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十年磨一劍

  會稽山脈由五座主峰組成，中間形成一個巨大的湖泊，青山環抱間，白雲如瀑布般流淌，登高遠眺，令人心曠人怡，如入仙境。

  渡劫真君和無顏早早來到這裡，四處尋找，也沒發現神武的蹤跡。

  神劍派山門位於第三主峰，真書子帶領眾玄門跟兩人匯合後，登上猶如遠古巨獸五爪一般的高山，俯瞰雲霧下的湖泊，向眾人介紹：
  “穿過這片雲，就是結界，下面連通著妖魔兩界的中心，大家最好注意點，修補法陣之時，千萬不要觸碰到湖水。”

  烏泱泱的玄門，不乏年輕氣盛的修士，看著美豔誘人的真書子，心思頗多，接嘴道：
  “觸碰到了怎麽樣？”

  真書子淡淡一笑，不知是不是修習合歡道的副作用，即使在她不催動術法時，仍有很多男修士，頻頻挑釁，企圖引起她的興趣，
  她本是一派之主，卻總有些連名字都沒有的男修質疑疑她。

  她不免有些煩躁：
  “立春，劍來。”

  她一聲黑衣，飛升傲立山谷，手持神劍，以身為刃，迅速破開雲層，厚重的雲層，繚繞的霧氣，從她掠過的地方向兩邊不斷退卻。

  那終日籠罩在漫天雲霧裡的血紅湖泊暴露在眾人眼前，衝天的妖魔氣息在湖裡沸騰著，不斷的冒出氣泡，升騰的魔氣衝出水面時，泡沫碎裂開，竟然會炸出一團火焰。

  真書子凌空高懸在這沸騰的血海之上，眼神淡漠，卻又帶著憐憫，平靜的說道：

  “你說呢？”

  那血海本是魔界本源，無數魔物皆誕生於此，裡面更是沸騰洶湧著許多還未成型的魔物。

  隻一眼，那找茬的弟子已被嚇尿了褲子。

  真書子從頭到尾沒看過那人一眼，她滿懷深情的環顧圍繞血海的五座山峰，長裙在疾風下獵獵作響：
  “會稽山脈的每一座主峰，分別設有金木水火土共五個法陣，五行相生相克，共生共滅，共同組成護山結界。”

  “這湖泊，一半是血海連通魔界中心，一半是妖界的炎獄直達妖界，我輩修士，上受神意，下承眾生，自當以滿腔熱血，保天下太平。”

  所有修行者，都在那一刻，感受到極強的信念。

  是啊，每一個修行者，最初的夢想，都是拯救蒼生。

  他們有些人知道自己飛升無望，有些為自己修為停滯而惆悵，也有些人，踏上修行路，只是為了多活幾日。

  但所有人都明白，自己作為修行者的使命，就是拯救天下蒼生。

  每一顆跳動的心臟，都在此刻變得火熱。

  在真書子及神劍派弟子的指引下，各自飛向所屬靈根的山峰，上一次加強過的護山結界在魔氣的侵蝕下，已經變得晦暗無光，在即將熄滅前，又由新來的修士注入自己靈力，重新煥發出神光。

  無數靈力湧入法陣的時候，是結界最動蕩，危險的時刻。

  真書子執劍，懸浮在血海上空，若有一隻魔物敢露頭直視人間，她將一劍斬殺。

  無顏因為靈根複雜，無法為任何法陣注入靈力，她靜靜站在岸邊，看著自己的師傅，滿眼的崇拜。

  渡劫真君則因為自身極強的金系靈力，不得不帶領眾人修補主峰的法陣。

  這對他來說很辛苦。

  他既想快點把法陣修補完好去跟無顏待著，又擔心金系靈力充得太快，導致結界崩壞。

  再三考慮這群修士的實力，他隻得慢慢吞吞注入靈力，同時忍不住看向血海中央懸浮的真書子和她身邊的無顏。

  真書子這麽大的功德，他有點擔心，擔心真書子在法陣修補好的那一刻就要飛升。

  到時候他肯定會顯出渡劫真君的真身，他不知道，要怎麽跟無顏解釋，渡劫真君出現的時候，他就會消失。

  “真書子，你個臭婊子，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變故，在突然間發生。

  朱赫立突然由第二主峰離開，手持長劍，衝向壓製魔物的真書子。

  原本即將完成的法陣，也由於木系靈力的缺失近乎崩潰。

  “你瘋了？”

  真書子難以置信，玄天宗宗主朱赫立，竟然會做出這種事，他可是玄門嫡傳13代宗主。

  別人可能不懂護山結界的重要性，但是身為玄門宗主的他不可能不懂。

  朱赫立劍光一閃，陰險笑道：

  “沒錯，我就是瘋了，我大乘遲遲不破，渡劫近在眼前，修為卻停滯不前，我堅守了幾百年的道，積德行善這麽多年，為天下蒼生付出了所有。”

  他瞪著腫脹的雙目，嘶吼到：
  “可是，我又得到了什麽？”

  “是衰老，恐懼，和死亡嗎？”

  “連你這種女人，都有天道庇護，踐踏我的尊嚴。”

  “我不服，天道算個屁，我命由我不由天，你們都將被我拖入地獄。”

  朱赫立發了瘋一般，拚命催動法力，無數寒光衝著真書子攻去。

  真書子皺了皺眉毛，只看了一眼，立刻匯聚全身靈力，重新注入木靈法陣。

  “師傅，小心。”

  無顏完全沒想到，師傅竟然會選擇修補法陣。

  她大腦一片空白，幾乎無法呼吸。

  腦海裡只有一個念頭：
  “師傅，你不能死。”

  她飛身上前，結出一道屏障，擋在真書子面前。

  她學的功夫很雜，無門無派，大半是她在實戰中悟出來的，多以實用為主，因此結成的屏障不大，堪堪能將朱赫立的劍光阻擋。

  但她之前著實沒遇到過這樣的對手，完全沒想到那劍光竟虛中有實，實中有虛，而且富於變化，竟像是活物一般，在觸碰到屏障前，跳躍了一下，竟有一大半，蛇形閃避，穿過了屏障，重重打在真書子的身上。

  一陣血霧爆開，真書子悶哼一聲，抬頭看了一眼木靈法陣。

  她已經完成了一半多了。

  修行者，生死由命，早就無所畏懼，她釋懷一笑：
  “師兄，我可沒給你丟臉。”

  她閉上眼睛，更是不惜催動本源木靈，竭力注入，拚命趕上其它法陣完成的速度。

  無顏看出了她的想法，嚇得大喊：

  “不，師傅，不~”

  她淒厲的嘶吼著，內心催發了無數憤怒和憎恨。

  她陰沉的盯著朱赫立，她絕不允許這種道門敗類破壞她好不容易得來的幸福。

  “啊~”

  她痛苦的一聲長嘯，霎時間，周遭的溫度急速降低，明明是春暖花開的時節，會稽山脈卻像是打了霜，所有草木裹上一層冰霜，就連沸騰的血海都停止了噴湧。

  一把神劍，從血海底部受到感召，破開無數禁製，急速攀升，竟直接飛入無顏手中。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神劍派無字輩的弟子，最先得到神劍的，竟然不是那修行了幾百年的大師兄，反而是剛來了半年不到的無顏，

  那一刻，整個山谷充滿的既不是魔氣，也不是玄門修士的靈氣，而是來自無顏的肅殺之氣。

  她接過這把神劍，掉落的淚珠被冰冷的劍氣凝結成了霜花，一劍揮過，霜花從神劍上飄落，整個天地瞬間安靜下來，連時光，都變得緩慢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