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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平樂》第88章 我本是你的姑父
  第88章 我本是你的姑父

  孟薑不願意回京,蘇鯉隻得一路護送著洛兮瑤回了洛家,才匆匆趕回府。

  回府後就得知蘇羨予昨晚回京後,趕著宮門落鑰進了一趟宮,回來後就進了佛堂,再也沒出來過。

  蘇鯉忙趕到佛堂,喘了口氣,方抬手敲門。

  裡面寂靜無聲。

  蘇鯉想起昨天的流言和今天華平樂的反常,忐忑又敲了敲門,裡面還是沒有聲響。

  他遲疑片刻,一咬牙,推開了門。

  昏暗的佛堂中,蘇羨予跪坐在畫像前的蒲團上,一如這十幾年來,他每每進這間佛堂時看到的模樣。

  隻無端地,蘇鯉卻覺得今天蘇羨予單薄的背影格外地孤寂與淒涼。

  “叔父——”

  蘇鯉輕輕叫了一聲,蘇羨予的背影宛如泥塑,連發絲都未動半分。

  蘇鯉的心高高提了起來,隔了半晌,方又微微提高聲音叫了聲叔父。

  蘇羨予身體晃了晃,似是這時候才終於從那陰冷的黃泉路回過神來,聽到了人間的聲音。

  蘇鯉又叫了聲叔父,蘇羨予緩緩轉過身來,渙散的目光在觸碰到蘇鯉的那一刻突然爆發出璀璨的光芒來。

  他伸出手,似是要站起來去觸碰蘇鯉,卻因為長時間不動,雙腿麻木,猛地朝下栽去。

  蘇鯉一個箭步上前扶住了他,蘇羨予的手死死抓住了他的雙臂,死死將他摟入懷中,“阿鯉阿鯉阿鯉……”

  蘇鯉手足無措,他還記得他剛到叔父身邊時,叔父到哪都帶著他,緊緊抱在懷裡,沒讓他走過一步路,夜裡睡覺時,他也緊緊摟著他。

  兩年後,叔父第一次牽著他的手出門,對他道,“阿鯉,你已經滿兩歲了,以後要自己走路了”。

  他當時懵懵懂懂,現在回想起來,卻知道自己當時絕不止兩歲的,他總不會剛落地就有了記憶。

  自那之後,叔父再也沒有抱過他。

  現在,叔父又抱他了,念著他的名字,渾身都在發抖。

  是華姑娘說了什麽叫他想起了嬸母嗎?
  蘇鯉想著,一手反摟住蘇羨予的腰,另一手輕輕撫著他的後背,抬頭看向那張隱在嫋嫋香霧後的畫像,頭一次對畫像中巧笑倩兮的女子生了幾分怨。

  無論當年的是非對錯,總是她,才叫叔父痛苦這麽多年……

  “阿鯉阿鯉阿鯉……”

  蘇羨予還在喃喃念著他的名字,蘇鯉默了默,堅定開口,“叔父,我在,叔父,我在……”

  叔父,無論她在不在了,我總是在的,叔父……

  蘇鯉一聲聲的應答似乎安撫住了蘇羨予,他喃喃的念叨聲慢慢斷絕,身子的顫抖也漸漸止住了。

  蘇鯉安靜聽著耳邊蘇羨予勻長的呼吸,良久,方小心翼翼抱著他站了起來。

  蘇羨予比他高,他抱著卻毫不吃力,仿佛他靈魂的重量已經被畫中的女子留在了這個陰暗寂冷的佛堂。

  蘇鯉回頭看了一眼畫像,目光在蒲團邊的小冊子上停留片刻,抱著蘇羨予轉身離開。

  他動作輕而溫柔,向來睡覺極警醒的蘇羨予竟是一直沒醒。

  將蘇羨予安頓在床榻上後,蘇鯉坐在床邊久久凝視著蘇羨予沒有一絲血色的臉,之後,決然站了起來。

  他已經長大了,可以為叔父分擔憂愁,也分擔危險了——

  佛堂中,蘇鯉重新燃起香,如蘇羨予般跪坐在蒲團上,拿起了蒲團邊裝訂成冊的文書,打開,一行被水浸染的字映入眼簾——

  政和八年冬十一月二十六子時一刻,華氏女降生,行二。

  華將軍欣喜若狂,盡取當年立誓之美酒饗神,因見女嬰或哇哇啼哭,或開心而笑,雙頰皆有酒窩深深漾起,大感此女為神所賜,取名酒酒。

  政和八年冬十一月二十六,霍瑛、霍玠、連海清身死——

  蘇鯉緊緊盯著被水漬模糊的時辰,有些茫然地想,那是叔父的眼淚吧?

