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 民意如劍，誅殺叛逆

  人族聖殿中。

  群臣在這一刻無比自豪。

  人族聖殿，配上人族聖城，如此方顯我人族氣量！
  不愧是大王。

  這才是我人族氣魄，人族豪氣！
  群臣激動莫名地把整個人族聖城看了一遍又一遍，然後又齊齊看向靈山大雷音寺。

  之前，佛門初立時，就自稱大雷音寺乃是九天十地之第一城，第一寺。

  當時群臣就相當不忿。

  朝歌城現在擴張千倍，橫一州之地，群臣再看向大雷音寺時，心中頓時覺得大雷音寺也不過爾爾。

  單調一色，除了廟就是塔，除了山就是石，沒有半分美感，哪裡比得過我人族聖城朝歌？
  聖城朝歌在億萬大商子民的歡呼中，盡起無窮光華，那光華一遍又一遍地掃過九天十地。

  每一次掃過，就像是諸天仙神中敲響一次警鍾。

  遵守人間律法，仙神亦可久居人間。

  違反人間律法，仙神也會灰飛煙滅。

  有仙神如同夢囈一般看著如今的人間聖城朝歌，喃喃開口，道：“到底何處方為淨土？是三十三天的極樂之地，還是這身披滾滾紅塵的人間？”

  無數仙神看向極樂淨土，然後又看向人間。

  呵呵。

  極樂之地是不是淨土尚且不知，但靈山佛魔一戰時，佛門是怎麽利用被度化的仙神棋子一事，諸天仙神卻是見識了。

  至於人間。

  只要不犯大商律法，人間一向是為淨土。

  下一刻，前往陳塘關的仙光流螢更多了。

  ……

  陳塘關城外。

  月光菩薩借菩薩葉的掩蓋，已經找到了數百取經人。

  他領著這些取經人離開城池，行走於荒野田間。

  那數百取經人，或是身強力壯，但面相凶惡；或是面黃肌瘦，渾身憊懶；更有獐頭鼠目，舉止輕浮者。

  數百人走在月光菩薩身後，卻完全不成一個隊伍應該有的樣子，亂糟糟的嘈雜不堪。

  月光菩薩回過頭，看向他找來的這些取經人，心中有一片輕蔑掃過。

  自釋迦成為取經人，開始西行之後，九州人族興起一股清掃佛徒的風氣，以至於月光菩薩在短時間內，也只能找到這一批。

  這幾百人，全都是九州人族眼中的敗類。

  他們或是好吃懶做，或是行凶作惡，或是坑蒙拐騙，巧取豪奪。

  這些人不願憑自己的努力改變生活，整日做人上人的白日夢，自然與如今蒸蒸日上的九州人間格格不入，所以他們全成了人間敗類，到哪裡都是人人喊打。

  月光菩薩選中他們的唯一原因，就是他們信佛。

  這些人深信佛法，認為自己此生不順，就是子受的錯，是人族的錯，自己這一世希望，那就只能等下一世。

  當月光菩薩找到這些人的時候，他甚至不需要使用度化之力，隻說是當了取經人，走到靈山就可以修成正果，日後就事事如意，心想事成。

  這些人就一傳十，十傳百，全都跟來了。

  月光菩薩面露微笑，周身佛光如月光一般皎潔柔和，他的聲音在這些取經人耳畔響起，道：“佛就是福德和智慧修行圓滿者。”

  “一切眾生渡過苦海，歷經劫難修行都可能會成佛。”

  “爾等從這裡開始，面對靈山，一步一跪，待到靈山之日，就是爾等證道之時。”

  “屆時人族盡數皈依我佛，爾等就是引領人族向佛的先賢，可得正果，天大地大，九天十地無不可去。心想事成，事事如意。”

  取經人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漸漸浮現出一絲狂熱。

  他們開始幻想起日後成佛作祖之刻，屆時一統人間，把往日看不起自己的那些人，全都踩到腳下。

  於是，這些幾百人齊齊向月光菩薩一禮，道：“菩薩所言極是，吾等一片熱心隻為人族，卻被周圍愚魯的人曲解。”

