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換個住所
二人又繼續追問幾句,板著臉的江朝,更是舉起拖鞋,作勢要揍人,雲夏沒法子,歎了一口氣,將剛才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愚昧,啥年代了,還搞娃娃親一套!”
溫潤型的公子哥,此刻極其憤懣,恨不得立馬帶女娃娃回城,遠離這裡,心裡對栗子收購計劃,也打了個大大的問好?
啪!
拖鞋落地,彈了幾下,瞥見少年抄棍,雲夏暗道一聲不好,連滾帶爬摟住他的細腰,“喂,打人是犯法的,想想吳姨,想想安安,想想難吃死的牢飯!”
“你怎知道牢飯難吃?”
“猜得啊,這是重點嘛?重點是你要打人就會被關起來。”
“哼,鹹吃蘿卜淡操心!”
說完,扔掉木棍,掰開……好吧,用大力也掰不動。
“我不去了,快松開,被勒得想吐。”
雲夏抬起頭,泛著亮光的大眼睛,緊盯他的臉,似在判斷真假。
“嗬,我要吐了,吐你一臉哦!”
那還得了,急忙松開手,心虛地看他捂肚大喘氣。
“吃鐵長大的?力氣比成年男子都大!”
“同吃同住,我吃啥,你還不清楚?”
“你們兄妹倆感情真好!”
見江朝不再衝動,白燁又縮回被窩,暗道山裡的夏夜真冷。
“好!好到恨不得掐死我?”
嘶,情景再現,只不過角色倒了一下,瞥見少年臉色稍微蒼白了點,訕訕的笑了笑,拉著他的手腕,瘋狂道歉。
“我渴了,有水果嗎?”
“有,指定有!”
說完,跑出病房,幾秒後,拎著竹籃回來,揭開布蓋,持刀切瓜。
“雲夏,‘離家出走’還帶這些?”白燁愣愣的接過一牙西瓜,如是問道。
“再苦再累,不能屈了嘴,這可是我的人生信條!”
“嗬,嘴饞就嘴饞,扯什麽大旗!”
“江朝,江家好歹是你本家,他們都是和你有血緣關系的親人,明日你回去,權當不知這件事,像以前一樣和他們相處!”
“知道什麽是殉葬嘛?”
呃,這話題……扯得有點遠啊!
“下葬時,放一些陪葬品,讓死者靈魂安寧,庇佑後代子孫。”
“活人殉葬,聽過嗎?”
雲夏隱隱察覺到不對勁,雙手猛搓胳膊,佯裝害怕道:“江朝,大半夜說這個,嚇死人嘍。”
“當初我爸下葬栗子村時,猜猜看,爺爺選中誰做活人殉葬?”
“江朝,不要再說了。”
床上的白燁,也意識到事情的不對勁,緊握著拳頭,他知曉接下來聽見的話,會刷新他的認知,也會嚇到女娃娃。
“是……安安嗎?”
“聰明!安了個厲鬼投胎的名頭,稱殉葬是為他好,洗淨身上孽障,下一世,乾乾淨淨做人,享一輩子的福。”
愚昧至斯,想來吳姨不知曉此事,不然不會和江家有書信往來,還讓江朝回栗子村探親。
氣氛略顯凝重,身為外人,白燁不知如何勸解,垂著眼眸,連連歎氣。
“江朝,於他們而言,雜碎齷齪都是褒義詞,這親戚……不要也罷,哪怕旁人嚼不孝的舌根,我也會領著一幫人,站在你身後挺著。”
“嗬,我像是需要開解的人嗎?栗子村江家,呵,若不是為了媽和上墳方便,才不會跟他們有任何的交集。”
“天不早了,睡覺!”
說完,直接躺下,蓋上薄被,閉上眼睛,任憑女娃娃似蜜蜂般,嗡嗡地嘮叨個不停,也不曾施舍一聲悶哼。
“雲夏,讓他一個人靜靜吧!病房滿是消毒水味,哪能天天住,明天,跟我去柳爺爺家。”
也是,才待一會,衣服上都是消毒水味,遂點了點頭,手指比劃一通,然後和衣躺下,亮晶晶的眸子,緊盯某少年的後腦杓。
翌日,大夫掀開門簾時,三人已收拾妥當,白燁撩起褲腿,露出結痂的牙印,原地蹦躂幾下,才獲得出所的允許。
臨走前,大夫拍了拍他的肩膀,感歎道:“小夥子,厲害呀,一天就恢復成這樣,換做大醫院,鐵定拉你去做實驗。”
“大夫,您可真會說笑,回見了您嘞!”說完,拉著白燁和江朝趕緊離開,生怕其繼續追問下去。
三人在一岔路口分開,找到新住所的雲夏,要和白燁一起去柳家,離別前,拉住江朝的手,千叮嚀萬囑咐,要他忍住揍人的衝動。
“煩死了,白燁,快把她帶走!”
“江朝,雲夏也是為你好。”
嘴上雖是這麽說,手上的動作卻沒停,拉著女娃娃漸漸走遠。
栗子村,柳家!
院子兩極分化,一半種菜,一半種花,一半是生活,一半是浪漫。
高粱穗扎笤帚的柳老爺子,余光瞥見二人,笑眯眯道:“小夥子,回來啦,還以為你要在衛生所住下嘞,咦,哪拐的女娃娃,長得真可人。”
榮晉人販子白燁,無奈一笑,“柳爺爺,她叫雲夏,是我的好朋友,想在您這叨嘮幾天。”
“幾天?那可不行,起碼得半個月,瞧這粉臉蛋,看著就高興,熱壞了吧,爺爺給你挖浮酒(醪糟)吃,沒他的份。”
說完,放下手中的高粱穗,起身進屋,不一會端出一大碗浮酒,雲夏雙手接過,自來熟地蹲在一旁,邊吃邊和柳爺爺聊天。
白燁則拎著大包小包,走進廂房,幫她收拾行李。
柳爺爺是退休鄉村教師,兒子和兒媳,南下打工去了,孫子上初一,學習成績不錯,就是太愛玩,放暑假,滿山亂跑,不到飯點,絕不回來。
半空巢老人,日常就是扎扎笤帚,做做木工,消磨時間的同時,還能賺點工費貼補家用。
院子一半種菜一半種花,是他和已過逝老伴的約定,柳奶奶出身大戶人家,手指不沾陽春水,酷愛花花草草,嫁到柳家,亦不曾受過半點氣。
村裡人都說柳老師娶了個差媳婦,不事公婆,不做勞務,整日侍弄花草,搞些風花雪月之事,閑話傳到耳朵眼裡,向來不與人爭辯的他,提著鐮刀就要砍人。
好不容易被人攔下,一通長篇大論,找不出一個髒字,卻說得眾人抬不起頭,自此,再沒人嚼柳奶奶舌根。
“爺爺,柳奶奶嫁給您,真幸福。”
柳爺爺望向花叢,思緒回到從前,愛人音容笑貌仿佛就在眼前,一身緞面旗袍,摘花品茗,舉止投足,透露陣陣書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