  只是為什麽事情又扯到了華二姑娘身上?
  他閉了閉眼,強迫自己穩下心神,一頁一頁翻開華平樂短短十六年的點點滴滴,直到熟悉的字跡躍然於紙上。

  是叔父的字!
  蘇鯉精神一振,認真看了起來。

  蘇羨予親自記錄的是溫楚回憶的葛雷之死一案的始末,甚至連對年魚的懷疑,錢令月的來歷都交代得一清二楚。

  蘇鯉回想起自己在刑部看到的簡單到近乎草率的卷宗,想必是叔父早已對華二姑娘產生了懷疑,下面人又無法打探到具體情況,索性將溫楚調到身邊,親自動問。

  泰山地動之事持續數月,期間,溫楚時時跟在叔父身邊,定然會被叔父風采品行傾倒,才會交代得這麽清楚,連得罪年魚都不怕了。

  蘇鯉卻看不出這個案子的始末與華平樂有什麽關系,會被放在這裡。

  如果硬說有關系,可能就是杏花村和清風茶館原是霍延之的產業,被霍延之半賣半送給了華府。

  年魚事事件件想攀扯上霍延之,而霍延之則是華府的女婿。

  後面倒是又回到了華平樂身上,只是很快又開始寫東宮子嗣風波,所述十分詳細。

  第一次許昭訓身死落胎,華平樂就在現場。

  第二次太子妃與文側妃落胎,華平樂根本不在宮中,只是在那之前在撫辰殿住了一段時日,期間又從文家買了個鋪子。

  可這段東宮風波卻被十分詳細地記載在了調查華平樂的冊子上。

  不同尋常處即是可疑之處。

  蘇鯉凝神思索起來,叔父為何要這般細致地查華二姑娘,又為何在嬸母的畫像前看華二姑娘的生平?
  他千裡奔波回京首先便去見了華二姑娘,見過後不但又挨了華二姑娘一巴掌,還心神震動,前所未有的失態,又是為何?

  葛雷之死、東宮風波與華二姑娘一個深閨小姑娘又有什麽乾系?
  “阿鯉,在想什麽?”

  “想母親——”

  他心中其實早已將嬸母認作了母親——

  蘇鯉咬住舌頭,悚然站了起來,惶恐行禮,“叔父——”

  蘇羨予不緊不慢靠近拿走他手中的冊子,燃起火盆,將冊子一頁一頁扯下扔進火盆,又用火鉗慢慢攪碎。

  待慢條斯理做完這一切,他才目光平淡看向蘇鯉,“你母親是誰?”

  蘇鯉後背全是冷汗,跪了下去,拜伏在地,“叔父恕罪”。

  “你母親是誰?”

  蘇羨予的聲音依舊平穩淡漠,蘇鯉卻知道此時自己若是撒謊定然瞞不過蘇羨予去,只會讓他更加震怒,硬著頭皮開口道,“我查出了斷笛的來處,又查閱了當年的邸報,便想著,也許,也許,嬸母便是我的母親”。

  “她不是你的母親”。

  蘇鯉訝然抬頭,他這些日子幾乎已經認定了霍瑛就是他的生身之母。

  乍一聽蘇羨予說她不是,隻當蘇羨予還要哄他,臉上便露出詫異懷疑之色來。

  蘇羨予卻沒有看他,緩步走向畫像,凌空虛虛描摹著畫中女子的臉,喃喃開口,“她不是你的母親,她是你的姑母,你本該,叫我一聲姑父的——”

  蘇鯉悚然,叔父的意思是,他,他是霍大公子的孩子?

  所以霍大姑娘才會是他的姑母,而叔父則自稱他的姑父?

  可,霍大公子明明一直沒有成親——

  蘇鯉急切間猛地拉住蘇羨予的袖子,“叔父,到底是怎麽回事?”

  “不必再問,你該知道的,想必已經知道的差不多了,其他,時候到了,你自然會知道”。

  蘇鯉哪裡肯依,扯著他的袖子,哀哀叫了聲叔父。

  蘇羨予微微側臉掃了他一眼,神態清冷,“未經我同意便進入佛堂,還妄自翻閱他人私物,去抄《清心咒》”。

  蘇鯉雖不甘心,卻不敢違逆他,乖乖放下他的袖子,行禮退出了佛堂。

  ……

  ……

  再說寧河長公主見了蘇羨予與華平樂之間的形態,心頭的隱憂又被翻了起來,在半山山莊就有些待不下去,和華大姑奶奶母女一起回了京,留下了華平安陪著華平樂。

  第二天一早,寧河長公主就遞了牌子進了宮。

  如今太后和王妙兒皆去了驪山祈福,宮中九方貴妃獨大,她便去了長春宮和九方貴妃敘話。

  九方貴妃將蕭明晴和蕭明昭叫了來,有一雙小兒女在,殿中氣氛十分歡快融洽。

  政和帝下了朝,聽說寧河長公主來了,便也來了長春宮,見了這麽一副熱鬧場面,不自覺露了笑,“皇姐今天怎麽有興致進宮?”

