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在鬼子的自我感動之中，米青的信誓旦旦之下，一場浩浩蕩蕩的轉化開始了。

  “惡鬼之身，你膽敢傷我們！”

  轉化進行時，不甘的靈們色厲內荏的大喊。

  可惜，米青是個果決的人。

  她下定決心，就不會廢話。

  一揮手，祭台文字浮現，轉化已經不可逆。

  “啊——救我！誰來救救我！”

  “鏡主！救救我啊！我不想死。”

  “……”

  鏡主？

  這鏡像果然有主。

  米青眼神更冷了。

  沒有理會這些叫囂著的靈，她收了檔案，對鬼子說道：“你在這裡等著。”

  鬼子還未應答呢，米青就已經在千米之外了。

  草藤種順勢溜走，隻留下被扔在巨大祭台中無法掙脫而苦苦哀嚎的靈和光球鬼子。

  等只能隱約看到遠處虛空中流竄的草藤種蹤跡之時，鬼子回神。

  它幽幽的圍著祭台轉了一圈，情感豐富，感歎一句，“原來，聽媽媽的話也可以這麽爽。”

  那它選擇永遠聽媽媽的話……

  另一邊，米青拿出卦盤，指尖滲出一滴赤金血，滴入了收容了卦盤的那一頁檔案中。

  布滿裂縫的卦盤吸收了赤金色，虛幻的勾圖似是凝實了幾分。卦盤之上，消失了許久的卦靈竟是在米青沒有使用特性之下浮現在檔案之上。

  很顯然，出來的卦靈環顧四周，語氣愕然的問道：“你怎麽會有仙神之血？”

  米青不理解為什麽這一個個的靈竟是都愛問廢話。

  知道她怎麽得到的仙神之血又能如何？能改變什麽嗎？

  什麽都改變不了，還不如直接切入正題問問她會將它們如何。

  她很嫌棄，語氣毫不掩飾，“佔卜鏡主。”

  離人卦：“……”

  這語氣，很他娘的讓靈生厭。

  它不動，米青可算是正視它了，直白威脅，“看來你是不想找你的亡主了。”

  亡主二字出口，離人卦聲音變調，“你上次就是用這一招騙我的，這次休想騙我！”

  米青反問，“找了那麽多年，你找不到，何不與我賭一把。說不定，你會時來運轉。”

  離人卦破口大罵，“我呸！你一個五弊三缺的命，哪裡有什麽時來運轉！”

  米青：“……”

  五弊三缺她知道，但她真不知道自己竟然是五弊三缺的命。

  想想上一世，她恍然。

  怪不得她是家族中的驕子，每次拚命弄回來的東西，就是留不住。生的時候無母，死得時候無父無親族。半生短命，幸運不見，霉運常見。

  這一世，早知劇情四年，可仍舊一貧如洗，只能居住在貧民區。

  加入國異部之後，情況才好似好轉了。

  她咂舌，“我現在還是五弊三缺的命？”

  離人卦冷呵，“要不然你以為你能進入流亡之地？”

  米青：“……”

  在流亡之地，差點死了。

  這麽說來，確實是挺倒霉的。

  “那換個說法，”米青又不在意自己是什麽命，“你是想跟著我繼續沾沾霉運呢，還是留著靈賭一把霉運將轉之日？”

  她神色平靜，可言語的威脅毫不掩飾。

  離人卦氣急，“你不是檔案員嗎？檔案都收容了我了，你自己用特性不行嗎？找我做什麽！”

  米青直白，“我用的特性與你們靈用的特性有容錯。很不幸，我這人不喜容錯。”

  離人卦：“……草！”

  見米青雙眼一眯，身後的草藤種躍躍欲試，離人卦改口，“我佔！”

  如果它的語氣不那麽咬牙切齒，這會是一幕友好建交的場景。

  然後，迫於米青的直白威脅，離人卦主動佔卜的同時，嘴裡念念有詞，“你遇到了絡煞，竟是沒死。”

  本來，它以為米青會死的。她死了，它也不過是沉睡個把個年，仍舊會蘇醒。這與它而言，和沒有遇到米青之前時不時沉眠的狀態沒有改變，所以它對米青會不會死不在意，所以也就沒有關注她後續的經歷。

  結果，就這麽一個不關注，她竟然不僅活著，好似還因禍得福了。

  真是，五弊三缺的命竟然也會轉運，很是罕見。

  或許，它可以期待一下。

  米青抱著骨劍懸空而立，看著卦盤上多變複雜的卦象，接了它的話茬，“很不幸，禍害遺千年。”

  離人卦看了看米青，像是在看一個稀罕物。

  米青神色不變，離人卦主動搭話，“我跟隨亡主踏遍維度虛空，你是我見過的第四個五弊三缺的命。”

  “不過，你的命理比他們的都要複雜，我不能探究。”

  要不然，都不用米青威脅，它的靈就滅了。

  米青面上不動聲色，但心中卻自動從它的隻言片語中收集可用的信息，“問個題外話。”

  “天道，是什麽？”

  不給離人卦應答的時間，問題就已經問出來了。

  離人卦：“……不可說，不可探。”

  米青偏頭，“故弄玄虛。”

  “……你不信？”離人卦語氣古怪。好似米青不信天道，是什麽奇怪的事情。

  米青往後一靠，草藤種自從變成一堵藤牆，供她依靠，“我該信？”

  離人卦：“你心中不是已經有答案了嗎？”

  米青抬手，草藤種的幼藤末端纏著她修長的手指繞圈。蒼白與暗色藤蔓，對比分明。更襯得她，膚白無血。

  “複世嘛，哼。”

  她對複世神魂，不見回避。

  離人卦閉嘴不言，沉默蔓延。

  約莫五六分鍾的時間，離人卦才道：“好了。”

  一個單獨的卦象從繁雜的卦象中剝離出來，懸浮在虛空。

  米青看向卦象，離人卦剛要言語，就被米青一手一揮給送回到卦盤中了。下一瞬，華麗惑人的檔案閉合，隻留卦象浮空。

  “極北又極南。”

  兩個完全相反的極地，鏡主不止一個？
  算了，不管鏡主有幾個。

  梁子都結下了，不報仇也說不過去。

  那麽，先去極北之地……

  ——

  當卓菲歆他們加速趕路找來的時候，米青早就不見了。

  只有光球鬼子，留在原地。

  那虛空之中，巨大的祭壇裡還有剩下半數的靈在哀嚎，引得他們頻頻相望。

  “子母棺……米青呢？”卓菲歆只看了一眼，就認出這個祭壇是米青在‘黑河’收容的特性。

  只不過，這個祭台好似比‘黑河’的本體還要大數百倍。那上面流竄的文字不能久看，看久了易迷失其中。

  鬼子聞言，想想米青救過卓菲歆，也不好造次，悶聲悶氣的說道：“我媽去報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