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柳璃紗,當與忘憂鬼市的距離越來越近,我決定找回自己以往的一個習慣——寫日記!
這既是為了釋放一直堵在心中的壓力,也是我想從那每一天的經歷中,分析出我所疏漏的情報信息。
此外還要借此深度分析兩個人的性格目的,他們就是鬼尊和夜帝!
我深知自己此刻所擔負的重任,比起與夜府加深聯系,借此穩固自己的七掌櫃之位,我更重要的是為萬毒宮找出一條生路!
如果我能發現忘憂鬼市內部還有未顯現的隱患,那麽說不定可以讓萬毒宮完成蛇吞象的壯舉!
當然我也知道以上只是我報以最樂觀態度的妄想,可天外來客中有句話說的好,人沒有夢想和鹹魚有甚麽區別。
好了,下面我要開始記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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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月初二。
我已經到了南玄州府,隨行的人除了柳婆婆外,就是駕駛馬車的石奴。
如若我繼續用最快的速度趕路,大概一天就可以到達玄陽域,但我決定繞一個圈子,先前往冥屍教之前的駐地處。
大概半天的時間,我到達了目的地,這裡還有一些散修在挖掘那已經倒塌半邊的山脈。
雖然我已經從情報中猜測出那一戰的激烈程度,可到了現場後,還是讓我不禁對忘憂鬼市的實力表示感歎。
就算這一戰在某些人的分析裡,是忘憂鬼市完全佔據了天時地利,並一舉封掉了冥屍教的最強殺招。
但作為冥屍教已故三長老之女,我更清楚那個叫屍百行的男人,一旦瘋起來完全可以將一方頂尖勢力拚個元氣大傷。
可根據調查,忘憂鬼市的戰損並不大,有數的幾位大宗師高手也都在戰後露過面。
特別是對於鬼尊·秦凡的實力依舊成謎,目前流傳在外最可靠的戰績,也隻限於憑借威壓碾死數十萬凶獸。
再聯系與冥屍教戰鬥後暴露出的一些有限的線索,萬毒宮若是成為下一個被開刀的對象,真的存在一線生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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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月初三。
我收到了父親的來信。
萬毒宮的情況很糟糕,內部可說是人心惶惶,幾位長老也升起了各不相同的心思。
此外更重要的一點是,之前與萬毒宮達成聯盟協議的鑄刀堂,態度上越來越敷衍,可私下裡他們卻與大長老頻頻聯系。
呵,這戰爭還沒爆發,就要開始搶人了嗎,亦或是已經盯上了萬毒宮多年的珍藏。
同時我也察覺到整個南玄州府的輿論風向對萬毒宮愈加不利。
並且萬毒宮的駐地地點已經暴露,其實這本就不是太難查探到的信息。
萬毒宮飼養的毒物需要借助天然形成的毒瘴生存,那明顯的毒潭稍作試探後就可以鎖定。
可從時間來看還是太快了。
所以是忘憂鬼市主動泄露的情報,亦或是鑄刀堂,大玄皇朝也有可能。
之前與父親交好的幾位朝廷重臣,不知因何緣由與父親斷了聯系,再加上時而有一些所謂的正道人士在萬毒宮駐地外徘徊。
整個萬毒宮就好似一點就燃的炸藥,這種忍耐已經持續不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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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月初四。
我到達了玄陽域,能明顯看出玄陽域對來往人員的審核嚴格了許多。
這一路上我經過了三道關卡,而這第三道正好設在玄陽巨城。
在來之前,我對燕狂山此人也有過一些調查,他是一個幸運兒,得到了佛土中,某個已經斷絕的支脈傳承。
可他又是不幸的,自身並不算佛土真正的一員,卻早早被打上了標簽,同時還堅持著那可笑的原則,因而沒有主動投向佛土。
