罵道，“我發誓，我要把你的***塞進嘴裡去。

  如果你敢尿到我的車胎上，我一定會讓你舔乾淨，我發誓，我一定會。”

  白人男子走到卡車的右側，看到卡車輪胎旁有一攤液體，而黑人男子正在提褲子，與他想象中的情景完全相同，“你這個死黑鬼，居然敢在我的車上撒尿，你死定了。”

  黑人男子笑道，“誰告訴你我撒尿了？”

  “那你的黑爪子為什麽提褲子？”

  “我的褲子松了，而且你這樣很不禮貌。”

  “地上這攤液體是什麽？別告訴我，這是你的口水。”

  小黑拿出一個礦泉水瓶，上面扎了窟窿，一摁瓶身就冒水，“你想喝嗎？”

  “Fuck，你居然耍我。”

  白人男子脫口而出，陡然意識到不對，轉身就往自己的卡車上面跑。

  但已經來不及了，在他和黑人男子發生爭執的時候，已經有人悄悄的潛入到卡車旁。

  傑克遜摁住卡車駕駛室的門，亮出警徽，“lapd，

  先生，別著急上車，我們想跟你談談。”

  白人男子露出緊張的神色，頭頂直冒冷汗，“你們是誰？”

  傑克遜指著自己的警徽，“就你這個視力開卡車是不是太危險？”

  白人男子看到更多的人向自己圍攏過來，後退一步靠在卡車旁，“你們想幹什麽？”

  盧克也走了過來，“不做什麽？就是想跟你聊聊，倒是你那麽緊張做什麽？”

  白人男子說道，“突然被一群人圍住，換誰也會緊張吧？”

  盧克問道，“先生，你怎麽稱呼？”

  “卡爾.史密斯。”

  “我是劫案謀殺司一中隊隊長盧克.李，我正在調查一起超市槍擊案，想請你協助調查。”

  “什麽超市槍擊案？”

  “羅吉爾超市槍擊案，很多電視台都在播報這個新聞，你不知道嗎？”

  “啊，我想起來了，好像是有這麽回事，但這跟我有什麽關系嗎？”卡爾.史密斯攤攤手，做出一副無辜狀。

  “你去過羅吉爾超市嗎？”

  “我記不清了，以前可能去過吧。”

  “以前是什麽時候？”

  “至少一個月內沒去過，所以我想不出自己會和超市槍擊案有什麽關系，你們肯定是搞錯了。

  如果沒有其他事情，我要離開了。”

  盧克拿出布朗.布萊恩特的照片，“別急著走，你認識他嗎？”

  卡爾.史密斯瞅了一眼，搖頭，“不認識。”

  盧克盯著對方，“撒謊可不是個好習慣，他的父母可是都見過你。”

  “可能他們認錯人了吧，我天生就長了一張大眾臉。”卡爾.史密斯摸了摸臉頰。

  “他父母就住在喀斯特社區，你仔細想想有沒有去過喀斯特社區？那個社區就在羅吉爾超市的西側。”

  “沒有，我第一次聽到這個社區。”

  “你確定嗎？”

  “是的，我確定。”

  “所以，你也沒有去過這個社區？”

  “是的。”

  盧克拿出一張照片，“這是一張二月5號的監控截圖，拍攝地點位於喀斯特社區的社區公路上，你駕駛著一輛白色菲亞特出現在喀斯特社區，而且明顯在社區裡逗留過一段時間，駕駛室的截圖很清楚的能看到你的容貌，你怎麽解釋？”

  “可能是我……忘了吧？”

  “是忘了，還是故意撒謊？”

  卡爾.史密斯雙手用力的抓了抓頭髮，“我要找律師。”

  “涉及到恐襲的案子，沒有任何人和組織能幫你。”

  盧克直接將案件定性為恐襲，這樣調查起來警方的自主性會更大，能夠使用的手段也更多。

  “我沒有參與恐襲。”卡爾.史密斯徹底慌了。

  “你有。

  二月13號你開卡車去過1號公路，目的就是為了接應超市槍擊案的槍手布朗.布萊恩特，他將那輛白色大眾車開進了你的卡車裡，隨後，你將車和人一起拉到了安全的地方，我說的對嗎？”

