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呵呵。”

  陸飛掃了眼來自劉亦飛的短信，理也不理，回也不回，讓她在舔自己一會兒吧。

  就在此時，徐磊敲門而入。

  “阿飛，喊哥們來，有事？”

  “去你家拜年，跟老爺子提的事，你那邊有消息了嗎？”陸飛轉過身。

  “嗨，這才幾天啊，估計會還沒開呢。”

  徐磊擺擺手，“至少要達成共識，然後商量該怎麽幫，別忘了，不只邏輯一家，華為、中芯、複芯、長江存儲這些，可都有份，該怎麽應對打擊製裁，得制定出一個章程。”

  “你說能不急嗎。”

  陸飛攤了攤手。

  “是啊，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大人們絕對會護著你，不會讓你一個人單打獨鬥。”

  徐磊說：“老爺子也是這個意思。”

  “有這句話就夠了。”陸飛勾起嘴唇。

  “雖然你要的消息我沒打聽出來，不過關於咱們電商的，倒有新的消息。”

  “喔，說說看。”

  “去年不是頒布了《網絡商品交易及有關服務行為管理暫行辦法》嘛，網店開始要求實名製，很多人，包括我們不都猜這是對網店征稅的前奏，現在不用猜了，這是事實。”

  徐磊說：“估計要不了多久，就要執行了，你說這對咱們是好事，還是壞事？”

  “利大於弊。”陸飛笑道。

  “這怎麽說？”徐磊追問。

  “你想，你細想，不管是美團，還是飛購，都已經上正規，雖然征稅對平台有影響，但也意味著提高了網店的準入門檻，也變相提高了電商平台的準入門檻，以後再想出現一個像飛購、美團、阿狸這樣的大平台，難！”

  陸飛笑眯眯道：“不等於鞏固了飛購、美團在市場的地位和份額。”

  “你這麽一說，我就了然，”

  “也許用不了多久，電商網站和團購網站就要死掉一批批，最後就剩幾個。”

  “已經有這種趨勢了，佰度的‘有啊’不就做不下去了，李彥紅的電子商務計劃算是泡湯了，戰略重心轉到了跟霓虹楽天合資的b2c公司，想學咱們晶東的路子，不過我看玄。”

  徐磊語氣裡透著一絲不屑。

  “團購和電商已經進入紅海了，你想想，就去年，兩次千團大戰，把市場都給攪亂了，市場費用漲了10倍，從業人數漲了10倍，運營成本漲了10倍，投資數額漲了10倍，泡沫快跟臭氧層一樣大，今年會很冷，冷死人。”

  陸飛眼神堅定，“當然，飛購、美團非但不會凍死，還可以吃著火鍋唱著歌。”

  徐磊點頭附和，想到團購網站，突然想到易支付，因為企鵝支付和財付寶要收費，中小網站，尤其是團購網站嫌棄費率太高，續簽率非常低，全都倒向了易支付，因為它免費。

  “阿飛，這可不得不防，別讓易支付打上了團購的東風，讓鹿雲東山再起。”

  話裡充滿著對鹿雲和易支付的提防。

  “你怕他農村包圍城市，怕他王者歸來？”陸飛嘴角揚起一抹不屑的壞笑。

  “你不怕？你不擔心他翻盤？”徐磊道。

  “一點兒也不擔心，他翻不了，他如今就像我手裡的一隻螞蚱，蹦啊蹦啊，但是隨時都可以捏死他。”陸飛做了個捏死的手勢。

  “那你倒是捏啊。”

  徐磊好奇道：“你打算怎麽捏？”

  “315消費者權益日不是要到了嗎，央媽一年一度的打假維權節目不是要播了嗎，到時候就讓媒體好好查一查這些團購網站，找幾個跟易支付合作的刺頭，好好地點名整治一番。”陸飛把眼睛眯成了一條線。

  “嘿嘿，這主意好！”

