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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睜眼,我家狐狸成了病嬌反派》第77章 她的生辰
  第77章 她的生辰
  不會回來了,他們不會回來了,那她呢?不要了嗎?

  小清吾發了狂一般的扼住女人的脖頸,她想掐死那個女人,他爹娘才不會丟下她,才不會,她在說謊。

  女人幾乎要喘不過氣來,無力的掰扯著清吾的手指。

  眼淚落下來的刹那,她松開了手。

  這個女人有什麽錯呢?她不過是傳達消息罷了,丟下她的人,又不是這個女人。

  女孩絕望的看著她,“你走吧。”

  女人離開後的第二日,嶽氏回來了,小清吾一見到失而復得的母親,緊緊的抱住了她。

  可迎來的是嶽氏狠狠的一巴掌。

  娘親從來沒有動手打過她的,從來沒有。

  小清吾怔怔地看著母親,像是需要一個解釋,可母親卻一言不發的落下了淚。

  她問:“娘親,為什麽?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嶽氏緊緊的閉上眼睛,許久才忍住了抱著女孩大哭的衝動,她一字一頓道:“阿吾,你就一直住在這裡,不準再胡鬧。”

  小清吾看著母親,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這個人真的是她母親嗎?
  “為什麽?為什麽要一直住在這裡?你們……不要我了嗎?”女孩清脆柔弱的聲音,像是擊穿了嶽氏最後一道防線。

  她終於忍不住,抱住了這個孩子,痛哭起來,她一遍一遍的說著:“對不起,阿吾,對不起,娘親沒有能力保護你,對不起……”

  女孩兒宛如一個破碎的玩偶,又像一隻斷線的紙風箏,連哭都哭不出來,她只是問:“為什麽?不要我?”

  硯塵燼就站在那對母女面前,同樣落著淚。

  那一晚,嶽氏抱著年幼的清吾,對她說:“阿吾,還記得爹爹曾經跟你說過,你是萬年難得一遇的魔修,是天魔體。”

  女孩點點頭,“我記得,爹爹說,能力越大,責任越大。我是最厲害的,長大以後,要保護弱小的人。”

  嶽氏深吸了口氣,道:“可是阿吾,不是所有的人都敬佩力量,更多的人懼怕力量。答應娘親,不要再傷害任何人,好嗎?”

  清吾知道,母親說的是那個送信的女人,她哭著說:“我沒有傷害別人,我只是……我沒有殺那個人。”

  嶽氏撫著她的頭,“娘親知道,娘親知道阿吾不是故意的,阿吾絕不會想害別人,只是阿吾生氣了。這不是阿吾的錯,是爹娘的錯,是我們的錯。”

  女孩兒問:“能不能不要丟下阿吾,阿吾以後都會聽話,我可以不再使用魔氣,我可以什麽都聽爹娘的。可不可以,別丟下我?”

  嶽氏心如刀絞,卻只能安慰著,“爹娘保證,往後每年都會來看你一次,好嗎?”

  每年一次?一年有三百六十多日。

  她哭喊著說不要,可嶽氏卻沒有改口。

  小清吾哭著睡著了,一醒來,再次不見了母親的蹤影。

  她追了出去,她不能接受一年見一次。

  小清吾拚盡全力衝破了琅琊山的禁錮,逃走了。

  硯塵燼緊緊的跟著她,生怕她離開自己的視線。

  魔氣耗盡,女孩就這麽徒步走下山,任憑腳下被尖銳的石頭劃破,卻依然沒有停下腳步。

  她要回家,要回家!

  抵達清雲山門,已經是午後,曾經熟悉的守門師兄卻不準她進去。

  清吾的魔氣已經恢復了大半,她不管不顧的打傷了守衛,衝進了山門。

  門中弟子前來阻攔,卻被一個一個打傷。

  終於,她見到了臉色蒼白的父親。

  小清吾哭著問他,“爹爹,你受傷了嗎?”

  可清決沒有因為女兒的關心而感動,反而抽出鞭子,狠狠的打了她一頓。

  年僅五歲的孩子,一動不動的挨著鞭打,被打得渾身是血。

  嶽氏哭著阻攔清決,清決手裡的鞭子應聲落地。

  小清吾被送回了琅琊山,身受重傷,奄奄一息。

  迷迷糊糊的時候,她聽到母親說:“阿吾,母親保證,只要有機會就偷偷來看你,你不要再離開琅琊山了好嗎?”