  “No，你這是誣陷，我沒有做過。

  上帝呀，我簡直要瘋了。”卡爾.史密斯蹲下身，雙手捂著頭。

  盧克繼續說道，“你還聯系了一家抵押公司，準備將自己的卡車抵押，準備現金跑路。”

  卡爾.史密斯額頭布滿了細密的汗珠，依舊搖頭，“我是想抵押汽車，不過是用來做生意的，並不是所謂的跑路。”

  盧克又拿出一張照片，“我們在槍手留下的裝備上提取了布朗.布萊恩特的DNA，足以確定他就是超市槍擊案的凶手，警方現在正在全力通緝他，就算你不承認，等我們抓到他之後，他也一樣會把你供出來。

  真期望看到你們重逢後相親相愛的場面。”

  卡爾.史密斯緩緩抬頭看著照片上的裝備，再也忍不住了，“fuck，這個白癡！”

  看到對方松口，盧克笑道，“這就對了，早點認罪，對你是有利的。”

  卡爾.史密斯用手摸著卡車的車頭，神色複雜道，“夥計，看來我們不用分開了。”

  盧克在心中想道，“不，你們還是要分開的。”

  卡爾.史密斯歎息了一聲，無奈道，“我沒想到事情會搞成這樣，我只是讓卡爾.史密斯去那家超市搗亂，但事情搞得一團糟。”

  “是你派布朗.布萊恩特去羅吉爾超市殺人的？”

  “No，no，no，我沒有讓他去殺人，我只是讓他去開幾槍，嚇唬超市的客人，但沒想到這個混蛋失控。

  我看到新聞的時候也差點嚇尿了。”

  盧克追問道，“為什麽這麽做？”

  “我只是一個中間人，並不是真正的幕後主使。”

  “誰是幕後主使？”

  卡爾.史密斯站起身，鄭重無奈道，“如果我告訴你，這算是立功嗎？”

  “當然，我們可以把你轉為汙點證人，給一份有利的認罪協議。”

  卡爾.史密斯沉吟了良久說道，“是卡梅拉超市的老板，波奇.卡梅拉。”

  盧克追問道，“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因為兩個超市在一片區域，客戶群體都是周圍的幾個黑人社區，原本卡梅拉超市的生意挺好的，但自從羅吉爾超市開業後，就開始搞惡性競爭，先是搞降價促銷、各種活動，又延長了營業時間，將超市利潤壓縮到一個極低的狀態。

  卡梅拉超市也不得不跟著降價、搞促銷、辦活動，盈利越來越低，但依然乾不過羅吉爾超市。

  卡梅拉客人越來越少，生意就越來越差，最近已經開始入不敷出了，如果今年再無法盈利，這家店可能就要關門了，所以，卡梅拉超市的老板希望我幫忙。”

  “幫忙的意思是讓你雇人去羅吉爾超市殺人。”

  “No，我說了很多遍了，不是去殺人，只是去搗亂，放空槍。

  如果你非要往我頭上扣殺人的帽子，那我覺得沒什麽好談的了。”

  “如果是放空槍的話，為什麽不是晚上去？而是白天去。”

  “因為這樣影響更惡劣，讓人們白天不敢去羅吉爾超市，那附近只有兩個大的超市，如果人們不去羅吉爾超市，就會去卡梅拉超市，目的也就達到了。

  其實，卡梅拉超市的老板也不想這麽乾，但是他沒辦法，他們全家人都靠著超市生活。

  如果他的超市倒閉了，他就會破產，房子也會被銀行收走，他的妻子和孩子也會露宿街頭。

  所以，他也是被逼無奈。”

  盧克並沒有因為這番話而感動，繼續淡淡的問，“卡梅拉超市在哪？”

  “薩維托大街。”

  “卡梅拉超市的老板為什麽會找你幫忙？你們兩個是什麽關系？”

