罵完了,魏胖子忍不住又罵道:“這種船搞隨艦護航,那是給咱們出世紀難題!”
難怪魏胖子有怨氣。
但是大家都知道,這艘鵬程號它還真有自己的難處。
它的航速是李正見過那麽多國際貨輪裡最低的一艘了。
只有13節左右。
一般的大型貨船好歹也有個20節,它倒好,13節……
這次編隊接到任務護航,一共護了四艘貨船。
其中三艘的航速有20-22節,只有這個鵬程號13節。
這樣就出現了一個要命的問題。
那就是,如果要護送鵬程號,那麽整個編隊的航速都要降下來,降低到13節左右,這樣才能一起走。
但問題是國際航運都講究船期,其他幾艘船都載滿了貨物,本來在指定海域等編隊護航已經等了一天了,現在如果將就鵬程號,大家一起降低航速到13節,那麽原本四十多小時的航程就要多將近一半時間。
那樣一來就影響了船期,可能導致延誤賠錢。
這是哪個船東都不願意看到的事。
可是留下一艘軍艦單獨護航鵬程號也不現實。
因為這次護航只有1號和2號艦,3號綜合補給艦已經去附近靠岸補充物資去了,分一艘艦出來單獨護航鵬程號意味著另外三艘貨船只能有一艘軍艦護航,真遇到大型海盜襲擾活動容易顧頭不顧腚。
別以為一艘軍艦就是萬能的,之前企圖挾持天歌號的海盜就是看到有海軍來了也強行登艦。
因為只要上到船上,只要能趕在海軍特種部隊登船前控制到船員,那麽挾持就已經成功一大半了。
因此,護送鵬程號只能交給其中一支特戰分隊,由他們隨艦護航是最靠譜最安全的做法。
萬萬沒想到的是,鵬程號不光航速慢,這船況還相當複雜,加上天公不作美,此時又是大風,真是最不想遇到的情況都遇到了。
“難怪我說出來之前我眼皮子跳得利害呢!”魏胖子又開始發感慨了:“原來是要遇到這種破事。”
李正調侃他:“我看不是你眼皮子跳出事,是你之前說這段時間太輕松,對付海盜太簡單了,我說胖子你那張嘴巴拜托沒事別亂說話了,大家跟著你一塊倒霉。”
侯軍說:“別扯淡了,趕緊想辦法吧!”
李正想了想道:“我看先收繩吧,換根短點的!”
機艙裡有三種型號的繩子。
李正問機工:“還有多少米的繩子?”
“還有20米和25米的!”機工大聲回答。
李正對張建說:“我看用20米的,我先下!”
這種情況下,黑夜、風大、重裝、船況複雜,第一個滑降的是最危險的,出事也出第一個。
李正這是在搶著乾最危險的事。
張建同意了換繩子,但是否定了李正先下的想法:“我是隊長,我先下!”
這一點倒沒法爭辯。
在部隊就這樣,誰是指揮員,誰就有權下決定。
28米的繩子收了上來,直升機下降高度,20米的繩子投了下去。
此時,駕駛員老何一身汗,抓著操縱杆極力穩住直升機。
繩子長度20米,其實計算掛在艙門頂部的一米多,再折算落地後多余的一米多,實際現在直升機懸停的高度只有十五到十七米。
看起來直升機距離門吊頂端還有5-7米的高度,但這裡還要計算一個問題,那就是此時風大,海面有浪,船艏欺負幅度很大,起落時候也要計算余量,不計算這個,遇到大浪,船艏拋起的時候,很容易直接就戳在機腹下。
一旦戳中,機毀人亡幾乎是鐵定的。
張建站了起來。
他走到機艙邊,低頭朝下看了看。
繩索晃動似乎沒有之前的大了。
但從直升機上往下看,能看到船艏劈開波浪泛起的那種磷光,還有照得亮堂堂的那片狹窄的甲板,似乎也在一起一伏,頗為瘮人。
“我先下!”
張建說完,做了一次深呼吸,抓住繩索準備躍出機艙滑降下去。
忽然,直升機猛然一晃。
機身顫抖了一下。
機工伸手將張建一把揪住。
“回來!”
說完,只聽嘣的一聲。
機工已經解脫了滑索的掛鉤。
整條滑索落向甲板,重重砸在上面。
機工嚇了一跳,猛地出了一身冷汗。
其他人也看清楚了,也嚇了一跳。
剛才就在張建即將滑下的一瞬間,一個大浪打來,刮起了一股子邪門的橫風,滑降索一段直接甩在了鋼索上,卷住了!
也虧是機工發現得開,經驗也足,直接解脫了滑降索和飛機機艙頂部的掛鉤,放棄掉這根繩子,否則一旦貨船穿上浪花頂部再落下,會直接連帶直升機也拽下去。
雖然只是兩三米的落差,也足以讓直升機瞬間失去控制。
駕駛員老何的臉都白了。
饒是他這種海軍老飛,也被剛才的一幕嚇得心臟差點跳出嗓子眼來。
“這裡不行!沒法滑降!”
他拉升飛機,暫時回到30多米的高度上。
“要不聯絡一下指揮中心,我們想別的辦法,讓2號艦過來靠近了之後派出橡皮艇登船。”
這倒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問題是,之前做出決定後,如今的2號艦已經跟隨1號艦和三艘商船早已經在幾十海裡外了。
要按照這種做法,恐怕要停下等待鵬程號,至少等幾小時,等鵬程號趕到前面匯合後再用橡皮艇送特戰隊員過來登船隨艦。
但那樣一來,即便2號艦能等,之後怎麽追上前面的那些船呢?
2號艦的航速也只有25節,前面的三艘船怎說也有20節,要追上去恐怕追上的時候已經到了目的地,等同白跑沒護航。
如此一來,不如單艦直接護航鵬程號拉倒了,哪用費這種周折?
老何的建議很快被副駕駛反駁了。
“老何,你的法子不行,這樣搞,2號艦就沒法護航了。”
老何沉默。
他當然清楚,自己只是情急之下說了一嘴,實際上不具備操作性。
此時,王海洋倒是沒做聲,他在另一邊的機艙門邊到處張望,看了半天,聽了大家討論半天,忽然說:“喂喂喂!能聽我一句嗎?”
起初沒人聽見,沒人搭理他。
王海洋直接過來拍拍張建,然後指指前面:“張隊!我覺得可以試試船尾的位置!”
他一邊說,一邊指了指駕駛樓方向。
“你的意思是直接降落在駕駛樓樓頂?”
李正聽著倆人議論,伸頭朝船尾看了一眼。
駕駛樓頂上那點兒地方也是亂七八糟各種設備和天線,在那裡索降?
不也是死路一條?
還不如船艏這裡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