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他信公子個邪
薑硯和泗聆從茶樓出來就要回府,泗聆跟在薑硯旁邊絮絮叨叨:“公子真要和那人合謀?要我說,那人眉目精明,眼瞧著就不是什麽單純的人,公子還是小心為……”
忽然前方轉角處有兩個姑娘向這邊跑來,泗聆覺得有些眼熟,堪堪止住了話語。
“那……那是笙姑娘和山梔?!”
薑笙從旁邊抓起一塊破爛的長木凳費勁兒丟到馬前,又抓起路邊水果攤上的水果盲著眼一把飛向嚴才喻,但馬兒馱著背上的嚴才喻一抖,沒中。
水果鋪的老板趕緊大聲嚷嚷:“誒,我的果子!”
薑笙回頭順著風喊著應了句:“回頭賠你!”
她手上還抓著一個最後果子,來不及多想,又向背後丟去。
這次雖然丟中了眼睛,但馬兒受驚,跑得更快了。
本意是破壞馬兒視線的薑笙欲哭無淚,牽住山梔往旁邊拉:“這邊過來!”
泗聆看著這幅場景怎舌,本要問她們跑什麽,卻聽一陣馬蹄聲傳來,拐角處馬蹄突現,原來後邊還跟騎著馬的人。
泗聆:“……嚴府的公子?”
他跟著自家公子常在京城竄,自然知道這位公子的名聲。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面前是個什麽情況,薑笙就已經跑到他們跟前。
山梔已經氣喘籲籲,眼見薑硯和泗聆在前頭,眼睛一亮——以為終於可以不要繼續跑。
她雖是奴婢,可侯府待下人寬厚,她又從小就選給姑娘當大丫頭,從未乾過什麽粗活,和小官吏家的小姐別無二致。
這麽一口氣跑來,後邊還有人騎著馬在追,體力與精神的雙重打擊之下,山梔感覺自己就快斷氣了。
可自家姑娘一點也沒有停下的意思,只是從旁邊躲過薑硯和泗聆,繼續向前。
山梔以為姑娘慌神了沒認出薑硯:“姑娘姑娘,別跑了,後邊是世子爺,有世子爺在呢。”
雖然平日裡並沒有見世子爺和自家姑娘多麽親近,但到底都是侯府裡的人,世子爺總不會放任自家姑娘被旁人欺負罷?
薑笙沒回頭,她的目標是藥堂。
到了藥堂,那就是她的天下了。
看她怎麽收拾嚴才喻!
忽然薑笙聽到後邊的馬大叫一聲,隨後是重物落地的聲音。
薑笙這才回頭,就見馬兒的腿一彎,嚴才喻身旁的小廝被摔了下來,而小廝的主子早就躺到了地下。
她的速度慢下來。
薑笙猶豫了一下,最終停下腳步。
山梔見此也停下,毫無形象一把坐到地下,大口大口喘氣。
薑笙向山梔伸出手:“剛跑完別直接坐下,容易生病。”
此刻的山梔哪裡還管生不生病?她隻想攤著再也不起來了。
但顧忌到自己代表的是薑笙的臉面,山梔還是艱難站起。
其實薑笙也接近精疲力盡。
她穿書倒是前常常運動,但這具身體確確實實是嬌小姐的身體,就這麽隨便跑一下,她已經感覺自己脈搏突突突跳動得極快。
那邊泗聆見兩人停住,看向自家公子:“公子,我們要過去嗎?”
薑硯回頭看了眼摔倒在地的嚴才喻兩人,抬步走向薑笙。
薑笙平複了一下因為劇烈跑步而飛快的心跳,見到走過來的薑硯,揚起笑容叫了聲:“兄長。”
她朝著嚴才喻昂了昂下巴:“他的馬怎麽突然廢了?”
薑硯若無其事:“不知道。”
泗聆:“……”
他瞟了一眼自家公子的指尖。
別人不知道,他跟在公子身邊十幾年,怎麽會看不出來剛剛是公子出的手?
也是,即使侯府待公子一般,但笙姑娘怎麽說都是公子的妹妹。
但幫了人是好事,為什麽公子要瞞著?
另一邊,嚴才喻已經由小廝扶著站起來。他沉著臉暗罵了一句,這個所謂烈馬也不怎麽樣,父親還說是塗庫曼朝貢來的呢。
小廝緊張道:“公子你沒事吧?”
“沒事。”
小廝趕緊幫忙拍了拍嚴才喻身上的塵土,嚴才喻抬手示意他不要動,然後盯住前方不遠處背對著自己的兩人。
小廝順著嚴才喻的目光看去。
穿著竹青色對襟窄袖長衫的薑硯正和他們想抬回去做妾室的姑娘講著話,身旁還跟著書童泗聆。
“那好像是侯府的世子爺罷?”
侯府的姑娘他們雖不認得,但總不該連世子爺也不認得。
就算他不認得世子薑硯,總也認出了書童泗聆。
小廝有點惴惴不安:“看來那丫頭說得沒錯,這姑娘真是侯府中人……”
嚴才喻冷笑:“就算真是侯府的姑娘又如何?”
“現下京城內誰不知道侯府只有兩個姑娘?一個從小養在鄉下什麽都不懂,一個連庶出都算不上,只是個養女。”
“無論她是哪個,如果絳平侯真的明事理,就不該為著個毫無價值的女兒與我們撕破臉皮。”
那小廝一想,也是!
自家公子可是尚書令家的嫡公子!
他又挺直腰板。
可當嚴才喻抬腳向幾人走去的時候,小廝還是癟了下去:“公子公子!”
他慌忙阻止自家公子:“公子,您是不是還沒打消抬薑姑娘回去做妾的念頭?”
若真惹出什麽事情,老爺夫人不會責罰公子,只是自己這個做下人的,可就要遭殃了。
小廝苦著一張臉。
嚴才喻打小紈絝慣了,是天不怕地不怕,他拍了拍自己腰間系著的玉佩:“慌什麽?我有說要做什麽了嗎?!”
“我又不會怎麽樣,你家公子是那麽沒分寸的人嗎?”
小廝撇嘴心說,是不是您自己心裡沒數嗎。
嚴才喻用折扇拍了拍小廝的腦袋:“真真沒出息的東西,跟著本公子走就是了。”
小廝慌慌亦步亦趨跟上邊問:“還是您真想把薑姑娘娶回家?”
真不是他要損自家公子,可就公子這個名聲,哪有好家人會把親女兒嫁給公子?
這不是把親女兒推入火坑嗎?!
哦,前面這個可能真不是侯府的親女兒。
嚴才喻悠然走去:“誰說我要娶她?”
“好歹父親和絳平侯同朝共事,現下我見到了絳平侯世子,去打個招呼怎麽了?”
“若無視而過,沒得父親說我無禮。”
小廝:……
他信公子個邪!
公子從來就不是個遵守禮儀的人。
見嚴才喻離自己越來越遠,他提起下擺追上去:“誒誒誒公子你走慢點!等等我!”
嚴才喻很快就走到了薑硯後邊一步以外,唇角勾起輕佻的笑容,折扇收起拍打在掌心。
他感歎:“這不是薑世兄嗎?今兒可是巧了,怎麽在這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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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說)
關於泗聆和山梔兩人對待薑硯不同的稱呼問題:
薑硯不把自己當作侯府世子,所以他身邊的書童自然喚薑硯為“公子”;
但對於山梔來說,薑硯就是侯府世子,所以她喚薑硯為“世子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