最終他被踢出局,來到這連續死了三位城主之地接任。
不過現在他已經傍上了忘憂鬼市,這個位置對他而言也變得最為安全。
同時我也見到了莫昊林,身為赤袍軍軍長,他出現在這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一時之間我沒有來得及去探尋他與鬼市之間的關系,而是開始仔細翻閱父親送來的一封信件。
因為形勢對萬毒宮愈發不利,他在信上給我講述了一件事。
就是從冥屍教滅亡之後,曾經的朱雀宮宮主·黃天鬼曾兩次寄信於他。
只是上面沒什麽實質內容,大多都是對老友長久未見的寒暄。
看到信上父親對老友這兩個字所留下的筆印加深了很多,我想父親肯定是覺得很諷刺吧。
畢竟對於邪道而言,本就不存在什麽朋友。
更不用說因當時星宿盟的分裂,直接導致鼎盛的邪道聯盟被打落塵埃,其中萬毒宮和冥屍教更是過上了被佛道兩脈追殺的日子。
我清楚父親對青龍閣,白虎堂,朱雀宮,玄武樓都是有恨的。
他不會去追究那次分裂是誰的錯,但因此影響到萬毒宮,並一舉當了那麽久的過街老鼠,就這多年的怨氣,四方是一個也少不了。
可這個時候父親卻選擇把這件事告知我。
我是猜到朱雀宮已經加入了鬼市,甚至可能更早就被鬼尊所庇護,前兩天發行的那套針對忘憂鬼市陣營所加強的人物卡牌更能說明問題。
但我卻難以從如此有限的線索中,猜測出黃天鬼的真正用意。
是對下一個要開刀的目標的奚落和諷刺,還是一種示好的表現,亦或只是暫時穩住父親。
僅有兩封信,實在太難得出結論。
此外還有一件事,今天我偶遇了鬼市舉辦的武道大會的冠軍【蓋世妖雄】。
對於天外來客這個群體,鬼尊好像格外在意,只是那【蓋世妖雄】的實力不過也只是凝氣境,距離突破通脈境還差不少。
雖聽說他領悟了武道真意,但按理講也不至於被鬼尊如此重視。
不過天外來客這個提升速度確實恐怖,如果到了通脈境之後,他們還能保持這種優勢,那對整個九州之地的勢力格局都會發生一次巨大的衝擊。
但此事暫時不是我應該考慮的。
幫助萬毒宮度過這次的劫,才是我的首要任務。
還有我已經確定,赤袍軍完全倒向了鬼尊,從離開玄陽巨城後,一支赤袍軍精銳就在莫昊林的帶領下監視我的一舉一動。
這已經超出了原本赤袍軍的職責,果然,玄陽域的天不是大玄的天了,我仿佛見到了另一個佛土或道域,在以一種蠻橫不講理的姿態急速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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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月初五。
我到達了鬼市,首先就是被老四的大手筆給驚到了。
雖然早就聽說鬼市的所在,是由當時百萬凶獸的死氣凝聚成一方偽秘境。
可其中資源上的花費,包括維持這種偽秘境的消耗,都近乎是一個天文數字。
我能看出老四真的是將一切都賭在了鬼市上,而通過我進入鬼市後的一些觀察,明年掌櫃之位的評判中,老四很可能一舉坐上老三的位置。
此刻我也深知老四將那個老爺面具暫時給我使用,是報以多大的決心。
如果沒有萬毒宮的壓力,接下來再憑借我的一些手段專心經營的話,少說這七掌櫃之位是可以穩住了。
但可惜.時間不站在我這邊。
之前父親為了不讓萬毒宮和冥屍教拖累我,亦或怕暴露我的身後站著已經逐漸走向頹勢的兩大邪道,他一舉斬斷了與我之間的聯系。
那時是兩派最艱難的一段日子,得不到通天商會的物資支援,處境更可稱之為每況愈下。
而我的母親也因為那次正邪大戰,死於天劍門之手。
這一次我不能再躲起來了,即使賭上我的七掌櫃之位!
之後我和柳婆婆還有石奴在老四手下的一位擺渡人的帶領下到達了冥塔。
只是柳婆婆和石奴都被攔在了塔外。
與二人分別前,柳婆婆向我傳音這冥塔內,至少有四名大宗師坐鎮,這還是她能察覺到的極限。
同時她也囑咐我要小心謹慎,其實對於自身安全我還是很放心的。
甚至我還抱有一些屬於男女間的想法,如果真的能用某種不安全換來一次機會,我是絕對不會放過!