  徐磊不禁壞笑，團購網站的亂象，就連美團都沒法完全禁止，何況拉手網、滿座網這些才崛起的平台，基本上，一抓一個準。

  “也要帶上美團。”陸飛補充道。

  “帶上美團？沒這個必要吧，完全可以遮掩過去，我們可是讚助了央媽元宵節的猜字謎紅包活動。”徐磊搖了搖頭。

  “自揭其醜，總比別人來揭強，我們自己動手，還有可以操作的空間，可以避重就輕。”

  陸飛準備給美團隨便安一個“無法保證團購商品質量”的罪名，但給其他網站就安“不審核團購企業資質”、“提供虛假劣質商品”等重罪，畢竟，網絡輿論陣地在陸老爺的掌控。

  說你是，你就是，不是也得是！
  “也成，只要能給易支付添堵，什麽都行！”徐磊欣然同意，“不過要跟王星、慧聞他們提前打個招呼，讓美團當這個黃蓋。”

  “會的，只要團購網站不行，易支付就發展不起來。”陸飛自信滿滿。

  團購網站一旦被315點名，必然迎來了信用危機，再加上運營成本猛漲，日子只會越來越難過，後續的資本沒跟上，倒閉是必然的。

  就像多米諾骨牌，幾十家、上百家團購網站倒閉死掉，會讓VC更不看好，更不敢投資，惡性循環，死的團購網站會越來越多。

  一念至此，“最好再有一家團購網站能像土豆網一樣，上市IPO失敗，VC從團購這個領域撤資的速度就更快了。”

  “照你這麽搞，易支付算是廢了，競爭，爭不過財付寶和企鵝支付，業務，又沒有什麽獨特的業務，合作夥伴，又全是一群烏合之眾，鹿雲本事再大，也沒屁用。”

  徐磊嘿然一笑，“他私有化易支付，私有了寂寞，算是徹底把自己坑到泥潭裡了。”

  “不，其實還有一樣。”陸飛笑道。

  “不會吧？什麽法子？”徐磊吃驚。

  “P2P。”陸飛露出玩味的笑容。

  “臥槽？！”

  徐磊一個激靈，“不能吧？這玩意兒可是跟次貸一起引爆了美利堅這次的經濟危機，上頭一直對P2P和次貸管控非常嚴格，應該不會容許支付網站往P2P的方向發展，這可是一條邪路，鹿雲這麽聰明，他不會想不到。”

  “正因為他是聰明人，才有可能走上這條邪路，問題就是不知道該怎麽讓鹿雲自願地走上這條不歸路上。”陸飛摸了摸下巴。

  “阿飛，你可真是個魔鬼啊！”

  徐磊頓時毛骨悚然，沾上P2P，遇上暴雷，那可真是粉身碎骨，鹿雲要是敢這麽玩的話，非得給陸老爺玩弄到死，生不如死。

  “我也就這麽一想，要操作的話，得好好籌謀一下，這事不急，慢慢來。”

  陸飛擺了擺手。

  “鹿雲惹上你，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

  “好了，不聊他，聊正事，鏹東現在跟賴海松正在搞歐洲物流倉儲體系和晶東海外跨境電商，國內的業務基本交給張永，你這邊也多上點心，把愛奇藝的事擱一擱，你來牽頭帶雲計算服務，這一塊不能落在亞馬遜的後頭。”

  “放心，業務我正熟悉著呢。”

  “那黔貴，你跟我去一趟？”

  “沒問題，官面上的事都可以交給我。”

  “最好！”

  陸飛和徐磊默契地相視一笑，除了到黔貴打造全國第一座，也是國際第一流的雲計算服務產業基地，也是幫大哥陸雲，提前探探底。

  七裡香奶茶和茅台的聯名捆綁合作。

  “那個，阿飛……”

  徐磊欲言又止。

  “這可不像你老徐的做派，有話就說，不說，我可就送客了。”

  陸飛還沉迷在自己的產業覆蓋整個華夏，真的是億萬人民衣食所系。

  只要不作死，基本上掛不了路燈了。

  “別介，我說了啊。”