  寧河長公主就歎了口氣,示意九方貴妃譴走蕭明晴姐弟,將華平樂又打了蘇羨予一巴掌,自己氣得生病了一事說了,歎道,“那丫頭是個沒心沒肺的,第二天倒是沒事人一樣跟著皇叔練什麽爬山去了,爬得腿腳都動不了還瞎樂呵!

  隻可憐我這顆心一直放不下!皇上,這女兒家啊,成了親,有了孩子,再不定的心也要定下來!
  皇叔的人品能耐大家有目共睹,對酒酒又十足的真心誠意,兩人現在又玩得來。

  我就想著啊,還是就著這股風,早些讓兩人完婚,省得又生風波”。

  政和帝就笑道,“皇姐你自己也說了,酒酒該打就打該玩就玩,有什麽好操心的?
  要朕說,皇姐您現在就安心頤養天年,酒酒的事,朕盯著,絕不會叫她吃了虧。

  所謂強扭的瓜不甜,酒酒左右還小,還是再等兩年再說。

  現在就成親,皇姐您舍得她去萬裡之外的福廣之地,朕的滿城肯定不舍得,定是要找朕鬧的”。

  寧河長公主聽了這話,心頭就涼了半截,知道政和帝定是不會許華平樂早日完婚,隨霍延之離開京城了,笑著歎了口氣,換了個話題,“也是,說起來,滿城年紀也不小了,親事也該考慮著了”。

  九方貴妃對這個話題十分感興趣,忙將自己最近關注的幾個子弟說了出來。

  因著寧河長公主也在,政和帝便興致勃勃地同她們討論,直到宮人來報蘇羨予求見,才出了長春宮。

  政和帝在南書房見的蘇羨予,見蘇羨予身邊帶了個清雋秀雅的少年,先是一愣,隨即恍然道,“這是阿鯉?”

  蘇羨予揖手垂目,“是,明年春闈,臣準備讓阿鯉下場試試手,帶來給皇上瞧瞧”。

  蘇鯉心頭微動,帶來給皇上瞧瞧,這話雖尋常,卻總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味道。

  昨天,蘇羨予在說過那句“她是你的姑母,你本該,叫我一聲姑父的”之後,任憑他怎麽問,再也沒透露過半字。

  今天卻又和他說要他這段日子靜心讀書,要他明年下場。

  明明之前叔父說過要他再等三年,才更把穩的!

  之後,叔父更是沒頭沒腦地歎了一句,“阿鯉,許是我心急了,只是,我等不得了”。

  然後又帶他來見皇上,說什麽給皇上“瞧瞧”。

  他不知道叔父心急的是什麽,隻覺心中謎團越來越重。

  霍氏滅族一事,最不合理處就是深受霍氏恩惠,又與霍氏兄妹感情極好的叔父為何會如此受皇上重用?

  現在更是在決定提前讓他下場時,特意帶他來給皇上瞧瞧,叔父和皇上,他們有什麽聯系?
  又或是,約定?

  還有,皇上明明是第一次見他,叫阿鯉,是不是太親密了些?

  政和帝上下打量了一番蘇鯉,小小少年長身玉立,容色氣質卓然。

  穿著和蘇羨予一模一樣、隻顏色略活潑些、暗繡更精致些的朱子深衣,與蘇羨予並肩站在那兒,一如明珠、一如美玉,直讓人有琳琅滿目之感。

  政和帝心下感歎,笑道,“果然虎父無犬子,他日阿鯉與卿並立朝堂之上,當可稱一時瑜亮,嘉樹成雙”。

  蘇羨予與蘇鯉齊齊俯身,“多謝陛下美譽”。

  政和帝起身走到蘇鯉身邊,親扶著他直起身,摘了隨身玉佩放入他手中,笑容親和,“你叔父中狀元時剛剛十七歲。

  你明年十六歲,爭取一舉奪魁,青出於藍,方不負你叔父厚望”。

  蘇鯉惶恐謝恩,政和帝哈哈一笑,擺手,“去吧,好生讀書,有空多來宮中走走。

  朕年紀大了,最喜歡見你們這些年少俊秀的少年郎們”。

  蘇鯉偷偷瞥了瞥蘇羨予的臉色,見他依舊是平日清冷淡然的模樣,仿佛沒有覺得半分不合宜,壓下心中疑惑,隨著他行禮退下不提。

  ……

  ……

  長春宮中,待寧河長公主告辭離開後,從窗戶溜進側殿的蕭明晴又偷偷從窗戶爬了出來,在宮中問了幾圈才找到了在藥房的年魚。

  她知道年魚最是不喜別人在他製藥時打擾,就乖乖在藥房外的搖椅上坐著等他。

  年魚許久都沒有出來,小賴子數次說讓她先回去,等年魚出來了,讓年魚去尋她,都被她堅決拒絕了。

  終於,太陽的最後一絲余暉消失在地平線後,年魚疲憊走了出來。

   謝謝小可愛們的訂閱和票票,朱朱會繼續努力,寫出大家喜歡的故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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