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眾人都看的津津有味，還互相議論著。

  “那個姓孔的大夫給我看過病，看著就獐頭鼠目的，沒想到是這種人！”

  “誰說不是呢，素素姑娘還是花魁，誰見了不得動歪心思？”

  “那花魁是誰想動就動的嗎？沒有個千八百兩的，怕是進不去人家的門吧？姓孔的想的太美了吧！”

  “怪不得別的大夫不去，獨獨他去呢！看來他早就動心思了！”

  眾人議論之時，孔元就躲在別的大夫身後。

  這人是江南親自招進來的，說他獐頭鼠目，那純屬就是瞎扯，他是長得不怎麽好看，但也就是眼睛小了點而已。

  至於他的為人，江南倒是跟何田田提起過，這人在醫學方面很有造詣，但就是膽子太小。

  當大夫的，有時候必須得理直氣壯，不然遇上蠻橫的病患，只怕是會被欺負死。

  這不，這邊都為他吵翻天了，他躲在別人身後，大氣都不敢吭一聲。

  想來也可能是沒有別的大夫願意去芳紅館這種地方，所以孔元才不得不去。

  何田田定了定神，看向朱媽媽，道：“出診時候，你們姑娘屋裡沒留人？”

  “留了啊！有個小丫鬟的，誰知道他膽子這麽大，一個孩子哪能拗得過他？”朱媽媽哭天搶地道，“沒天理了啊！我的素素哭得要死要活，這可讓我怎麽是好啊？！”

  這事不能僅聽一面之詞，何田田轉頭看向孔元，道：“孔大夫！這個時候您要是再不說兩句，只怕是今後名聲盡毀！”

  孔元一聽，登時一顫。

  何田田趕忙給江南使了個眼色，低聲耳語道：“你去跟他說兩句，他不是那種人！”

  江南頷首，走向孔元，壓低聲音問道：“孔先生，你只需告訴我，她說的是真是假，不管怎樣，你是我南山堂的人，我都會盡力幫你！”

  孔元沒想到，江南在這種時候會說這種話，頓時感激地看著他，“江院長，真不是，真沒有！”

  江南拍了下他的肩膀，提高了聲音：“孔先生說沒有，我江南便信你，我相信南山堂不可能出這種人！”

  聽了他的話，朱媽媽頓時哀嚎起來，“你們這是擺明了要欺負人！沒天理了啊！”

  說著，她拍著大腿哭嚎起來。

  何田田冷冷看著她，“這事也不能只聽你一面之詞，我們乾脆去見官好了！”

  朱媽媽頓時有點慌張。

  一來南山堂有平荊王親書牌匾，見官她肯定不佔便宜，二來她們是風月之地，就算是姑娘被人佔了便宜，不也就是給點銀子的事嘛。

  “還沒聽過因為這種事見官的呢！你們這是要仗勢欺人呐！”她頓時哭天搶地。

  何田田卻很淡定，“一直都是你在說，要不然你把你家那位姑娘和她的丫鬟找來，咱們當面對質！”

  “她一個姑娘家，怎麽好意思當著眾人說這些！”朱媽媽不依。

  何田田冷冷看著她，“那丫鬟呢？”

  朱媽媽見她咄咄逼人，隻得道：“我這就讓人喊她來！”

  “好！我們等著！”何田田說完，轉身進了醫館。

  江南緊隨其後，順便拽著瑟瑟發抖的孔元一起。

  來到一間診室中，江南讓孔元坐定，何田田給他倒了一杯茶。

  “孔大夫，這裡沒別人，您跟我們說說，到底是怎麽回事？”何田田溫聲道。

  孔元端著茶杯的手都在發顫，嘴唇也是，“我、我我、我都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昨天這個朱媽媽來，說是想找個大夫給過去看病，可別人都不願意去……”

  別的大夫可能是看出了朱媽媽的身份，畢竟在這裡，大夫是個清高職業，他們一般看不起三教九流之人。

  但孔元沒看出來，隻想著多瞧幾個病人，於是便跟著去了。

  到了之後，他才發現那裡是風月之地，看的病人都是風塵女子。

  可來都來了，再說風塵女子也是人，他拿著醫館的月俸，自然得幫醫館多賺些銀子，於是便挨個問診。

  前面十幾個姑娘，他都給號了脈，對症開藥。到了最後一個，屋子裡已經沒幾個人，只剩姑娘和一個小丫鬟。

  但其實一直都有幾個漢子站在門口，始終看著孔元的一舉一動。

  就是號了個脈的功夫，那個姑娘突然哇地哭了出來，非說孔元摸了她的胸，小丫鬟竟然也跟著附和。

  “當時那兩個漢子好像是聊了幾句，就是這麽幾句話的功夫。我真的沒有！”孔元一臉驚惶。

  江南蹙眉，“這也太牽強了，我覺得孔大夫絕不是這樣的人！”

  何田田也點了點頭，“感覺哪裡不對勁。”

  孔元感激地看著兩人，撲通跪倒，“江院長、江夫人！孔某實在感謝兩人的信任，我發誓，我要是幹了這種事，天打五雷轟……”

  “孔先生！”江南趕忙上前扶起他，“你是我南山堂的人，如果你沒做，我定是要維護你的！”

  “沒做！絕對沒做！我要是做了，我不得好死……”

  江南趕忙打斷他的話，“先生不必賭咒發誓，還是等等那個小丫鬟來了再說！”

  孔元勉強坐下，但隻坐著椅子一邊，兩條腿還是不住打顫，嘴裡不住嘀咕：“這回我可是給南山堂丟人了，這可怎麽是好？這可怎麽辦？”

  江南安撫道：“先生莫急，這事落定之後，我便讓先生去書院，那邊不用接觸這些閑雜人等，環境更為簡單。”

  孔元的情緒這才緩和些許。

  說話間，外面又鬧了起來，何田田趕忙出去。

  在門口嚷嚷的依舊是朱媽媽，圍觀者依舊沒散。

  “喏！人來了！鳳桃你說！那天你都看見什麽了？”

  何田田還沒走到門口，就聽朱媽媽在高聲吆喝。

  隨後是一個小姑娘的聲音：“我看到那個大夫趁著素素姐不留意，摸了她一把……”

  鳳桃的話音還沒落，何田田已經到了門口，當鳳桃的目光對上何田田，她的話音就此落了。

  鳳桃看著她，滿目怒火。

  何田田看著面前的鳳桃，不禁失笑，“江大女，是你？”

  已經有陣子沒見，但一路逃荒過來，何田田已經記住了大寨村的每一張臉。

  眼前的鳳桃，正是江福家的長女——江大女。

  也就是李三秋的女兒。