可惜,當我見到鬼尊的第一眼後,我就明白我的想法太天真了。
不,這個時候,我應該稱其為無憂山莊莊主·秦凡。
他沒有穿戴我所調查到的那套鬼尊帝袍,也沒有戴那個精心打造的鬼尊面具。
只是普普通通的一身白色長袍,眉眼中還帶著溫和笑意,仿佛一位鄰家大哥哥一般,真誠的歡迎我的到來。
危險!危險!危險!!!
我必須要提醒自己,對方是同樣能夠借助先天優勢,並將其擴大數倍,甚至數百倍的高手!
此刻我再次回憶那見面時的場景,都感覺自己被完全壓製了,就算有鬼尊這重身份所帶來的加成,我也不應該在話語權方面被其牽著走!
這是個極其厲害的人物!
我們沒有交談太過沉重的話題,我只是講述了老四將老爺面具暫時給我,並讓我在一定程度內,繼續推行他之前布置的商業計劃。
同時我隱含的提到了夜府,特別是夜帝的邀請。
只是秦凡的反應有些太過平淡,他能知曉這點並不太超過我的預料,可我卻能感覺出他好似有意在回避與夜府
不,應該是與夜帝之間的話題。
這種表現很自然,自然到只有我發現了那麽一點點不和諧。
甚至此刻在我記錄這件事的時候,都會感覺是不是我自己的錯覺。
之後就在我想要趁熱打鐵時,秦凡將話題引到了之前的武道大會,還有最近鬼市開放後,一些已經隱隱出現的疏漏之處。
作為被請來的外援,無論是站在老四的角度,還是夜府的角度,我都應該給出相應的解決方案。
這也是我體現自身價值,亦或贏取對方信任,必須要做的一步。
而不得不承認的一點,秦凡很懂得傾聽,他可以恰到好處的引出我為之驕傲的一些設想,並給予一種包含了尊重和欣賞的稱讚。
這種感覺很舒服.
即使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自己,面前這個人是滅掉冥屍教的元凶,他也絕不像看起來那麽彬彬有禮,溫和友善。
可我必須承認一點,與他交談後,讓我這些天一直緊繃的情緒逐漸放松。
特別是在我擅長的商業領域,也無需避諱一些不能言說的秘密,更可以讓我暫時放下心防來緩解下最近的壓力。
接下來的交談持續了兩個時辰,這還是我在離開冥塔時,從柳婆婆那裡知曉的時間。
對我而言,完全察覺不到時間過得那麽快。
而這第一次與秦凡會面的收獲,除了對那不知是不是錯覺的一絲猜疑外,還有能夠讓我心生歎服的承認一句:
他能以如此年紀成為鬼市之主·鬼尊,是非他莫屬,也是眾望所歸。
各方勢力的聯合注定會有很多摩擦,我雖不知他是怎麽處理好這一切的,可隻從與他的相處,我就明白他能夠完美將其解決。
只是這第一印象有些好的出奇,反倒讓我感覺有些隱隱不安。
但很快我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因為見完鬼市的主人後,我緊接著需要去見那個男人!
不知該說是慶幸還是不幸。
當找到夜府在鬼市的駐地·鬼棧時,迎面碰上了一個老熟人·鬼童子。
前段時間,他一直代表夜府與我商議合作的事情,並暗中動用了一些力量幫我解決了一樁隱患。
雖然我知道那算是針對之前夜府與六扇門發生衝突時,我及時出手的回報。
(部分詳情見第一百七十一章。)
而對方前來告知了我一個消息,與夜帝的會面定在明天。
為什麽是明天?
這話我沒有問出來,只是心中那種隱隱的不安又開始放大,即使表面上我能一直維持著波瀾不驚的神色。
可我清楚越晚一天,對我來說,對萬毒宮來說,就要承受更加沉重的一層壓力。
特別聯想到之前老四告訴我的那個猜測。
真正滅掉冥屍教是由鬼尊和夜府的高手一同出動,機巧宮、臨雪暖香閣包括他這位老爺,都被瞞過去了。
是鬼尊對夜府的信任遠勝其他勢力?還是鬼尊被夜帝給裹挾了?還是鬼尊發現了這件事,不得不與之同行?
這些猜測暫時無法驗證,但我清楚關鍵的突破點絕對在夜帝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