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前期的情報搜集和分析在專業的特戰隊員面前看起來是漏洞百出。
這麽明顯的問題,居然W國軍方沒有人看出來。
至於為什麽這樣,沒人知道。
也許是缺乏專業的情報分析專家,也許是迪塞爾急於表現求功。
倆人在排房裡分析了一番後,有個很棘手的問題擺在面前——既然知道存在那麽大的漏洞,是否要去指揮部將這些情況告知迪塞爾?
本來以兩人的身份而言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過既然說是戰術指導,佟志和李正討論後一致認為有必要將事實告知迪塞爾。
迪塞爾怎麽想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自己帶出來的那一個連在這種情況未名的情況下可謂是身處險境。
專業的情報分析對於特種作戰來講意義非常重要。
幾乎所有的特種作戰行動失敗的原因多多少少和情報不到位,分析不到位,或者出現情報之外的突發情況造成最後铩羽而歸。
“總長。”
佟志和李正走入連指,想要將情況告知迪塞爾。
不過迪塞爾此時很忙。
他拿著手機正在向上級匯報。
佟志發現迪塞爾一個習慣,就是事無巨細一定要打個電話給上頭,就算不痛不癢雞毛蒜皮的破事,甚至影響不了行動的一些小細節他都要打電話給上面。
說好聽叫謹慎,說不好聽叫做神經病。
任何特種作戰指揮官都是非常精乾利落的人,並且很多時候甚至會阻止上級一些不合情理的決定。
古語雲,將在外,軍令所有不從。
這裡面的“不從”並非刻意抗命且嬌縱跋扈,是上級不在一線,往往一線的具體情形和環境上級並不熟悉,很多時候不能打呆仗,要靈活,要有果敢的決斷。
這是指揮官的責任感,並非違命不遵。
倆人足足等了五分鍾,迪塞爾在電話裡匯報著特種作戰連的情況——其實並沒有什麽情況,這才出發了不到四十分鍾,車隊還在路上,要三小時左右才到。
跟上級扯了一番淡,終於,迪塞爾的通話結束了。
“佟上尉,有什麽問題嗎?”
佟志開門見山道:“總長,你們的情報很有問題,而且這次的行動也許存在很大的危險性。”
“什麽?”迪塞爾有些懵,他頓時顯得有些緊張:“你說情報有什麽問題?危險?什麽危險?”
佟志也不跟他廢話了,直接上前攤開地圖,像之前跟李正講解一樣把自己的推測和分析說了出來。
最後,他總結了一下:“總長,我建議要謹慎,最好派出直升機前往事發地點偵察一下。”
W國這種小國,衛星是沒有的,但直升機還是有的,雖然是蘇製的老式直升機米-17,只不過也堪堪能用。
“這個……”
迪塞爾面露難色。
“其實我們也想過這個問題,只不過你也看到了,現在外頭正在下大雨,這種天氣太惡劣了,空軍那邊恐怕不肯派直升機,我也知道他們沒有這個能力在這種天氣裡飛行,總不能強人所難了。”
佟志愣了。
看來自己是真的高估了這裡的空軍。
他們並不具備全天候飛行的能力。
“那麽……邊防警的駐地應該距離那裡不遠對吧?”佟志只能退而求其次:“能不能在我的連隊到達之前,先派個邊防警分隊過去看看到底什麽情況,總比貿然派遣一個連隊進入要安全吧?”
迪塞爾說:“這事……也難辦……”
他摸了摸下巴。
然後繼續道:“你知道的,之前已經死了兩個邊防警了,他們現在都是驚弓之鳥,聽說偷獵者這次雇傭了一些厲害角色,火力很強大。”
佟志心中冷笑。
這也算借口?
太爛的借口了。
什麽天氣啊,什麽嚇破膽啦……
糊弄誰?
他總算明白了。
迪塞爾無非是搶功。
第一個到達出事地點,第一個交火,然後獲勝,這功勞才是大大的,如果讓邊防警去,萬一發現了什麽重大的情報,將來評功論賞,迪塞爾的功勞簿上就少了一筆。
佟志心中頓時燃起了怒火。
以前他對迪塞爾沒啥感覺,這次卻十分鄙視這位參謀長。
自己手下的安危都不顧,這種頭兒誰跟誰倒霉。
“好啦好啦!”
迪塞爾用安慰的口吻跟佟志說:“我知道佟上尉你是一片好意,不過,你難道對自己訓練的士兵沒有信心嗎?這兩個多月來,我看你們的報告和視察你們的訓練,我覺得很好啊,水平相當的高,比反恐分隊都不遜色了,我相信你們,也相信桑迪,你們在這裡先坐坐,很快就會有好消息。”
說完,他已經沒有興趣繼續搭理佟志,轉身又去和桑迪聯絡詢問情況了。
佟志和李正交換了一下眼神,兩人心底湧上了一股冷意。
……
雨很大。
桑迪感覺就像有人拿著水桶往車頂上倒水。
車雖然開著燈,但是射不出二十多米就已經被雨水隔絕,根本看不清。
最要命的是路。
今年的雨季來得猛,沒見過那麽大的雨水,四個小時的車程,遇到了兩次塌方,只能繞路走。
原定三小時的路,走了足足四小時。
他拿出手持GPS,信號有些不穩定,屏幕上的畫面有些卡頓,顯然接收不暢順。
忽然,車輛猛地一歪,前輪碾進了一個水坑裡,車身朝右猛沉了下去。
桑迪毫無防范地撞在了前面的儀表台上,頓時眼冒金星。
用手摸了摸,前額上腫起一個包。
“你開車不看路啊!?”
他朝著司機大吼。
司機猛踩油門,車子就像一頭虛弱的老牛,哼哼唧唧幾下,車身動了一下,又滑了回去。
重複幾次之後,桑迪已經失去耐心。
他看了看GPS,還有三公裡就達到第一事發地圖瓦狄村。
看來,他對司機說:“你在這裡等著,我留下一排和一排的車拉你,我先去前面的圖瓦狄村看看。”
說完,他開門下車,走到了第二輛車旁,敲了敲門,對副駕駛上的一排長穆迪大喊。
“穆迪,你帶一排留下這裡,拿繩子把我的車拉出來,我坐二排的車先到圖瓦狄村看看,保持聯絡!”
說完,走到後面一台卡車旁,拉開門上了車。
穆迪還沒來得及回答,桑迪已經離開了。
他跳下車,看著二排和三排的卡車朝前駛去,慢慢消失在夜幕和雨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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