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我真不知道你小子的腦袋瓜子裡想的是什麽！”

  從餐廳出來，侯軍朝李正發火了。

  “真是給你臉都不要臉了，旅長親自發問，你給來個不留。對，我知道你是大學生，還是個名牌大學生，將來回到學校，以你現在的資歷，保研都沒啥問題，不過你有沒有想過，那是你想要的生活嗎？就憑你現在這身本事，回到大學裡站在講台上教法律？培養學生？你學生知道自己的老師執行過任務嗎？知道老師原來連海豹突擊隊的狙擊手都能拿下嗎？”

  李正說：“依法治國那是我們的國策，也是未來發展的方向，我多培養點法律人才，也是為祖國做貢獻。”

  “屁！別跟我扯大道理，你就是舍不得外頭的花花世界！”侯軍說：“你以為我不知道呀？當大學老師，社會地位高，薪水不錯又穩定，沒危險，不像在咱們這種部隊裡頭，每年傘訓都有可能犧牲，搞野外訓練還有丟命的奉獻，搞個攀登還怕失手摔下去……對，你回去，這一切都不需要承擔了，好好當你的老師，過兩年再把你那位邵曉倩娶收手，這一輩子就這麽安安穩穩地過，多舒服……”

  他恨鐵不成鋼地罵著，發泄著胸中的火。

  在他看來，李正剛才在餐桌上說不打算留在部隊裡簡直讓他太失望了。

  他理解人各有志，不能強求，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人生的權利。

  但李正這種人在侯軍眼中天生就是為了當兵而生的，為了當狙擊手而生。

  回去當個老師，太浪費了。

  看到老班長發火，李正許久不敢說話，到臨了才歎了口氣。

  “老班長，其實我壓根兒不是喜歡去大學裡當老師，學法律專業更不是因為我喜歡法律，只是我當年在選擇專業的時候想著法律專業將來畢業了收入相對還是比較高，我當年隻想好好找份工作，讓我奶奶可以安安穩穩舒舒服服地頤養天年……”

  頓了下，又道：“其實，我想留下。只是……你是知道我的家庭情況的，我家就剩一個奶奶，爸媽早沒了，是奶奶把我養大拱我讀書上學，當兵我是抱著報恩的心來當兵的，兩年時間不長，完了我還可以回去照顧奶奶，如果我提幹了，當了職業軍人，咱們這種部隊的性質你也清楚，一年到頭沒幾天能回家，我奶老了，有個頭疼腦熱什麽的身邊都每個人照顧，我不能為了自己而活著，我也不能自私，給我奶養老送終，也是我的責任……”

  侯軍似乎被說服了。

  自古忠孝兩難全。

  自己沒權力要求李正做選擇。

  “好吧，我向你道歉。”他說：“我剛才有些激動了，我沒有權力要求你放棄任何東西……”

  話沒說完，鍾志鵬從後面過來，對倆人說道：“馬上回宿舍，開個緊急會議。”

  聽說要開會，侯軍和李正似乎意識到有事發生，連忙跟著鍾志鵬回了宿舍。

  莊嚴已經在宿舍裡了，手裡拿著幾張表格在看。

  見人來了，招呼他們坐下。

  “自己坐吧。”他說：“我先看看這份表格。”

  李正和戰友們各自找了地方坐下，然後相互交換眼色，心中猜著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大概十多分鍾，莊嚴看完了兩份大表格，將它遞給老鍾，然後對所有人說：“剛才我收到了主辦方派人送來的新規則，明天的科目在規則上有些改動，並且臨時新增了兩個項目，召集大家過來開會是要分析一下新規則和新科目，看看明天怎麽比。”

  鍾志鵬也看完了表格，將他遞給鍾睿：“傳下去，都要看，有些規則改變了，要注意。”

  然後轉向莊嚴說：“莊隊，這是故意針對李正的。”

  莊嚴點頭：“沒錯。”

  鍾志鵬說：“無恥至極！”

  莊嚴說：“罵沒有用，想想怎麽解決問題，我們權當是在實戰中遇到突發情況來應對，這樣更能提高我們隊員的實際應變能力，他們出難題，我們負責答題，來這裡比賽，不就是為了提高的嗎？難得他們給我們作陪，我覺得挺好的。”

  鍾志鵬苦笑道：“莊隊，什麽破事到了你嘴裡都成了正面的了。”

  莊嚴說：“只是看待事物的角度不同帶來的感受不同而已，戰術上的思想也是這樣，比如說料敵從嚴，禦敵從寬，又比如說戰術上重視對手，戰略上蔑視對手，都一樣。”

  李正等人一個個傳閱這份新規則。

  越看，心越驚。

  老鍾之所以說這是針對李正的規則改動，起初李正覺得老鍾還是太看得起自己了，結果越看，還越像是他說的那樣。

  第二天都是雙人狙擊科目，其實單論個人的狙擊專業水準，李正的確是頂尖的，不過他畢竟是新兵，雙人狙擊科目裡有些科目不光運用到狙擊槍，也要用到手槍。

  手槍是李正的薄弱之處，沒有他的狙擊槍玩得好。

  至於裡頭的規則改動，還真不少。

  比如說其中一個叫做“圓鐵筒射擊”的科目，原先規則上說的是鐵筒，人鑽進去在裡頭對外進行狙擊。

  而現在鐵筒被臨時改為兩片長條木板搭設的“管道”，並在管道頂部放置了10根木棍，新規則要求在射擊過程中不能碰倒兩側的木板，木棍每掉下一根用時增加10秒並扣分；且槍口由原來的不超過筒口前端 10cm變為不能伸出管道口，等同將狙擊手的射擊視野人為收窄。

  又比如“定下決心”射這個科目，射擊時間由原來的5分鍾縮短為4分鍾，每個目標的分值均降低5分……

  “指令射擊”科目由原來600～1000m內5個距離目標調整為的400~800m內5個距離目標……

  看起來似乎降低了難度，實際上，相對於水平相對一般但是在佔據了主場優勢的金雕特種部隊的狙擊手來說，反倒是提高了他們獲得好成績的幾率。

  鍾志鵬問侯軍：“侯軍，你看完之後，有什麽想法？”

  侯軍說：“我覺得鍾副隊你說得對，很多科目改動就是針對李正的，估計他們覺得李正是新兵，應變能力沒那麽強，而且很多雙人科目要用到手槍之類的其他武器，臨時改動可以讓李正發揮失常，從而拉低我們的分數。”

  鍾志鵬說：“都看出來了，我是問你怎麽辦，你們倆是主力。”

  侯軍說：“要不，我去擔任主狙手，李正擔任觀察手。”

  鍾志鵬雙眼一亮，目光轉向莊嚴：“我覺得可行，莊隊你看怎樣？”

  這時，沒等莊嚴說話，李正自己先站起來了。

  “報告，我有個更好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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