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采檸所知
薑笙能理解喬織。
畢竟在喬織心裡,喬紓非常重要。
喬紓一看就是那種奉獻型人格,溫柔、體貼、不會生氣、有委屈也隻往肚子裡咽……她大抵自小便總讓著喬織,待喬織非常好,人心換人心,她們又有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
如果換作是薑笙,無論自己姐姐本人意願如何, 薑笙都會堅定自作主張把自己姐姐帶回家。
薑笙撇嘴低聲嘀咕。
也不對,以自己姐姐的性子,才不會任由別人欺負委曲求全。
想到穿書前的事情,她又不禁心情更低落起來,又小聲自言自語了兩句。
喬織沒聽清:“你說什麽?”
薑笙抬眸:“我說,去找采檸。”
她話音剛落,門口就被敲響,傳來一聲低緩地喚聲:“薑姑娘。”
是采檸的聲音。
說曹操曹操就到,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薑笙轉頭看向門外,起身去開門。
“薑姑娘……”
薑笙知道采檸來左右就是說喬紓的事情,側身讓開:“進來說。”
“二姑娘也在啊。”采檸見到喬織福身行禮。
喬織忙叫她免禮。
她們到了裡間,裡間比較隔音。薑笙本來想找紙筆,找了半晌也沒找到。
“算了,你直說罷。”
其實無論是絳平侯府還是喬府,都不是怕錢府的,她們之所以這麽小心翼翼都是為了維護喬紓。
三人圍在桌前,時間緊迫怕等下有人找她,采檸沒多廢話,開門見山:“今日在寶墨堂, 薑姑娘也看到了……”
采檸想到剛剛的事情又有些不好意思:“對了,您也別把我們姑娘的話放在心上,我們姑娘沒有惡意的。”
其實薑笙不是很在意喬紓的態度,她就是不喜歡吃力不討好。但既然喬織托她幫忙了,能幫也幫一把。
“沒事,你繼續說。”
喬織不明所以:“你們在講什麽?”
采檸把早上的事情簡略告訴喬織, 喬織擰眉。
采檸繼續道:“並不像錢老夫人說得那樣, 姑娘剛嫁到錢家第一天,錢老夫人就開始給姑娘立規矩。”
“敬新婦茶時,錢老夫人借口水燙好生刁難了姑娘一番,姑娘何時受過這樣的委屈?。”
“姑娘當時應該是生氣並且失望的——但後來不知道姑爺說了什麽,反正第二天姑娘就再沒再提起這事。”采檸盡量把話講得清楚些,“回門那日,奴婢一直給姑娘使眼色,想讓姑娘把和二夫人訴訴苦,可姑娘跟沒看到一般。”
“既然這樣,奴婢一個下人自然也不好自作主張多嘴。”
“後來晨昏定省,每每姑娘都要在寶墨堂閑等上一個時辰,然後立在伺候她用膳,呵,這樣就算了。”采檸回憶,“錢老夫人還總裝病要姑娘侍候左右,姑娘倒茶她不是說燙就是說冷,然後嘲諷姑娘,還要姑娘給她倒洗腳湯。”
“有一次,錢老夫人指明要剛燒開的滾熱的洗腳湯,姑娘打來,錢老夫人卻罵姑娘這是要燙死她,一把踢翻木盆。”想到這件事,采檸身上開始發抖。
“水被潑了一地,姑娘一時不防,白嫩的手被水燙得起了泡,一連幾天都沒消,還要帶傷伺候老夫人,後來還化了膿……”到現在還有個疤呢!
采檸惡毒地想,若真能燙死錢老夫人便好了!
她的姑娘不是貧民丫頭,是喬家金尊玉貴長大的千金小姐呀!
采檸怨怪:“姑娘對我們自己親娘都沒這樣周到地照顧過,可錢老夫人仍舊不滿,對姑娘的刁難並沒有減少,還隱隱有得意之形,變本加厲。”
“比若這種事情還不只一件,或大或小比比皆是,奴婢已經說不過來了。”
“並且中饋大權現在仍舊握在錢老夫人手裡——錢老夫人吝嗇,姑娘包括姑爺的一切吃穿嚼用,還有打點上下的賞錢,都是吃自己的嫁妝。”
采檸冷哼:“要不是吞兒媳嫁妝會受千夫所指,奴婢想,姑娘手裡的嫁妝同樣保不住。”
到這裡,采檸閉眼:“還有一件最最要緊的事。”
采檸攥緊手心:“姑娘,小產過一次!”
“你說什麽?!”喬織心下一顫,她從沒有聽過有人說這件事情。
“你說清楚些。”
采檸把事情道來:“其實姑娘嫁來錢家不久就有了身孕,只是姑娘自己不知道。”
“那段時間姑爺翰林院裡有事,在錢老夫人的命令下,姑娘搬進了寶墨堂的丫鬟房裡,親力親為伺候錢老夫人半夜起夜、喝水,不過一旬時間姑娘就撐不住了……”
“一個傍晚,姑娘正給錢老夫人打洗腳水,當時奴婢就在姑娘身邊,只是姑娘不讓奴婢幫她……”想到那個畫面采檸身上開始發冷,指尖發青。
“隨後,隨後端著木盆的姑娘突然說肚子疼,不一會兒就流了好多好多血——那會兒天又熱,裙子薄,血跡直接浸透下裙,連地上都沾上了。”
“奴婢害了一跳,兩步作一步跑去找錢老夫人請她請郎中,錢老夫人還指責姑娘嬌氣。”
“直到見了姑娘癱在滿是血跡的地上,錢老夫人才請來郎中。”采檸切齒,“郎中來了方知是早有了身孕,胎兒沒保住,並且,並且傷了身子恐怕再難有懷上。”
“而後老夫人非但沒有愧疚收斂,還諷刺姑娘是不會下蛋的母雞,話語十分難聽!也不看看姑娘是為什麽傷了身子的!”
采檸咬牙半晌,長歎一口氣:“多的奴婢就真的不知道了。”
“說句逾越的,奴婢看著姑娘長大,把姑娘當自己親妹子,這半年來姑娘真的很讓奴婢心疼……可奴婢自知自己的身份擺在這裡,也曾勸過我們姑娘,姑娘卻不聽。”
“奴婢每每覺得姑娘不開心,可姑娘總說自己開心。”
“奴婢想,一定是姑娘不想給娘家添麻煩。”采檸抿唇,“若被喬家老太爺老夫人和老爺夫人還有幾位公子知道,免不了和離解決。
“屆時世人不會說錢家如何,只會說我們姑娘是被休棄回府的,甚至會影響二姑娘的婚事。”
“即使來日再嫁,更難找到好的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