  “吾等今日作取經人，一步一跪，所圖也非是正果，而是引領人族擺脫人王帝辛的霸權統治，讓人族自由地皈依我佛治下。”

  說罷。

  幾百人面向西方，朝著靈山，一禮。

  “我佛在上，今日弟子以誠心作禮，前往靈山求取真經！”

  話音落下，幾百人齊齊踏前一步，然後就準備跪下。

  月光菩薩面露佛笑，左手為拳，安於腰，右手持蓮華，低聲誦經道：“月光三昧，普照乾坤，法界眾悉永蒙恩。”

  “一點淨圓明，性海澄清，隨處映禪心。”

  月光菩薩手中菩提葉散發出無形的佛光，擴散出去不僅護住他不受人間氣運威脅，更能讓這些取經暫時脫離人族聖殿的審視。

  眼見這些取經人屈膝欲跪，月光菩薩眼底的笑意，更添三分。

  這一跪，可散人間氣運。

  這一跪，可斷人族脊梁。

  他冒險來到陳塘關，被人族聖殿壓迫吐血，卻只找到幾百個廢物一般的取經人。

  然而，這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這些人會以九州人族取經人的身份下跪。

  只要跪了。

  那麽人間氣運必然產生間隙。

  月光菩薩就可以趁著這間隙，找到更多取經人。尋找取經人越多，跪下的九州人就會越多。

  月光菩薩看向朝歌，冷笑一聲，道：
  “百人跪時，人間氣運只會有一絲漣漪。”

  “千人跪時，人間氣運定會驚起波瀾。”

  “等萬人跪，百萬人跪下時，人族聖殿就將崩塌在本尊面前！”

  月光菩薩眼角余光掃過那些正要下跪的取經人。

  等待著那第一跪到來。

  然而……

  就在這一刻。

  異變突起。

  在月光菩薩瞬間茫然又震驚的目光中，朝歌方向，一座雄偉到比整個靈山都不遑多讓的巨城之影升上半空，與人族聖殿融為一體。

  那巨城之大，足可橫一州之地。

  月光菩薩驚懼地開口，道：“那，是何物？朝歌？那人間之城，為何會變成這般模樣？”