  她痛的已經麻木了,她不理解母親的話。

  天魔體的恢復能力很強,哪怕是不用藥,傷口也會很快愈合。

  清吾渾渾噩噩的躺在臥榻上,外頭傳來聲聲響動。

  是母親嗎?是父親嗎?
  清吾此刻卻沒有了想爬起來一看究竟的心思。

  硯塵燼看著那女孩兒空洞的雙眼,像是絕望了,死透了。

  他聽到外頭的聲響,希望是清吾的爹娘來看她。

  可當他走出房門,卻見幾個鬼鬼祟祟的男人,手裡握著匕首,偷偷摸摸的觀察著裡面人的動向。

  硯塵燼喊她,“清姐姐!快起來!有人要殺你!清姐姐!”

  他明知道清吾聽不到自己的聲音,可是他本能的呼喊著,他害怕,害怕真的發生什麽。

  而小清吾卻面如死灰的躺著,像是沒有聽到外面的聲響。

  直到手持匕首的男人們衝了進來,清吾仍舊那般空洞的看著。

  她想著,是不是死掉好了?

  這些人,是爹娘派來殺她的嗎?
  清吾閉上了眼睛,等待著死亡的來臨。

  就在匕首即將刺穿清吾身體的刹那,一個面色蒼白毫無血色的男人衝了進來,攔住了那些刺客。

  那男人不是旁人,正是清決。

  為了防止清吾再次離開,清決在禁錮結界的外層還設了傳音訣,原本是希望清吾離開這裡,他能第一時間知道。

  可他沒想到,匆匆趕過來,卻差一點就要給女兒收屍了。

  女孩睜開眼睛的時候,刺客已經逃走了,她看到氣喘籲籲的父親單膝跪在地上,劍刃支撐著身體。

  她望著父親的背影,眼淚流下來,卻沒有再去抱一抱這個背影的勇氣。

  為什麽?為什麽要丟下她?為什麽要打她?她不明白!
  清吾身體完全好起來,已經是七日之後了。

  這日,嶽氏偷偷的來看她,卻被她趕了出去。

  趕走了母親,女孩兒背靠著門無聲的哭了。

  眼睛看到了牆上的七顆蜜棗和十二顆糖果。

  蜜棗已經腐敗了,只在雪白的牆壁上留下一枚枚黑色的圓點。

  硯塵燼坐在她身邊,循著她的視線看著那些圓點。

  原來,琅琊山清吾房間裡的十九點髒汙是這麽來的。

  硯塵燼還記得,他剛在清吾面前化形的時候,想把那些髒汙擦掉,卻被清吾扔出了房間。

  那時候,他真的好委屈,自己明明是想討好她,做點什麽的。

  可她卻如此欺負人。

  他很難過,於是坐在清吾門前哭,故意哭得很大聲,讓她無法忽視,等著她出來哄自己。

  可她狠心,隻當沒聽到。

  硯塵燼現在想起來,那個時候,他的哭聲小一些的話,或許能聽到裡面微弱的抽泣聲,那是她心裡的傷痛,被他殘忍的擦拭了。

  當時的他渾然不知,甚至因為這件事氣得三日沒有理睬清吾。

  事實上,是清吾三日沒有理他。

  她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三日沒有出門。

  整整三日,硯塵燼感覺到了這次的與眾不同,他第一次害怕了,他知道清吾生氣了。

  他想跟她示好,還沒等他去敲門,那人從房間裡出來了,像是什麽也沒發生一樣,依舊和從前一樣逗弄著他。

  求和的是清吾,但她卻決口不提那些黑點,硯塵燼也不敢提起,他有一種預感,如果討論這個,她還會生氣的。

  今時今日,他才知道,這些東西,是清吾被拋棄的證明。

  時光飛逝,宛如車輪滾動,不知疲倦。

  嶽氏幾乎每三個月都會來看清吾一次,清決大約每半年來一次。

  可清吾對他們總是淡淡的,一副不想看到他們的模樣。

  明明裝作什麽都不在意,可等到他們離開,她又會獨自坐在房間裡,悄悄地掉眼淚。

  硯塵燼只能陪在她身邊,用無法擁抱的身體,輕輕的抱著她。

  這一日,是五月三十。

  清吾起了個大早,把屋子裡收拾妥帖,反反覆複的檢查著自己的衣著和面容,然後坐在書桌前看書。

  她看起來真的很乖,很聽話,很好學。

  可硯塵燼注意到她足足在那一頁書上盯著看了半個時辰。

  他坐在她身前的桌子上,透明的手指隔空輕撫著她的頭頂,硯塵燼自言自語的問她,“清姐姐,你在想什麽?”