  “我們算是合作關系，我經常會幫他的超市運東西，如果超市的生意不好，我的生意也會受到影響，而且，他知道我曾經加入過‘驕傲男孩’組織。

  有一次他請客喝酒，就試探著詢問我是否有類似的關系。還答應事成後會給我一筆錢，我需要和他維持合作關系，就答應他了。”

  盧克聽說過這個組織，是一個白人主義極端組織，“你現在還是這個組織的成員嗎？”

  “我現在成熟了，也不再參加他們的活動了。都是一群幼稚的小屁孩。”

  “你和布朗.布萊恩特是怎麽認識的？”

  “他也是驕傲男孩的成員，當初他加入的時候是我引薦的，但沒多久我就漸漸淡出了。

  我知道這小子看著不起眼，但卻是個狠角色，膽子很大，而且他很討厭黑人，就算他不願意幫忙，也絕對不會告發我。”

  “布朗.布萊恩特在哪？”

  “我不知道，我在戈壁接到他之後，我們大吵了一架，他開著那輛白色的大眾車離開了。”

  “你們為什麽吵架？”

  “因為他把事情搞砸了，我也會受到連累，他就是一個被洗腦的蠢貨，我不應該找他做事的。”

  “你們平常是怎麽聯系的？”

  “是電話聯系的。”

  “但據他媽媽說，他沒有手機。”

  “是的，我給了他一個舊手機。”

  “手機號是多少？”

  “626，836，3278，”

  盧克對著一旁的傑克遜吩咐道，“聯系技術隊定位這個手機號。”

  “好的，長官。”

  “除了你、布朗.布萊恩特和波奇.卡梅拉以外，還有其他人參與這個案件了嗎？”

  “沒有。我不傻，這種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那些武器、裝備是誰弄來的？”

  “波奇.卡梅拉給的錢，我找的購買渠道，那輛車也是我從黑市買的。”

  “你們還沒有有沒有後續計劃？”

  “沒有後續計劃，原本我們商量的很好，布朗.布萊恩特作案後就會離開洛杉磯。

  布朗.布萊恩特早就想離開這個家了，他寧願死也不願意住在黑人社區，更不想聽到他老媽和黑人繼父打撲克的聲音。

  他的離開沒有任何人會懷疑，甚至他老媽都不會覺得意外，更不要說他繼父和混血妹妹了，沒人真正的在意他，他在那個家庭就是多余的？

  而一旦他離開了洛杉磯，這個案子就會成為懸案，除了羅吉爾超市外，任何人都不會有損失。

  但沒想到這個小混蛋不按計劃來，他把事情鬧大，把媒體的目光也吸引了過來，洛杉磯警局的局長都去了，我就知道事情搞砸了，警方肯定會全力偵破案件，所以我才準備離開一段時間。”

  “思路是對的，但不夠果斷。”盧克評價了一句，讓人將卡爾.史密斯拷起來，搜查他的卡車。

  盧克親自進入車廂內查看，坐在駕駛室望向窗外，那種一覽眾車小的感覺很爽，幸好盧克的計劃是將卡爾.史密斯引下卡車再抓人，如果讓卡爾.史密斯開著卡車上路，後果不堪設想，想要攔截這個巨無霸可不容易。

  就在此時，傑克遜走了過來，說道，“隊長，我們定位到了那個手機號的具體位置。”

  “在哪？”

  “在薩維托大街，由北往南行駛。”

  盧克微微皺眉，對著卡爾.史密斯問道，“你剛才說卡梅拉超市也在薩維托大街。”

  “是的。”

  “槍手布朗.布萊恩特和波奇.卡梅拉之間有過直接接觸嗎？”

  “沒有，他們是完全不認識的。”

  “那布朗.布萊恩特有沒有可能去波奇.卡梅拉的超市？”

  卡爾.史密斯想了想，搖頭，“應該不會吧，布朗.布萊恩特根本不知道波奇.卡梅拉是幕後主使，無論是裝備還是錢，都是由我經手的，”

  盧克眉頭緊緊緊皺了起來，他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所有人上車，立刻趕往卡梅拉超市。”

  “yes，sir。”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