  徐磊張口說：“其實是愛奇藝，我這不馬上卸任嗎，在走之前怎麽也得給愛奇藝謀點好處，就當是卸任遺產唄。”
    “那你想從我這裡給愛奇藝謀什麽？”

  陸飛勾起嘴唇。

  “嘿嘿，這不是聽說企鵝視頻馬上要跟漢唐合作，推出兩部重磅的電視劇嘛，咱們愛奇藝可不能掉隊。”徐磊哈哈大笑，“你也別厚此薄彼，怎麽著也得想想愛奇藝，愛奇藝也是你親生的，可比企鵝視頻弱勢多了。“

  “放心，少不了愛奇藝的好處，畢竟愛奇藝可能會是華夏第一家登陸美股的視頻網站，肯定要調整到最佳狀況，再上市IPO。”

  陸飛敲了下桌面。

  “看你這副模樣，肯定有主意了，快說快說，你到底是怎麽想的？”徐磊心裡癢癢。

  “到飯點了，我們邊吃邊聊。”

  陸飛抬手看了眼腕表。

  “你請客。”徐磊開玩笑道。

  “有人請客，我們去吃她的席。”

  陸飛眼珠骨碌一轉，計上心頭。

  “你家高總的？還是曾麗？”徐磊揶揄道。

  “媛媛正忙著呢，漢唐衝擊千億市值，前些天剛跟她確認了今年的計劃。”陸飛搖頭失笑。“學姐嘛，人在柏林，鞭長莫及。”

  “柏林？”徐磊一驚。

  “柏林電影節，《hello！樹先生》入圍了，她是製片人兼女主角，可不得去。”

  陸飛嘴角微微一翹。

  “嘿，我就說你小子怎麽突然心血來潮，要讚助柏林電影節，合著為這麽一出。”

  徐磊笑道：“那這個電影節不給頒個獎是不是說不過去，好歹你可是總讚助商。”

  “至少評審團特別獎肯定沒問題，不過我覺得，《hello！樹先生》很有可能拿金熊獎，差也是評審團大獎。”陸飛信誓旦旦。

  “嘚，你這兩位，算是在娛樂圈徹底闖出名堂了。”徐磊眼神撲閃，“那今天請咱們吃飯的是哪位？是不是那個劉師師？她現在靠著‘錦鯉女神’，可真的是太火了。”

  “不是她，是劉亦飛。”陸飛眯了眯眼。

  “咦，才一個錦鯉女神，哪裡又冒出個劉天仙，你小子怎麽勾搭上的？小心桃花劫。”

  徐磊打趣道。

  “去去去，跟你聊正事呢，愛奇藝以後的發展，也許要帶上她。”陸飛神神秘秘。

  “她？不會吧？”

  徐磊一臉疑惑，一直到他跟著來到指定的酒店包廂裡，這一路上，也想不明白——

  到底劉亦飛跟愛奇藝能扯上什麽關系？
  “陸總！徐總！”

  包廂的門一打開，劉亦飛和劉小莉看到陸飛的刹那，激動不已，畢竟她們不敢相信他真的答應了自己的飯局，但更想不到的是，他竟然還帶了個徐磊，又是緊張，又是茫然。

  所幸，劉小莉反應及時，替發懵的劉亦飛招待兩人坐下，洋溢熱情地倒上兩杯茶。

  “這位你們應該認識，我的副手，飛購的副董事長。”陸飛隨口介紹了一句。

  “愛奇藝現在暫時歸我管。”

  徐磊看了他一眼，還是看不出端倪。

  劉亦飛和劉小莉搞不清楚陸飛要把徐磊帶來，更搞不清楚他們竟然把她們娘倆給撂到一旁，完完全全當夾菜倒酒的丫鬟和老婆子。

  心思根本就不在劉亦飛的身上。

  就連她們謝謝陸老爺的恩賜，指名道姓地給劉亦飛定下了兩部投資上億的電影，他也只是不鹹不淡地碰了個杯，自顧自聊自己的事。

  “誒，吃也吃了，也該給我解惑了吧。”