  外頭傳來一聲響動,女孩兒捏著書籍的兩隻手不由得緊了緊,後背挺直了。

  響動消失了許久,清吾這才放下手裡書,起身出去查看,原來是房簷上鳥巢裡掉下來一顆鳥蛋,摔在地上,摔得稀爛。

  清吾盯著那顆鳥蛋,出神很久,她終於轉身進屋,尋了塊布把摔碎的鳥蛋擦拭乾淨,然後繼續回房間裡,坐在書桌前,仍舊等著什麽。

  硯塵燼不很明白,五月三十是什麽重要的日子嗎?
  直到黃昏,清吾仍舊盯著那一頁書,從未翻過頁。

  外頭傳來開門的聲音,女孩的眼眶都濕潤了,心裡的一塊石頭落地,她快哭出來了。

  母親和父親的聲音傳來,“阿吾,生辰快樂。”

  硯塵燼瞪大了眸子,詫異的看著那個因為一句‘生辰快樂’要流眼淚的女孩,他不敢相信,清吾的生辰是五月三十。

  他還記得,就在清吾被仙門除掉的前一年的臘月二十五,他的生辰,他心血來潮,對她說,“每次清姐姐都給我慶祝生辰,今年我也想給清姐姐慶祝,清姐姐的生辰是哪一日?”

  少女背對著房門,坐在硯塵燼對面,彎曲著一條長腿,悠哉遊哉地看著他,像是有點不記得了。

  許久,少女的視線透過他身後看了一眼,淡淡的說道:“七月十二。”

  從記憶裡回神,硯塵燼坐在清吾那日坐著的位置,視線所及,是那七顆蜜棗和十二粒糖果留下來的黑點。

  這一刹,硯塵燼的視線模糊了。

  難怪在混沌門那時候……

  “今日是什麽日子?”

  “七月十二。”

  “我當然知道是七月十二,我……你……算了,你當我沒說過。”

  “反正也是你自己提醒我做的,給誰不一樣?”

  “我什麽時候讓你做這個了?我可沒這麽說。”

  “就前日,哦不,是大前日,七月十二,你問我什麽日子,可不就是為了提醒我這個?”

  “你怎麽這麽笨,連七月十二都忘了?我可不是提醒你繡荷包,你這麽笨,自己想去吧!”

  ……

  原來,七月十二,根本就不是她的生辰。

  或許她連生辰都不敢記得又或是,不敢提起。

  硯塵燼回神,小清吾和父母已經圍著桌子坐下了。

  清決和嶽氏買了很多甜食,一一的擺在女孩兒面前。

  小清吾看著那些東西,冷聲道:“我現在一點也不喜歡吃甜的。”

  夫妻二人對視一眼,眸子裡染上了哀傷。

  許久,嶽氏才道:“那阿吾現在喜歡吃什麽味道,下次娘親和爹爹來看你,給你帶別的好嗎?”

  可是,話一出口,三個人的神色又都不好了。

  她從小愛吃甜的,也不曾嘗試過別的口味。

  如今更是被關在這裡,哪裡還有機會知道別的口味是什麽?
  沉默的氣氛最後被清吾捏著拳頭打破,她久遠的回答了一個字,“好。”

  這是妥協,清吾是對自己的妥協。

  嶽氏和清決離開後,清吾從臥榻上起身,黑暗中看著那扇關上不久的房門,看了許久。

  她爬起身來,沒有點燈,坐在地上的小桌前,流著眼淚,一樣一樣的往嘴裡塞著甜食。

  直到吃得肚子撐脹,她還不停地吃著。

  硯塵燼無聲地喊,“清姐姐,別再吃了,求你,別再吃了。”

  小小的身形爬起身來,衝出房門,不停的嘔吐起來。

  她把吃下去的東西全都吐了出來,吸著鼻子說道:“現在好了,我真的討厭甜食了。”

  以前硯塵燼不明白,娘親說女孩子都喜歡甜的,可清吾不喜歡,她喜歡辣的,最好是能辣到流眼淚的那種。

  如今方知,她所有的喜好,厭惡和喜怒無常,都是有跡可循的,只是他不曾知曉這些隱秘的過去。

  而後,在漫長的時光裡,清吾幾乎把整個琅琊山藏書閣的書都翻了一遍。

  寫字,畫畫,修行,除了這些,也沒別的事可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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