  他真正震驚恐懼的並非朝歌城變得有一州之地般大，也不是朝歌一道投影直達九天，橫於人間氣運之上。

  真正讓月光菩薩驚恐的是那巨城上，糾纏有整個人族的信仰。

  巨城立於人間氣運之上，以睥睨之姿傲視九州人間。

  人族聖殿在這巨城的加持下，滌蕩鎮壓人間一切不潔的威能，瞬間再擴張成百上千倍。

  億萬人族的信仰心願，化為人間道鳴，轟鳴於整個九州人間。

  人族聖殿綻放出無盡光華，那光華中，寫滿大道篆文，承載億萬民意。

  其威！勢不可擋！
  瞬間。

  啪！
  月光菩薩手中菩提葉炸碎成灰，哪怕是聖人恩賜之物，在此刻也抵擋不住人族聖殿加人間聖城的威能破碎，眨眼間徹底失去一切庇護效果。

  月光菩薩臉色劇變，元神一震，隻覺自己周身的人間氣運裹挾無窮紅塵災厄，刀砍斧剁一般地劈來。

  這回若是被劈中，那可不是吐一口血那麽容易，就算躲過身死道滅之劫，也定然會去掉半條命。

  還好，月光菩薩有過一次經驗，一拍額頭將自己所有思緒凍結，更是將全身法力收斂入元神之中。

  嗡！
  人間氣運如同驚世海嘯一般壓迫而來。

  那立於人間氣運之上的人族聖殿，更是像是一隻冰冷無情，監察審視人間之不潔的審判之眼。

  月光菩薩滿臉驚懼地看著那人族聖殿，這一刹那間，他甚至回憶起了自己第一次面對道祖時，在對方冰冷無情的目光中感受到的無邊恐懼。

  這種冰冷無情，不可躲避，不可抵抗的威勢，整個洪荒本應只有天道才有。

  然而現在，人間也有了。

  這一刻，月光菩薩的佛心當中，蒙上了一層永遠也不可能抹去的陰影。

  就在月光菩薩驚懼於人族聖殿那不可抵抗的無邊威勢的同時。

  失去菩提葉的庇護，完全將自己此刻的邪念與罪惡暴露在人族聖殿面前的幾百取經人，卻是全身一震。

  哢嚓！

  這些背叛自己的本族，要以全族的鮮血與尊嚴，甚至是千世萬世的未來，換取自己利益的取經人，他們那還沒有接觸到地面的膝蓋，被瞬間震成齏粉。

  啪！
  下一瞬，這些取經人還來不及為膝蓋粉碎而發出一聲慘叫，脊梁也跟著被震碎。

  只不過一息之間，月光菩薩找來的幾百取經人，就被人族聖殿鎮壓為一地碎肉，塗滿一片荒野。

  人族聖殿中，子受與群臣冷眼旁觀全程。

  八百關隘裡，大商總兵們齊齊一聲冷笑。

  汜水關副總兵余化，更是哈哈一笑，聲若滾雷一般響徹九天十地，道：“這就是叛徒的下場。”極樂淨土。

  接引準提哪怕身為聖人，也不曾一想到九州人間會以這樣的方式為難佛門取經人。

  人族聖殿矗立在人間聖城之上，審視九州人間，鎮壓一切之不淨，如此威能，居然連先天靈根的菩提樹葉都無法庇護。

  如此一來，還如何用取經人去跪散人間氣運，跪斷人族脊梁？
  準提臉色鐵青，眉毛暴躁不止，他眼中閃過無盡佛雷，萬道佛雷在極樂淨土當中炸響。

  他那暴怒的聲音自極樂淨土中傳出，聲音如同萬重山嶽崩碎，震蕩九天十地，滔滔怒火足以讓諸天仙神全都心神劇震，大氣不敢喘一聲。

  “帝辛，你又一次出爾反爾。先前求道者之事，伱說與取經無關，現在你干擾取經，又有何借口？”

  “身為人王，你再三使用這般下和手段，還有何顏面稱王？”

  人族聖殿中，子受坐在王座之上，聽聞準提的話，只是呵呵一笑，道：
  “準提，朕做事，何時輪到你來指手畫腳？人族立聖殿，擴張聖城皆為人族內部之事，輪不到你來指指點點。”

  “至於你找的那些取經人，朕幾時出手了？他們不過是死在民意之下罷了。”

  準提佛目中滿是怒火，厲聲道：“什麽民意？本尊只見看到你的霸權，只見到你以人族聖殿欺壓我佛門取經人。”

  “你這是以人王強權，剝奪人族修行我佛門大乘妙法的自由！”

  人族聖殿中，群臣此時呵呵冷笑。

  西土佛門領地，佛門度化之光每日掃過所有神國，任何不信佛者的凡人，一旦被抓住都會被處以極刑。

  你那時怎麽不說自由了？
  子受看向極樂世界，淡淡開口道：“人族億萬子民人心所向，就是民意。那些取經人違背億萬民意，出賣本族，所以死於民意。”

  “準提，朕再說一次，你沒有資格對人族內部之事指手畫腳。”

  “你若不悅，大可直接撕毀我們之前的約定，提前結束九九八十一難。”

  準提：……:
  他頓時啞口無言，老臉抽搐。

  準提很清楚，如今東西方氣運差距，高達千倍有余，這個時候放棄的話，那麽佛門之前所有損失就白費了。

  他可以接受取經失敗許多次，只要最後贏了就行。

  佛門可以在九九八十一難上輸八十次，只要贏最後一次，佛門都會得到最終勝利。

  但前提是必須走到最後。

  準提身旁接引此時輕歎一口氣，道：“師弟，莫要被帝辛影響。現在想要提前結束西遊的是帝辛，而非我們。”

