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趙桓詢問,韓穗笑容滿面,說道:“這個自然是可以的。其他國家會拿真金白銀與我們交換。”
趙桓轉頭看向店內其他方向,巡視了許久也沒發現有人拿出金餅。
詩怡看著趙桓問道:“你在找甚麽?民間不準使用帝鈔之外的貨幣,你不會不知道吧?”
說著詩怡眼光明亮了起來,仿佛發現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眼前這位說是要帶自己體驗人間煙火的公子,貌似最是不盡人間煙火。
作為一個沉浮在人間的普通人,他卻連錢怎麽用都不知道,還不及自己一個清倌人。
“恩?我似乎記起來了,朝廷的確有這麽一條規定。”
詩怡饒有興致的圍繞趙桓轉了一圈,問道:“你平日裡不帶錢?”
“都是小穎兒替我管錢。”
“那你買東西怎麽辦?”
“我還有另一個侍女專門幫我買東西。”
詩怡雙眸更亮了,確定自己找到了一個有趣的事情,教他學習人間煙火,讓他懂得如何生活。
大概女孩子都是充滿了溫柔母性,對這種事情有種格外的喜歡。
所以她微微點了點頭,看著趙桓背影思考起來。
而眼下,大宋不允許民間流通其他國家的貨幣,最大的好處是,他國的真金白銀會快速流進大宋銀行,以兌換大宋帝鈔。
這也是無奈之舉,大宋帝鈔其實不太適合做國際貨幣。
因為外國手中,根本屯不下大量的帝鈔。
作為最大的工業輸出國,其他國家在賺取了帝鈔之後,很快就在中原境內消耗一空,采購回了大量的絲織品、絲綢和工業製成品。
因為率先開啟了工業化,所以大宋在全球范圍內,對絕大部分地區都處於貿易順差當中。
所以趙桓問道:“如果僅是你說的用真金白銀兌換,恐怕不足以支撐交易吧?隻用幾次交易,就能把各國的黃金白銀收割一空。”
韓穗立即回道:“是的,我朝工業生產的財富極多,以金銀計量,勢必有極大缺口。所以民間銀行一般有貨幣承兌業務。”
“恩?”趙桓眉頭一挑,你們要國外那些雜七雜八的垃圾貨幣幹嘛?
通常而言,西方是金本位貨幣,因為西方的金礦相對較多。比如羅馬跟貴霜都喜歡將國王的頭像印在金幣和銀幣上。
但千萬不要以為這是常態,把金幣、銀幣拿回來熔煉成金銀就行了。
因為封建經濟的封閉性,很多小國的貨幣是亂七八糟的,有時候乾脆就是貝殼、牙齒、羽毛。
很難想象一座銀行裡如果囤積了一倉庫的貝殼,主事人該如何說服上級,這是他們用大宋帝鈔兌換回來的財富。
這個世界落後是常態,像大宋這樣有完善的文明才是例外。
韓穗笑著說道:“主要是為了給帝鈔打開市場,並收購他國資源。”
“這些錢雖然在大宋花不出去,但在其本國還是非常認可的!”
趙桓還是有些不能理解,問道:“用帝鈔不是效果更好?”
韓穗耐心的解釋道:“這涉及到一個市場的廣闊程度,如果只允許小國以金銀來兌換帝鈔,他們的金銀被搜刮一空之後,很多財富就無法再衡量,意味著當地無數的資源和遍地的財富都被拒門外。”
“但允許他們進行交易後,就獲得了極大的貿易順暢,積累下豐厚的貨幣。商人們不需要這些貨幣,但可以用貨幣直接去購買他們本地的資產。”
“這無與倫比的財富,可以輕松在當地買下大量經營良好的店鋪,無數具有獨特優勢的工坊,以及巍峨壯觀的高山,綿延廣闊的巨湖。”
“只要是連綿的山嶺,那一定有各種豐富的礦藏。金礦、玉礦、銅礦這都是最值錢的資源。而湖波自然不用多說,哪怕放在那裡,也是無與倫比的財富。”
趙桓這才點了點頭,貿易順差,尤其巨額的貿易順差,意味著有太多的操作空間。
大宋獲得了這些巨額財富,反過來可以買空一個國家的大部分精華財產。
最不濟,這些財富反向投資,在當地首都買大量的房產,坐著收稅也是一個源源不斷地財富來源。
而且趙桓看了一眼韓穗,不相信這些商人在國外會那麽奉公守法。
有這麽多財富,他們肯定會忍不住購買一些更珍貴的資源。
比如美女,比如青壯。
而且這些都是能夠再次投入生產的物資,青壯勞力可以投入種植園以及礦場。
死亡礦場與其讓諸夏百姓去從事,還不如購買這些奴隸,至少死亡之後不用承擔昂貴的法律責任。
美女們除了可以當作奴婢、歌姬,還能進入紡織作坊。
任何人,只要你能擁有數千名不要薪資報酬,任憑驅使的奴隸,都會獲得極大的利潤。
這在工業生產方面尤為顯著,可以極大的壓低生產成本。
但趙桓覺得這還不是盡頭,便對韓穗問道:“你坦承的說,你利用這貿易順差,達成的最顯著一件成就是什麽?”
“這……”
韓穗猶豫了一下,面露難色。
“恩?不方便說?”趙桓目光一寒,他要想查一件事,就一定能查出來,隱瞞是不可能隱瞞成功的。
韓穗額頭上出現一層冷汗,顯然也是明白這個道理。
最終他一咬牙,坦承說道:“我在真臘買下了一座城市。”
“買下了一座城市?”
韓穗低著頭說道:“在海邊的一座貿易港口,有三萬余人。享有一切權力,堪比先秦列侯。”
“你還真會說啊。”
趙桓上下審視著韓穗,堪比先秦列侯。
那不就是事實上的裂土封王?
先秦時期的列侯是什麽樣的?很長時間內各國的君主都只是侯爵,如魏侯、齊侯,能稱公的都是一方霸主。
也就是說,這個國家把這座城市的行政權、軍事權、政稅權、人事權等等一切都賣給韓穗了。
他說是城主,其實在歐洲這就是一個小國的國王。
只是大宋體量下,他顯得微不足道罷了。
可再微不足道,那也是一座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