  徐磊用手肘捅了下陸飛，“到底愛奇藝怎麽發展？怎麽就跟劉亦飛扯上關系了？”

  “愛奇藝以後的方向，我們不能放在買版權上，要放在製作上，但不是傳統電視劇，而是網劇。”陸飛抽出紙巾，擦了擦嘴。

  “網劇？！”

  不單單是徐磊，劉亦飛、劉小莉都嚇了一跳，要知道這年頭，網劇還很粗製濫造，拍網劇，可太low太跌份了，萬萬沒想到——

  愛奇藝竟然要拍網劇！
  “網劇怎麽了，你不要覺得愛奇藝投資網劇膈應？我跟你講，以後你想投資好的網劇，你都得重金挖人，天天燒錢。”

  陸飛臉上一本正經。

  “就是感覺有點匪夷所思，那麽具體怎麽做？”徐磊很快從震驚中恢復過來，他知道自家哥們每一個決定絕對不是空穴來風。

  “愛奇藝要做的網劇，當然不是現在市面上的糙片，而是精品網劇，大IP+大製作+大流量。”陸飛伸出一根手指，“企鵝那邊就有做《鬼吹燈》系列網劇的計劃，愛奇藝這邊，是不是對應也可以搞個《盜墓筆記》系列？”

  “《盜墓筆記》網劇版！”

  徐磊等人齊刷刷地把目光投向於他。

  “沒錯，我們要充分利用網劇和傳統電視劇之間的差別，那就是網劇寬松的監管。”

  陸飛笑道：“像盜墓、驚悚，甚至是觸及陰暗面的刑偵懸疑，在電視地審查制度下，肯定是無法上衛視，但觀眾顯然有這方面的需求，這是不是視頻網站彎道超車的捷徑？”

  “嘶！”

  徐磊吸了口氣，瞬間來了靈感。

  “為什麽我要愛奇藝、企鵝跟漢唐這些公司多合作？就是通過跟大量優秀頭部影視公司的合作，摸索建立出一套工業化的製片人體系，要有專業的劇本評估機制，也要有對劇組的專業管理體系。”陸飛滔滔不絕地說出口。

  劉亦飛目不斜視，癡癡地望著他，一汪秋水裡充滿著崇拜，心跟著怦怦地狂跳。

  “那是不是愛奇藝的網劇，或許要找她合作？”徐磊終於意識到劉亦飛的意義。

  “聽到徐總的話了嗎，愛奇藝到時候拍網劇，如果找你，你願不願意出演？”

  陸飛頗為玩味地看下她。

  劉小莉頓時就急了，別管他們吹的天花亂墜，但在自己的認知裡，網劇就是給不入流的演員拍的low劇，像劉亦飛這種咖位，怎麽能拍網劇呢？那不是自降身份，那叫墮落！

  女兒還不至於饑不擇食到這地步！

  即便賞她資源的，是陸老爺也不行！
  正思索著用什麽借口搪塞，偏偏劉亦飛脫口而出：“你讓我拍什麽，我就拍什麽。”

  “！！！”

  劉小莉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家的女兒。

  徐磊抿了口酒，用戲謔的目光打量著陸飛和劉亦飛，給他一種詭異而畸形的感覺。

  忽然間，想到了《五十度灰》。

  “很不錯。”

  陸飛主動地舉起酒杯，good girl！

  劉亦飛垂著頭，雙頰通紅，跟他乾杯滿飲之後，整張臉就更加通紅，從臉蛋紅到耳根。

  明明只有一杯酒，酒不醉人人自醉。

  看到她這麽乖巧的份上，陸飛也並不吝嗇，不是想去好萊塢嗎，漏一點甜頭嘗嘗——

  給劉亦飛參加奧斯卡頒獎禮的邀請函。

  “謝謝陸總。”

  本來對網劇很有意見的劉小莉，瞬間沒了不滿，劉亦飛更是興奮至極，嫣然一笑。

  他心裡有我！嘻嘻，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