  “只要不讓帝辛如意，最終勝利一定會是我們。”

  準提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怒火，道：“師兄所言極是。現在東西方氣運之差巨大，帝辛只要有任何一點失敗，氣運就會一泄如注。”

  “他定然是想提前結束八十一難賭約。”

  “佛門還輸得起很多次，而他一次也輸不起。”

  西方二聖在得道化形時所看到的第一眼事物，就是滿目瘡痍，貧瘠混亂的西土。

  他們為了完整自己四十八大宏願，所經歷的各種失敗次數早就已經無以計量，勝利成功之事，曲指可數。

  然而僅有的幾次勝利成功，就締造了現在佛門的輝煌。

  他們早就習慣於在無數次失敗中，尋找到一點點勝利生機。

  準提平複下憤怒的心情，再一次看向朝歌，道：“帝辛，本尊不與你做口舌之爭。”

  “信佛之人堅韌不拔，縱有千劫萬難，也不會有任何動搖，取經之事，你阻止不了。”

  他的目光落在人間九州之上，雙目之中盡是冰冷之色。

  這一次的取經人死了幾百，不要堅！再找幾百人便是，要是再死的話再找幾千幾萬。

  準提甚至還可以讓在人間的佛門悟道者，在人間偷偷豢養嬰兒，讓這些孩子從小鑽研佛法，讓這些取經人不帶有任何一絲人族之念。

  但取經人依然是人族，只要他們下跪，一樣可以跪散人族氣運！
  準提心中定下謀劃後，就準備以一道聖人法旨下到靈山。

  一個月光菩薩尋找取經人力有不足，那就再加派人手。

  十個菩薩，百個羅漢，千位金剛。

  佛門有的是佛陀，有的是願意為佛門犧牲的弟子。

  然而……就在準提聖人的法旨即將下達的一刻。

  人族聖殿中，再度泛起一片寶華，絲絲縷縷的氣運如同流蘇一般自人族聖殿中垂下，然後連接上每一個人族。

  無窮無盡的人族民意，在這一刻匯聚。

  隨後，化為更加強烈守護人族的力量流淌入人間氣運中，頃刻間到達九州人間每一處角落。

  億萬人族瞬間就知道了剛剛在陳塘關外，發生何事。

  “這些人可惡至極，大王好不容易讓我們不用再在仙佛神靈面前卑躬屈膝，讓我們站起來當人，他們居然想要人族再跪下去。”

  “剛才那些個取經人帶頭那兩人我認識，他們一個名為叫受，一個名為磚家，整日在村裡說大王壞話，吹捧佛門，還讓我們跟著修佛呢。”

  “居然是如此卑鄙無恥之徒？死得好！”

  “對，死得好！日後再有這樣的人，也該死！”

  億萬人族群情激憤，民意化為刀兵，直衝九霄，震散了人間上的霧靄，驚飛了窺視覬覦的歹心。

  人間氣運在這萬眾一心的民意中，也發出滾滾雷鳴。

  民意如刀，乘雷鳴縱橫九州人間。

  這一刻，億萬人族中不管是為善為惡；不管是貪心慷慨；不管是精明還是愚鈍；不管是天縱奇才還是平平無奇。

  只要他們心向人族，這民意掃過，就如沐春風，疲憊盡去，傷痛全消。

  然而，只要他們心生叛逆，一心向佛，為了自己出人頭地，就要出賣整個人族利益者……

  民意如刀，刀刀刻骨，刀刀削魂。

  刹那間。

  那些隱藏在人間，無數平日裡將自己偽裝起來，然而早就進了暗網名單的修佛者，眨眼間佛心崩潰，周身度化佛光化為冰冷光焰，將之吞噬化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